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也很孤寂,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凌晨的时候,车和人都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
除了孤灯,什么都没有。
……
楚晴喝了些酒,回家就睡下了。等早晨起来才发现,身边的位置是凉的。
他没有回来?
她不相信地找寻了所有地方,都没有看到苏泽修的身影。
果然,他没有回来。
是在躲着她吗?
没有办法怪他,毕竟,这样的欺骗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她一次又一次扼杀的,是他的血肉啊。
可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好几天,苏泽修都没有回来过。
每天一个人枕着冰冷的枕头,盖着棉被,传来的只有无情的温度。她躺在床上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一直等着他回来,等到她困到睡着。
第二天醒来,下意识地转眸,身边仍然一个人都没有。
第四天。
她拿着手机,盯着那个熟悉的号码,还是忍不住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Sorry……”机械而冰冷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楚晴打了几遍,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她犹豫了许久,又打了陈助理的电话。
没响两声,电话接通了。
“楚小姐?”
“陈助理,你知道泽修在哪里吗?”楚晴匆忙地问,也顾不得打什么招呼了。
“苏总吗?苏总现在在开会,一会儿要陪客户去游西湖。”
楚晴微讶,“游西湖?”
西湖,在……杭州……
他去了杭州?
“对呀,这几天苏总来杭州出差,拼了命似的工作。”陈助理突然神神秘秘地说,“楚小姐,苏总这样,不会在赚老婆本儿吧?”
除了干笑两声,楚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甚至不知道他去了杭州出差。
结婚?
从她决定跟苏母提条件开始,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两个字。那两个字对她来说,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楚小姐?”不知那头为何没了声音,陈助理唤道。
“嗯……”
“一会儿苏总结束会议,我会告诉他你来过电话。”
“不用了,谢谢。”楚晴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的行踪,总让她觉得两人的距离远了。
不是空间的距离,而是心里的距离。
或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吧。她不该奢求这三个月的美好,不然,又怎么来的这般的苦痛?
陈助理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还有些迷茫,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苏泽修走了出来。
“苏总。”他迎上前,“刚才楚小姐来了电话,应该是您的电话没有打通,所以打过来问你的行踪。”
闻言,苏泽修脚下的步伐一顿。
“我知道了。”他冷漠地回应,转而又歉意地看向合作商,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让陈助理准备去西湖。
陈助理更是诧异了,他竟然没有立刻给楚晴回电话?
这……不科学啊。
可BOSS的事情,他总不能过多地过问,只能听命行事。
……
傅司臣车祸的案子,警方在一个村庄的稻草下找到了那辆车,不管是车型还是车牌都对上了号,可车已经被丢弃了。
警察询问了附近的人家,大家知道稻草堆下竟然有一辆车都惊呆了。
他们都是老实的农民,谁家里有辆摩托车都算是过得不错的,更别说能丢得起那么一辆小汽车的了。
而且,似乎也没人知道这车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何轩亲自去了一趟现场,还是没找出什么线索。
唯一的线索都断了,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他回来报告给傅司臣的时候,傅司臣气定神闲,似乎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没有半点儿惊讶。
“既然是老手,不可能那么容易让你们发现的。”傅司臣喝了一口水说,“顺着线索查吧。”
“是。”
“斯达克家族那边呢?”
“斯达克父子还被关在警局,家族内部叔侄争夺权势很严重。傅董在那边主持大局,应该出不了事。”何轩说。
傅丞所有的股份都归到了傅司臣的名下,他现在一分股份都没有了,在美国的分公司也只是分公司总裁的职位罢了。
真正的傅董已经变成了傅司臣,只是,何轩改不了这个口。
“斯达克父子回去见过什么人没有?”
何轩想了一下,“有。”
“什么人?”
“是斯达克家族一个旁支的人。他在斯达克家族的地位有些尴尬,平时跟斯达克父子也没什么联系。”
平时不联系,现在在危难关头,斯达克父子不见其他人,却偏偏见了一个不常联系的人……
为什么?
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
傅司臣眯了眯眸子,“我要他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是。”
“可是,斯达克家族的胳膊能伸那么长吗?”倪佳人听着都觉得迷糊,听起来那个旁支也不太厉害啊。
傅司臣挑了挑眉,无所谓地说,“反正没有线索,随便查查。”
“……”这也太随便了吧。
“对了,你的建筑设计大奖,组委会是不是通知你什么时候去领奖了?”傅司臣突然转移了话题。
倪佳人点头,“对呀。颁奖仪式在美国举行,我到时候过去,顺便还可以看看老师和师兄。”
“我跟你一起过去。”
“为什么?”倪佳人诧异,“你这边不是……”
“想跟你分享喜悦。”傅司臣笑道,伸出左手搂住她的肩膀。
倪佳人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理由不那么可靠,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一起去她也没什么损失嘛。
“好啊。”她答应下来。
话是这么说,傅司臣想去一趟美国,也是想更好地了解美国的情况。浮石集团想要吞下斯达克集团那么大一块肥肉,得做精密的计算,还要进行准确的风险评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倪佳人不知道他的打算,当然也无所谓他是什么目的。
反正,傅司臣不会对她不利就是了。
她想着自己在美国的那段日子,第一个映入脑海的就是与国内截然不同的校园环境。
“那我是不是应该带你去看看我的学校啊?”倪佳人问。
她也有些怀念学校的生活。
“嗯,顺便给我讲讲你在美国发生的事情。”他沉声说,一手拉着她的手,细细地摩挲着她手腕上的那条伤痕。
他不知道她曾经历了多少苦难,可他想知道。
多知道一点,他就能多心疼她一些。
这个女人曾经为了他们的孩子受了多少苦难,他都要一点一点地补偿回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啦,到时候再说吧。”倪佳人笑着说,刻意地回避了这个话题,并转移了焦点,“不过,我新奇的是学校,你在那边读过书,应该也不新奇了。”
她不是很想回忆那段时间的生活,充满了阴暗与悲戚。
那时候的她,几乎陷入了抑郁的最艰难时期。
自杀。
她更是想都不想再想起。
她还在美国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一定程度上来说,她不是很愿意踏上那片土地。可是,不行。越是有阴影,她越是想要战胜它!
许是傅司臣给了她勇气吧。
她想去面对。哪怕回忆涌上来,满是悲伤的画面,她也要去正视。毕竟,她要在美国完成学业,她的老师和师兄都在这里,她总会落到这片土地上。
无法避免,就只能直面。
她没有选择。
傅司臣没有强迫她,等她跨过了心理上的那道坎,等到她想找人倾诉,她总会告诉他的。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倾听彼此。
……
杭州。
陪合作商游玩了西湖,苏泽修回到了酒店里。杭州的天都是雾蒙蒙的,他站在酒店的玻璃窗前也看不清外面是何种景色。
手里一直握着手机,上面显示了近十个未接来电。
都是楚晴的。
他还在犹豫,回还是不回。
等了四天,他终于等到了她的电话。
发现她吃避孕药的那一天,他很生气,也很担忧,不敢听她的解释。所以选择逃避,却想等着她来主动找他。
可是,她没有。
他想去找她的。车已经开到倪氏的楼下,他还是开走了,在楚晴走出来之前。
一直在犹豫,到底听不听那个解释。
有可能是有她的想法,有可能她只是不想要他的孩子……
不管哪一种,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答案。
他竟然就此退缩了。
当陈助理打电话来说杭州这边的项目出了点儿问题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飞到了杭州处理事情,远离了A市。
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去找她,他想用时间来证明,他们之间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她的电话,让他又犹豫了。
其实想一想,不过是吃个避孕药罢了,他担心的是伤害了她的身体,介意的是她不想给他生孩子,可是,这一切都可以改变,不是吗?
如此反复地自我催眠,在暮色降临之时,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A市。
楚晴躺在床上,如前几天一样,不过,这一次盯的是手机。
明明她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只要他开完会应该就能看到的啊。可是为什么苏泽修还是没有给她回一个电话?
但是,他打电话来,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哎……”楚晴长叹一声。
爱情,果然是这世间最难解的东西。
因为她的一个不小心,让他们最后的日子都过得不如之前那么舒心了,现在的状况……怎么看怎么像……冷战!
她刚想把手机扔开,铃声却欢快地响起。
楚晴猛地坐起身子,翻开手机。
果然,是苏泽修的号码。
“喂?”不管了,解释什么都是后话,先说上话再说。
几天不见,她是有些想念的。只是这才四天她就觉得难熬了,以后有漫长的一辈子,她该用什么来打发相思呢?
“我后天回A市,你有时间吗?”苏泽修冷淡的声音。
楚晴立刻点头,“有……”
翘班也得有时间啊。
“中午十二点,四季酒店。”他的话很简短,说完,还不等楚晴回应就直接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