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城吓了一跳。不由挣扎,口中轻道:“二皇子,你在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快些放我下来!”
夏夜凌步伐加快,冷笑一声:“瞬华小姐只管放心就好,那晚的事情断然不会再发生。”他低头看她一眼,却意外见到她脸颊上的两片红云,心头忽然一酥,不由放低声音逗道,“二小姐其实该感到荣幸的,本王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有兴趣抱的!”
莫倾城脸色一沉,别开脸不看他。夏夜凌轻笑一声,大步走出去,正好看到亲兵已经抬着轿子来了,便径直抱着莫倾城躬身进了轿子。
轿子不大,两个人挤进去顿显逼仄。莫倾城被夏夜凌放在座位上,感觉周身都是他的气息,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不由扭动了一下身子将自己尽量缩起,企图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夏夜凌见她如此,轻笑道:“你怕什么,二小姐?难道本王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莫倾城瞪他一眼,端坐了身体冷冷道:“这里太小,况且男女共处一轿着实不妥,二皇子还请下轿去吧!”
夏夜凌看她一眼,一掀袍角转身下轿去了。莫倾城坐在轿子里,听见外面夏夜凌对他的亲兵说:“回王府。”
轿子很快就平稳的行进起来,莫倾城虽然坐着,脚踝处的疼痛却更加剧烈,甚至疼到了让她几乎无法忍受的地步。她俯身轻轻摸了一下右脚踝,只是那么碰了一下,便疼得皱眉,心中暗想这次大概伤得很重。本想脱了鞋袜看看伤情,但是转念想到自己还在轿中,多有不便,便强行忍住。
这段路程似乎很漫长,等到轿子停住,莫倾城已经疼得脸色苍白,满脸冷汗了。刚准备掀开轿帘勉力下去,却见夏夜凌已经掀帘而入。
夏夜凌低头瞧了瞧她的右脚,一言不发,俯身就抱,只是眨眼间便将莫倾城再度稳稳的打横抱在了手上,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轿。
这里不光只有二皇子的亲兵了,还有王府里的下人,多少双眼睛看着。
莫倾城使劲挣了挣,没有挣脱他的手,此刻纵使她再如何佯装镇定,也忍不住有些羞怯起来。
夏夜凌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这里不是太尉府,你不用担心。这里的人什么都看不见。”
莫倾城闻言心里稍安,便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抱着送到了客房去。
一个留着白须的老人随后赶到,他是夏夜凌的幕僚,据说是个神医叫做扁月,是来为莫倾城看伤的。他脱了她的鞋袜露出脚踝,原本雪白娇嫩的踝骨处竟然肿得犹如馒头般大小,着实惊人。
夏夜凌在旁看着,眉头紧蹙。
扁月不顾莫倾城的疼痛,在她的伤处拿捏起来,激起莫倾城剧烈的疼痛。忍受疼痛到了极限,终于忍不住轻呼一声。
夏夜凌脸色一冷,对着扁月斥道:“你手下轻些。”
扁月连忙告罪道:“老朽如此做是为了察看小姐是否伤及骨头啊!”
莫倾城深吸口气,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没事的,您只管帮我看就好!”
扁月这才转身,继续在她的脚踝上揉捏起来。莫倾城紧紧咬牙,忍住剧烈的疼痛,看着扁月的手在自己的伤处游走,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慢慢流下。
忽觉额上一软,她抬头看,却见夏夜凌正伸手拿着一块帕子帮她擦汗。
帕子颜色淡雅,看着有几分眼熟。莫倾城定睛一看,认出竟是那晚自己给他包扎伤口的帕子,心中没来由一悸。连忙伸手接过帕子,胡乱的在额头上擦了起来。
夏夜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不一会扁月诊治完毕,笑着向夏夜凌禀报道:“回二皇子,小姐骨头没事,只是伤了脚上的筋骨,老朽开些活血的药,内服外用休息数日,想必就能痊愈。”
夏夜凌点头,叫碧云跟着扁月下去抓药煎药。待二人下去,夏夜凌转身看着莫倾城道:“这几****暂且在我府上养伤吧。”
莫倾城一只脚还没穿袜子,不能起身,只得坐着躬了躬身子,幽幽回应:“感谢二皇子出手相救。”
夏夜凌淡淡一笑,俯身凑近了她,悠悠回答:“小姐大概是忘记了,我们已经结成同盟了!”他说完直起身子,脸色变得凝重,问,“对于这次的劫持事情,你怎么看?”
莫倾城顿时脸色变得严肃,沉声回答:“不是简单的土匪劫持,而是痛下杀手!”
“谁是主谋?”
莫倾城沉吟半晌回答:“还是先问问墨军才能做出判断。”
当下,莫倾城穿好鞋袜,在床边正襟而坐。夏夜凌出门将墨军唤了进来。
不等夏夜凌问话,墨军似是知道他们要问什么,抢先回答:“回二皇子,是谁出钱买小姐的命,属下确实不知。这件事只有我上头老大清楚。”
夏夜凌眉头一皱,还没说话,便听门外有侍卫来报:“禀二皇子,外面来了两个人说要求见您,说着拿着太尉家小姐的书信。”
夏夜凌闻言眉头一挑,转头看了莫倾城一眼,随即笑道:“真是来得巧啊。”说完便推门大步而出。
墨军见夏夜凌离开,转过头来看着莫倾城,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莫倾城挺直脊背与他对视,缓缓回答:“因为我和你有着共同的敌人!”
墨军身体一抖,忍不住踏前两步,急声问:“你和赵庆元有何仇怨?”
莫倾城身体僵直着,双拳紧握,眼中爆发出仇恨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我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大仇,我只恨不得能将他生吞活剥!”
墨军被她这样的怨恨的眼神震慑了一下,心里不由一跳。停了一刻,才幽幽道:“如此,我会听你的差遣,只要你能帮我报了灭门之仇!”
莫倾城点头坚定答道:“当然,这也是为何我要将你安排在二皇子身边的原因。日后你在他身边好好当差便是,有事我自然会找你。”
墨军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墨色的哨子,低声道:“小姐将这哨子收好,需要找我便背着人吹响这哨子,我这里自然就会知晓,必定尽量去找你。”
莫倾城看着他掌心里的那个黑色哨子,心里一暖,接过小心放入怀中,温和笑道:“你放心,我对你许下的诺言定然会努力做到!”
墨军点头,再不言语,告退而出,也不走远,只是恭敬地守在门外。
不一会,碧云端着熬好的药送进来,伺候着莫倾城喝了药,她又拿出扁月开的外用活血药给她慢慢的涂抹在伤处。
碧云手轻,外抹的药又清凉凉的,抹上去感觉很舒服,倒不太疼了。
干完这些,碧云扶着她轻轻倚到床头,莫倾城看着碧云秀丽的侧脸温和道:“这次多亏你给二皇子报信,才让我全身而退。”
碧云一惊,忙低头应道:“这是奴婢该做的,小姐。”
话音刚落,夏夜凌便推门而入,神色凝重。碧云见此情景,很知趣退出屋去,并帮他们将屋门关好。
莫倾城稍稍坐直了身体,看着夏夜凌的神色道:“想必二皇子必是从那两个人那里有所斩获吧?”
夏夜凌忽而一笑,几步走近,盯着她漆黑的眼眸悠悠说道:“瞬华小姐看来颇有自信啊,七万五千两银子,你就那么确定本王会出?”
莫倾城抿唇垂睫,幽幽回答:“小女不过是赌一把而已。”
夏夜凌走到她的床边,忽然俯身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的,不让她有丝毫的躲闪:“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让墨军为你倒戈的?难道只是因为你美丽的容颜?”
莫倾城转头,将下巴从他的手上转开,冷淡了声音回答:“这件事情自是不用二皇子来操心了。墨军的用处很大,您将他留在身边,他日必然是会有用处的。”
夏夜凌微微一笑,也不再问,转移了话题缓缓问道:“瞬华小姐可想知道,这雇凶杀你的幕后主使是谁吗?”
莫倾城冷笑一声:“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她说着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不由的想起了刘淑慧,那个曾经迫害她致死的女人。
前世遭受其他女人的迫害,今生她发誓势必要一一反击回去!
夏夜凌拍手道:“看来瞬华小姐还是心中有数的,只是韶华小姐如此心狠手辣,倒是出乎了本王的意料啊!”
莫倾城扭头看他,淡淡回答:“没什么可意外的,女人为了男人互相残杀,这与男人为了权力同室操戈是一个道理!”
夏夜凌闻言笑容顿时收敛,不再说话。
莫倾城见夏夜凌脸色微变,知道戳中了他的心思,便淡然一笑接着又道:“不过,小女不管那么多,只知道谁要是欺负我,我就千倍百倍的还回去,谁要是对我好,我也必然会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夏夜凌闻言脸色一转,复又笑问:“那么本王很想知道,对于那个雇凶杀害你的人,你准备怎样偿还?“
莫倾城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当晚,碧云哭天抢地的回了顾府,到大夫人面前哭诉,说是小姐已经一天未归,只怕是危险,哀求大夫人立刻派家丁外出寻找。
赵瑞芬面上紧张异常,一口答应,即刻便派家丁出去四处寻找。心里却是洋洋得意,只觉心头大患终于除去。此次就算顾瞬华勉强能捡一条命回来,这贞洁也是绝对再难保全了。
此时,顾韶华还在装模作样的躺在床上休息,只说是被那些土匪给吓的,卧病不起了。
赵瑞芬假装不知这内中过节,一面假装为顾瞬华着急,一面好生安抚着顾韶华。并说,太子不在,干脆就让顾韶华在顾家多养些时日再回宫去。当下派了人进宫去请皇后的允许,皇后大概也是嫌弃顾韶华得紧,立时便应允了。
如此过了两日,莫倾城的脚伤渐愈,碧云偷偷出来,将家中情况说个仔细。
莫倾城听完冷笑一声:“顾韶华既然没走,那我们就送她个大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