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快坐下吧!”千伊拉住张妈的手,让她和申海都坐下了,这才自己到厨房为大家泡茶。
“少夫人,瞧着你这房子虽小,倒是井井有条。”张妈闲不住,干脆跟进了厨房,帮着千伊一起泡茶。
“还好啦,这是知道你们要来,所以刚收拾过,有我家那个小淘气鬼在,真是整齐不到两分钟。”千伊叹着气道。
“我瞧着小少爷乖巧得很,少夫人你这孩子养得好!”
“张妈,你可别夸了,再过两天,你就瞧得见那孩子的真面目。”
张妈被逗得呵呵直笑,最后又叹道:“头一回瞧见小少爷照片,老夫人眼珠都都转不动了,这些年在乡下,她老人家总在念叨,千伊也不知去了哪里,孩子到底生下来没有,真的惦记你们。”
“都是我不好。”千伊低下头闷声闷气的说。
“少夫人也有自己的难处,”张妈拍了拍千伊的手:“不能全怪你,都怪少爷,还有那个林月。”
没一会茶便泡好了,千伊和张妈一起从厨房出来,许老夫人显然还在千光翼屋里,再看客厅里里申海,人居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妈索性端着茶给许老夫人送了进去,千伊将为申海泡的茶放到桌上,无奈地看着挂了两个黑眼圈的申海,随后叹了一声,转身从卧室取来一张毯子,轻轻盖到申海身上。
没想到不过一点动静,申海立刻醒了过来,翻身坐起,用手使劲地搓了搓脸:“不好意思,怎么就睡着了呢,有咖啡吗,给我来一杯!”
“怎么会这么累?”千伊不解地问。
申海又打了个呵欠,笑道:“其实也还好,这两天在硅谷刚谈完一个收购案,忙完之后就来了华盛顿,然后在机场接了许奶奶她们来你这儿,睡眠有点不足。”
“好好注意身体吧,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这么拼?”千伊无奈地道。
厨房里,申海像在自己家似的自己动手煮起了咖啡,然后又瞧瞧手上的咖啡豆,转头对千伊道:“没想到你也好上了这一口。”
“念书的时候,又要带儿子,又得做各种各样的报告,时间老觉得不够用,没办法,只能靠这个撑过来,”千伊又想起了那一段难熬的时光,不由摇头:“不知道再来一回,我还能不能咬着牙忍过去,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
申海定定地看了千伊好一会,到后来用手指点了点她:“你呀,谁都没想到,居然能跑得这么不留一丝痕迹,如果不是小芙巧遇你们母子,你难道都不准备再出现了?”
“不是呀,”千伊笑笑:“其实我早就有过打算,总有一天要回去,把问题尽快解决掉。”
“小芙说,你身边有一位年博士,是你现在的男朋友?”申海迟疑了半天,才问道。
千伊不由得好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就像和你一样。”
申海也笑了,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我近期要回a市的事……”没一会,咖啡机开始鸣笛,千伊将已经做好的咖啡注进杯里,递到了申海面前:“我想,薛芙已经告诉你了吧?”
“欢迎千医生加入我们的团队,”申海接过咖啡,又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同千伊握了握:“很荣幸,我现在是清竹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的理事长,也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之一。”
“这么巧吗?申理事长,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千伊不由开心地笑起来,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向申海敬了敬。
“那么,对你个人的事,有什么打算?”
“这就得靠申律师帮忙了,”千伊看着申海:“我希望尽快开始。”
申海干脆靠到料理台上,目光却望向千光翼的房间:“是不是要先和许奶奶报备一下?”
“我会的,”千伊摸了摸鼻子:“我想尽量用平和的方式解决,不去伤奶奶的心。”
申海感叹一声:“就这么定了,谁叫咱们是朋友呢!不过,说实话,许笛笙嚣张太久,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千伊默想了一会,对申海道:“你知道吗,许笛笙跟林月的女儿,这两天在我工作的中心做康复训练?”
“许笛笙的……女儿,”申海吃了一惊:“你确定?”
“我看过许莞莞的就诊资料,上面记录着,她父亲是许笛笙,对了,这个孩子女孩姓许哦,”千伊忍不住眨了眨眼:“如果我以此作为许笛笙出轨的证据,会不会打离婚官司的时候,对我留住对小翼的抚养权有利?”
“单凭你说的资料,无法认定他们之间存在亲子关系,必须取得两人的DNA检测报告,但前提是,许笛笙愿意做这个鉴定。”
“这么麻烦,”千伊摊摊手:“算了,许笛笙多精明,怎么可能同意呢!”
申海喝了一口咖啡,眼神复杂地瞅着千伊,好半天后才道:“你失踪后不久,许笛笙就来找我探听你的下落,他以为我是你的同伙,并且咬定是我把你藏到了B市某个地方。”
“B市?”千伊疑惑地问。
“这家伙查到你买了去B市的火车票,听我在B市的朋友说,他差点就把那里翻个底朝天,不过,到最后一无所获,说实话,如果不是小芙碰到你,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来了美国,”申海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还真厉害,把许笛笙都骗过去了。”
“我没有存心骗谁,只是……后来改了主意。”千伊总算想起来,当时自己浑浑噩噩地随手买了张火车票,要不是半路遇到年清舟,可能真的就到了B市,说不定,人已经被许笛笙抓了回去,不过千伊没想到,许笛笙那时候还有功夫费这种心思。
“其实吧,”申海又接了一杯咖啡:“后来林月闹出自杀的事住进医院,媒体把她和许笛笙的事给捅了出来,我那时有点冲动,喝了酒跑去医院找许笛笙算账,然后你猜他怎么说,他完全否认林月的孩子与他有关,难得他那时候一点不心虚,居然让我转告你,要离婚就立马回来办手续,不要躲着不见人。”
“你是说……他当时肯离婚?”千伊突然有点后悔,如果早知道事情最终会这样发展,她也许就不会急着走了,当时能把问题一下子解决掉,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纠结。
“不过吧,后来品北告诉我一件事,你想不想听听?”申海故意卖了个关子。
“说吧,不管我想不想听,你还是要说的。”千伊冲申海扮了个鬼脸。
“其实那是你走之后的第二年,我已经跟许笛笙断了交情,倒是同品北有点往来,有一次喝酒,我和品北谈起了你们两人,就提到那次许笛笙去曼彻斯特,然后半道又转往瑞士的事,我指责许笛笙暗藏奸诈,背地跑回a市来见林月,”申海笑了一声:“品北给出的解释,许笛笙当时的确身在瑞士,至于卡尔顿酒店和林月一起住进许笛笙套房的男人,肯定不会是他本人,品北说,事发之后他也挺好奇,正准备好好查一查,没想到还没头绪,林月就闹了自杀,此后,许笛笙把品北赶到了英国去,直到一年后才让他回来,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谭,”千伊将申海喝完的咖啡杯接了过去,淡淡道:“你知道吗,你陪我到卡尔顿酒店见过林月后,奶奶后来直接打电话到酒店找许笛笙,的确是他亲自接的电话,并且两人争执了好久,难道做祖母的会听不出自己孙子的声音?”
“妈咪!”千光翼的声音这时传进厨房,原来他拉着许老夫人从房间里出来,正笑呵呵地到处找千伊:“妈咪,太奶奶她们要走,可我想带太奶奶出去散步,还要介绍我的朋友们给太奶奶认识。”
千伊走进客厅,责怪道:“小翼,太奶奶和张奶奶坐了好长时间的飞机,现在一定都很累,她们必须倒时差了,你不许这么闹。”
“哦,”千光翼立刻乖巧起来,拉了拉许老夫人的手:“太奶奶,要不你们到我房间睡觉吧?我一定不吵着你们。”
“真是我的乖孙子,”许老夫人爱怜地摸摸千光翼的头,对千伊道:“我们先去酒店休息,明天一早再过来,奶奶还有许多话要同千伊说。”
“那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千伊赶紧去找自己的钥匙。
许老夫人立刻拦住千伊:“不用,张妈打过电话,酒店已经派车过来了,而且……笛笙也知道我过来,你可能不太想见到他。”
稍犹豫了一下,千伊终于放弃了送许老夫人的打算,低头看看儿子:“那就这样吧,小翼,我们一起送太奶奶出门。”
目送许奶奶她们上了酒店的车,千伊拉着千光翼回了家,不知为什么,总有些心神不宁,给千光翼洗过澡,抱着他上了床后,千伊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发起了愣。
“妈咪我睡不着,你哄哄我吧?”千光翼翻了个身,撒娇地看着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