白云启拢着袖子一路从上书房出来,走到昭阳殿正门时,却是看到了穿着一身素色长裙,笔直跪在那里的皇后慕青璃。擦肩而过的瞬间,心中起了一个心思,白云启顿住了步子,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人,只是淡声说:“娘娘还是别跪了,陛下此际是不会见你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若不见我,我便长跪不起。”慕青青抿着嘴,身子绷得直直的,一双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上书房,她回来之后,便径自过来求见,先前王福他们拦着,她便跪在了这昭阳殿门口,王福他们拿她无法,便也只由着她跪。
终于,白云启侧头看了一眼这个满脸执拗的女子,俯身去想将她扶起来:“娘娘这般逼陛下,陛下怎么会见你,如今陛下没有将任何人留在上书房,便也说明了陛下不想偏颇任何一方,若是见了你,贵妃娘娘那边必然也要过来,娘娘这样可是半分讨不到好呢。”
一听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慕青青便也不跪了,只是顺着白云启的搀扶站了起来,看着眸中带着笑意的瑞王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紧紧抓住了白云启的手臂:“王爷,求王爷看着与哥哥多年好友的情分上,救救哥哥!”
被她这猛然一惊吓了一跳,白云启俊眉一挑,这昭阳殿门口人可多着呢,她这般也不怕失仪。白云启退了几步,抽出手:“清者自清,若是绍远兄没有杀人,皇兄必然会还他一个清白,皇后娘娘还是回钟秀宫等着吧。”
没有想到白云启会这般说,不管是慕青璃的记忆里,还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她都看得出来,白云启与慕绍远也算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的。如今慕绍远一出事,白云启竟是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慕青青没有想到:“多谢王爷提点了。”提裙朝着白云启一拜,想想自己跪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便匆匆往钟秀宫去了。
看着皇后娘娘终于走了,一直侯在一边的王福也算是松了口气,朝着白云启拱手做谢:“多谢王爷劝皇后娘娘,奴才劝了半天娘娘也不愿回宫,可把奴才给急坏了。”
“一会儿来求见的大臣怕是也多,王公公有得辛苦了。”白云启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启步往宫外走,多那句嘴,也不过是觉着这皇后娘娘有些可怜罢了,若是这次慕绍远死了,这慕青璃便是失去了最大的依靠,日后即便是还能继续留在宫中,想来日子也不会好过。
想起先前的几次相处,对于这个自己从前甚至有几分反感的皇后娘娘,白云启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惋惜之前,想当年,他也是上门求过亲的。不为别的,只是想借慕家的权势,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却不想,慕青璃竟然拒绝了他,第二年大乱之后,他便看着她被凤辇抬进了钟秀宫。
那个时候,他是真有几分不甘心的,不甘心慕家选择了白轩羽,不甘心那个明明胆小懦弱,被白轩羽嫌弃的女子,竟然因为白轩羽拒绝了他。只是,当时大局已定,他又能做什么,也只能对白轩羽装出一副恭谦的模样,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现在想想,若是当初慕青璃跟了自己,她便不会是这样的结局,而他也不会是这样的地位了。越发觉得命运弄人,白云启也只是加快了步子,如今他无权无势,便作壁上观,看看这些权臣党派如何争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