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什么破眼光,我来当你妈妈好不好?”虞非白笑眯眯地从身后掏出一块肉,丢到怪婴面前。
怪婴饥肠辘辘,立刻捞起来往嘴里丢。东西一进嘴就化作一股黑色的液体,像是硫酸般腐蚀了怪婴的喉咙。
“咳咳咳!”怪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双手一个劲地挠着喉部,但只是隔靴搔痒,根本起不到作用。
挠着挠着,怪婴发了狠,直接撕下喉结处的肉。那肉血淋淋的,它迟疑了两秒,居然自己吃掉了。
“嘿,我们要是给它身上来几刀,说不定就把自己给吃了吧。”虞非白笑着摸了摸下巴。
“你们,欺负我!”怪婴瞪着我们,“把新妈妈给我!”
它的喉咙破了一个大洞,说话时的声音更加难听。听到它叫自己,许晴茹吓得缩在傅斯连的背后,不敢乱动。
“先给你这个怎么样?”柯凌月手臂一甩,几枚飞镖就朝怪婴射去。
怪婴不以为意地站着,连挡一挡都懒得,估计是以为这几个飞镖构不成威胁。但柯凌月手中的东西虽然看似不起眼,但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这也是她的特色之一。
飞镖钉在怪婴的手臂上,登时烫出了好大一个洞。怪婴嗷嗷叫着,忍痛拔掉了飞镖。
柯凌月趁机再甩了几枚,这次,怪婴学精了,懂得举起满地的人皮鼓来当挡箭牌。鼓里都是骨头,飞镖大多撞在骨头上,它倒是没再受伤。
怪婴的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的几个桶,马上一脚全部踢翻,并在液体里满地打滚。它浑身都沾满了粘稠的液体,透明得闪闪发亮,令人觉得恶心。
液体凝固得很快,它的身体不再是奇奇怪怪的拼凑物,而是真正拥有了人类的皮肤。它欣赏着自己的新身体,快步向我们爬来。
即使它有了健全的腿,怪婴常年的习惯还是让它像蜘蛛那般爬动。看着那庞然大物向我们逼近,它的嘴巴垂下了涎水,而目光则看向了傅斯连。
正确来说,它是在看藏在后头的许晴茹。或许是因为吃过皮冻的缘故,不管许晴茹躲在哪里,怪婴都能感知她的位置。
“我们来对付她,你保护好你的朋友。”傅斯连给了我一张符咒,“它要是接近你们,你就把这个丢向它,然后拼命跑!”
“你用这个防身吧。”柯凌月也给了我和许晴茹一人一样东西,我的是一把开刃的刀子,许晴茹的是一把铜钱串成的剑。
“这,这真能行吗?”许晴茹看看她的武器,又看看我的,说。
“我可用这把剑收过不少鬼,放心吧。”柯凌月点了点头。
许晴茹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柯凌月不给她刀子之类的东西也是怕她会误伤自己,我就不同了。
握着刀子,我顿时感觉多了几分力量。
虞非白出手向来靠他自己的鬼术,所以也没什么好给我们的。他淡淡看了我一眼,投入战局。
怪婴看似强大,其实也没多难对付。柯凌月撒了一地的朱砂珠子,踩破后的粉末会牢牢粘在皮肤上,怪婴怎么也甩不掉,痛得龇牙列齿。
傅斯连则踩在怪婴的手臂上借力跳起,左右手各出一道符咒,贴在怪婴的眼皮上。怪婴登时失去了视觉,两手捂住眼睛,只剩下无尽的嚎叫。
最后,虞非白的右手掌心出现一把用鬼气凝成的黑色长剑。他冷笑着在怪婴的身上切割,看得我眼花缭乱。
就这样,怪婴的手臂分段掉落,变回了一个个的头颅。而怪婴还想靠两条腿站起来,用身体去撞开几人。
柯凌月等人可比它灵巧得多,只那么一跳,就避开了怪婴。怪婴“哄”的一声摔在地面,虞非白手心燃起幽蓝色的火焰,映得他的脸如地狱来的饿鬼。
火焰在怪婴的身上炙烤,怪婴表面的皮肉也渐渐融化。不仅如此,就连怪婴自己原本的身子也在分崩离析。
到最后,怪婴的身体成了一摊黑色的血液,散发出陈年恶臭,唯一还具有原本形态的是它的头颅。
“妈,妈妈。怪婴死到临头,却像回光返照般动了动,朝向我和许晴茹。
我凝视着它黑乎乎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它不是在看我们,而是在看我们的身后!
“啊!”
许晴茹发出了尖叫,同时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跟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慌不择路地拉着我向傅斯连等人跑去,可我因为那一撞耽搁了时间,我才跑了几步,就被人狠狠扯住了头发。
靠!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
“你们杀了我的孩子!”老板娘奇迹地出现在门口,紧紧抓着我的头发,并用力收紧。
我感觉我的头皮都要给扯下来了,只好尽力向后弯腰,减少我的痛苦。
“这不可能,你明明。虞非白震惊地看着她,只过了一秒,就明白过来。“还有人在帮你,究竟是谁?”
“呵呵,你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像你们那么狠心吗?我们当初深爱着同一个人,他却因为我们无法生育而另结新欢。我们能说什么呢,毕竟我们谁也没有和他真正结婚啊。所以我们养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吃的第一口食物,可就是他的肉呢。”老板娘的语气很平淡,听起来隐隐有些回音,像是有三个人在同时说话。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傅斯连对我打了个眼色。
虞非白还在和老板娘说话,为我打掩护。“我明白了,在鬼屋将人迷魂带走,吃人的是你们。有人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以此为把柄,指使你们给人下蛊,再让你们把融化的人体带给他。至于他想干什么,恐怕也不是拿来吃吧。”
“要不是他,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活下来?”老板娘面有怒色,“他答应过,只要我们给他足够的东西,他就会让孩子成为真正的人类。可是,你们!”
就是现在了!
我握着自己的头发,一个转身,将我的脸正对着她,而不是维持刚才脸面朝上的被动状态。接着,我果决地用匕首割断头发,为自己获得自由。
当然了,我还是很心疼的,所以我尽可能延长了距离,给自己留长点。
老板娘的手里还握着大约十五厘米长的头发,我这人对妖魔鬼怪向来有仇必报,更何况她毁了我辛辛苦苦蓄积的头发。
所以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赏了她一刀。
做完这些,我头也不回地往后跑,直到虞非白拉了我一把,让我和他们站在一块,我才去看她的状况。
雪白的刀刃正中老板娘的胸口,由于我那一刀是靠自己的力气甩出去的,所以伤口不算很深。
老板娘收紧了拳头,我的断发宛若枯萎的花瓣般收缩,成了飞灰。她拔出刀子,哈哈大笑。
“我要用你们做成我儿的新身体!”
三道尖利的女声从她口中发出,老板娘的皮肤里有东西在动,像是有三人在同时挣脱一件紧身的衣服。我看到有手肘在捅着薄如蝉翼的皮肤,有一张脸的轮廓在老板娘的胸膛上出现,最后,老板娘的身体发出“砰”的一声,如爆炸的皮球般化成碎片,浑身是血的三胞胎姐妹从中走了出来。
不等其他人出手,傅斯连就冲了过去。“说!是谁指使你们下蛊的!他在哪里!”
“喂!”我从未见过他会鲁莽成这样,想要拉他回来,却只抓了一手的风。
傅斯连手中的符咒漫天飞舞,束缚住了三胞胎的鬼魂。他以两根手指夹住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色铃铛,在雪花般的符咒雨里凌空画着什么。
铃铛清脆,许是他的动作太快,我竟好像看到了幻影。但凡是他的手经过的地方,都带着一道血色夹杂着金色的光线。
那是很诡异的阵法,我莫名地急躁,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要用这个!”柯凌月看出了端倪,一声冷喝,甩出了一颗黑色豆子。
豆子打在虚空的阵法上,撬开了一个缺口。傅斯连握紧了拳头,转身瞪了她一眼。
“别管我!我一定要抓到他!”
那嘶哑的嗓音,让我愣了一愣。
他要使用的阵法想必很危险,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和下蛊的人有深仇大恨吗?
“谁在那里?”虞非白弹指就是一道鬼气。
“呵呵,你想找我吗?有本事就来追我啊。”一个女人从暗处现身,她的脸是沧桑的老人模样,身材却很年轻。
这个人我见过,就是上回打的时在路边烧纸钱的人。原来下蛊的人是她?
“你?”见到她,傅斯连出现了几丝失望的神情。“给我站住!”
“来啊,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女人动了动手指,那三胞胎的鬼魂竟然化为乌有。“真是没用,你们活得太久了,该消失了。”
“都别过来,我要一个人解决她!”傅斯连咬着牙,追了过去。
“快追啊!”柯凌月急急地说道。
“这小子还真是气昏头了,哪有猎物自己往陷阱里跳的?”虞非白却跟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没有要去帮忙的打算。“我不去,我跟他不熟。”
柯凌月也不敢对他说什么,只好自己去追。
我可站不住了,傅斯连好歹帮过我几次,我岂能看着他自己往火坑里跳?
况且我也了解虞非白,要是我去了,他绝对没有理由不去。
所以我按住了柯凌月,对她说:“晴茹就拜托你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