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眼瞄到他衣裳微湿想来定是将伞匀给自己多点心中不免升腾起一丝暖意“徐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不过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徐子献会在药铺前出现,感觉每次一有事情他都会现身相助,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
“你还记得我答应你的事吗,每天保证有一顿让你们有饱饭吃,我去了酒楼发现你不在便问了店小二,才知你有事情在身,一路寻过来...”
突然脚下停止了步伐,低头看着她,林月寒看他不走了便抬头谁知竟撞进了那一汪碧潭中,这一刻风静了,月明了,黑暗也不再喧嚣了,耳畔唯有心跳声。
四目相对良久直到更夫打更经过,这才收回目光,林月寒努力让自己的心恢复平静,而徐子献遥望着天际突然问了句“月寒,你说人为什么会害怕呢?”
正在深呼吸的月寒听到这个问题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这对她来说是不是有点深奥了?“嗯…大概是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害怕失去吧?”
她承认这是她能想出来最靠谱的答案了,是的呀,就像她不想安巷里的妇孺出事一样,如果哪天她们出事了,她应该会很伤心。
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徐子献在心里不停的思索着,是了,人就是因为有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才会害怕,害怕失去希望,害怕失去一生的信仰,而他想要守护只是爹的清誉。
可是就在刚才他心中又多了份挂念,当看到那双清澈眸子映着泪光,以及那素净的脸庞时,他那麻痹的心才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心跳,如果能顺利翻案的话,他将用余生来守护这个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明天去见魏忠贤,他竟有一丝害怕,怕他的身份会被拆穿,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
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啪嗒声顺着伞面滑落与地面连成了一条线,隔绝了外界,伞下的是一个世界,伞外的亦是一个世界,脚下踏着一个又一个水洼鞋边早已微湿透着一丝凉意的感觉自脚心传来。
打了一个寒颤,感叹这深秋的雨还真不比春雨绵绵啊,眼瞅着徐子献握着伞柄的手陡然抓紧,青筋爆出指尖都泛白了于是轻声询问“徐大哥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嗯,徐大哥要去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赢则心愿尽了,输则万劫不复。”本来不想告诉她的,可是他发现在这个女孩面前他永远做不到表里不一。
月寒担忧的看着他“那你还会回来吗?”
“成功了便会回来一旦输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将会在哪。”他要扳倒的可是东厂都督一旦计划失败估计连全尸都不会留。
林月寒在自己脖子上摸索了好一会自颈间取下一物递给了他“这是张婆婆帮我弄的护身符她是信佛之人这护身符她念过经了,现在送给你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
接过那红绳缠绕的一块小小的符,看其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他徐子献可不是信佛之人,若我佛真慈悲,又怎看不到人间疾苦又怎会让邪物压倒了正义!
转眼看着面前人期待的眼神他还是乖乖的将那符系在了脖子上,“我系好了不用再盯着我看了吧,有那么不放心吗?”
掺掺的低头看着手指“我不是怕你嫌弃不带吗,你是堂堂锦衣卫而我只是市井,唔…”徐子献拇指迅速按上了她的唇将后半句止住了,“我没有嫌弃,我很喜欢在我眼中你是最独特的并非一般平民。”
瞪大了眼睛看着唇上的那手,感受着那一方温暖慌乱的一把拍掉了“你,你,我,我不跟你说话了。”
说完就扭头跑掉了,徐子献快步追上“诶,外面还下雨呢。”原来这丫头害羞了,心中窃喜加快了步伐将伞重新遮回她头顶,“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前面就到了,你快去煎药吧这风寒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却耽误不得。”
“嗯,那我去了,不过你一定要成功回来啊,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事但是感觉应该很危险。”
是啊,不仅危险还十分危险,“有月寒你等我自然是会当心的。”
“你…”刚想出口话就这样消散在了风里,因为徐子献已经身轻如燕般的跃起离开了。
这一夜他睡的极其安稳,纵使前方有刀山火海他也不怕了,至少有一个人会一直等他。
鸡鸣破晓,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而他一早便起来穿戴好官服面对魏忠贤还是谨慎一些好,不该流露的个人恩怨一定不能有丝毫泄露,以免被那只老狐狸发现一丝一毫蛛丝马迹,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继而又松开又恢复了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抬步去寻魏良卿。
“子献呐,既然来了也省的我让人去喊你了,哟,今天挺精神的嘛,走吧,马匹已经备好了,记住不该说的就不要说,毕竟魏都督不像本官那么好说话。”
由旁人整顿好官服,就面对面仔细打量着他,这小子今天这么精神,都督看了一定会喜欢,那么我魏家的势力又将壮大一分。
看着魏良卿那副嘴脸,徐子献心里一阵嫌恶,若是好说话那杨叔伯也不会死,之前那位老伯也不用死,不过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局势,引狼入室而浑然不知,竟然还沾沾自喜。
眼看魏良卿已经起身,他主动站到左侧让其先行,路过身旁时赞许的笑了笑,行至门口时也是让他先上马,魏良卿心中对他的好感不觉又提升了几分,觉得是个可造之才。
一路的颠簸徐子献心里早有了万全之策,他相信足以能应付魏忠贤,这官场之斗他终将能胜出且全身而退。
而魏良卿则是在想一会见到都督该如何帮徐子献升个职成为副千户,这样他就能更好的为锦衣卫办事了,这一路两人各怀鬼胎,不知不觉东厂已近在眼前。
出来迎接的自然是一名内监,看其穿着应是在东厂享有一定职务的人“哟,咱家当谁来了原来是魏大人啊,哪阵风把大人吹来了,这后面的俊公子又是谁啊?”
只见魏良卿上前暗中递给了那内监一锭银子“曹公公别来无恙啊,都督还在休息吗?这位是新上任的锦衣卫百户徐子献,今日我带他过来给都督瞧瞧。”
那位曹公公走到徐子献面前东瞅瞅西瞅瞅“咱家听说那杨涟就是你给抓进锦衣卫诏狱的,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上的一道伤如今伤口被人重新撕开的感觉简直痛到无法呼吸,然而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甚至骄傲的姿态来真是有点为难他了“回公公的话,正是小人,这多亏魏大人教导有方,子献才能顺利将杨涟抓捕归案。”
曹公公看了一眼魏良卿继而说道“行了,咱家也不跟二位闲扯了,都督已经起了二位随咱家来吧。”
一进到东厂里面才发现这里实乃卧虎藏龙之地,表面上虽是内监聚集之地,实则不然自打他们进来徐子献就感到暗中有股力量一直在监视他们。
而他们始终都没脱离开那股势力,魏良卿是魏忠贤的侄儿,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他,那么就该是他自己了,这一趟看似是推荐人才,恐怕依旧试探居多。
正中的一张坐椅上一位头顶几缕白发的男子正端坐其上看到他们前来突然一掌袭向徐子献还好他反应快迅速迎上内力相冲一刻大堂里的凳椅都被震倒了。
满地的狼藉而两人却僵持不下,突然魏忠贤撤回了掌力而徐子献也适时收回了掌力,“良卿这就是你推荐的人?小伙子不错能做到收放自如的人咱家见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叫什么名字?”
放下了一切的恩怨此时徐子献俨然就是一心往高处爬的趋炎附势之人“回禀都督,小人徐子献,有辛能得魏大人提拔做个百户感激不尽,今后定放为锦衣卫肝脑涂地。”
魏忠贤转身又坐回了座椅上手一挥,魏良卿瞬间领意对徐子献道“子献还不快谢谢都督,明日就等着升副千户吧。”
闻言徐子献跪下谢恩完了就被魏良卿打发回府了,途中遇到了先前的那位曹公公两人寒暄了几句无非就是恭喜升迁之类的话,只是他心中隐隐觉得今天这事很不对劲,到底是哪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是那股被暗中观察的感觉带来的错觉,他将戏演的这么足魏忠贤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