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煜思量一阵,让孙副官带上柳复辛过去,只对他说是收小柔为义女之事,需要他前往帮忙安排准备。
孙副官不敢耽搁,与商寒煜告别后就乘坐来时的汽车,匆匆离去。
商寒煜在房中思索一阵,要回议事厅与众人继续商量防守之事,却见有人匆匆过来,还隔着许远,便大声与他道:“司令,大事不好了,宫家与日军不知为何,不顾后方闽粤军的攻击,直接取道往上海退来了!”
“立刻防守,不能让他们突破防线。”
情况突变得紧急,来不及再细细部署了,也幸得他当机立断的过来了,不然还不知此处会乱成什么模样。
他另带着一批人赶往码头,上海算是他的一半领地,商织冉敢在他的地头上抢他的东西,他便可使用雷霆手段抢回来,毕竟他们商家本就是土匪发家的。
待得他赶到码头之时,船上的货物已被装车好,却有一半已不知了去向。
商寒煜双眉跳了跳,一挥手,让人将商织冉带来的人团团围住,分人去控制住剩余的车辆。
商织冉上前来,讨好的问安,殷勤地问:“恭喜司令贺喜司令,短短三个月又是成亲又是从地方总长升任军务部总督西山司令之位……”
商寒煜听得他这夹枪带棒的话,心中便十分的不高兴。
是人都知,他之所以接任司令的位置,是因为商震天突然去世,他才会上位。
他所认识的人里,还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恭喜他升迁的。
这商织冉还是商家的人,对商震天还得执晚辈礼。
他面无表情,双眼却凌厉非常,似有几千把刀子射他身上。
商织冉却面不改色,依旧笑眯眯的,问:“司令不该在北平坐镇么?怎么有时间到上海这地界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着,眼神看向周遭严阵以待的士兵,又问:“这般大阵仗,是要抓什么要犯?”
商寒煜冷笑,反问他:“我若没记错,商帮办的执勤地在天津吧,我为何不记得,上海与天津何时并在一处了?”
商织冉脸皮也是极厚,面不改色的道:“虽并未并在一处,不过人总说唇亡齿寒嘛,这地界出事,我多少都要照拂一二。”
两人都心知肚明今日这事是为何,商寒煜懒得再与这个滑头打官腔浪费时间。
因他在北平打压了皮家,害他与皮家女儿的婚事告吹了,如今他是怀恨在心,投靠了崔贤文吧。
“听说这港口出现了一批不明物资,如今上海由我接管,所以这些物资也将由我的军队接管。”
商织冉无所谓的耸肩,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商寒煜瞥了几眼那几车货物,冷声道:“据闻,那船货物可不止这几箱。”
商织冉一脸茫然的问:“商司令这话说的,难道你是怀疑我独吞了剩下的?那可是冤枉我了,这边的人都可为我作证,我们才堪堪装好车,您就带兵过来了。”
商寒煜眉心跳了跳。
他这摆明着就是抓住了他不敢明白承认这批货是他的,所以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吞他的货!
真以为他商寒煜的东西是这般好吃下肚的?就不怕吃了会噎死?
商织冉收到了商寒煜威胁的眼神,却依旧昂首挺胸,不畏不惧。
商寒煜突然勾唇一笑,淡声道:“既然都在此处,我便拿走了。”
他身边的侍卫兵听得命令,分了几人去押送几车货往士兵驻扎的兵营而去。
商寒煜瞥了不远处站着的徐长宇与安培植一眼,转身就大步离去。
徐长宇与安培植上前来,问商织冉:“为何让他拿走那些货?他有人马,我们也有,大不了与他火拼!”
商织冉摇摇头,笑着道:“杀伤力最厉害的那一批已被我们拿走了,剩下的那些就当是给他的甜头。方才有人来报,说是宫家他们攻往上海来了,我们怎么也得让人在炮火前挡着,才好渔翁得利。”
那两人听得商织冉的话,相互对视一眼,轻声笑了起来。
“总理这招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坐上观虎斗还当真厉害。”
商织冉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商寒煜渐渐离去的背影握紧了双拳。
若是崔贤文没骗他,待得除去商寒煜后,便将西山军的玉扳指赠与他,助他成为商家的当家,到时候,还有谁能看不起他商织冉。
“啊!”
如烟从噩梦中骤然醒来,出了满身的汗,看着已有些微亮的房间发了一会呆,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
她右手轻轻放在胸口,觉得心紊乱的跳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虽说孕妇总是敏感而情绪化的,可如今她怀孕尚浅,不该反应这般剧烈的。
她转头看向屋外,只听得沙沙的风吹树叶的声音。
一时阴雨一时阴风,只不知这天气为何这般反常。
她躺回床上闭着眼,想要再睡个回笼觉,却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再入睡。
那种不安感越发的明显。
隐约的,她似听到了隔壁院子里传来六六的啼哭声,她心一跳,忙起身披衣。
恰时房门被推开,有下人拧亮了厅中的灯。随后进得二进寝室来。
“怎么了?”
如烟一边穿衣一边问,才走到珠帘前,便被门外灌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那下人给如烟撩起珠帘,回话道:“小少爷突然发起了高烧,奶妈已着人去寻医生了,让奴婢来通知少夫人一声。”
如烟闻言,忍不住脚步加快往六六的卧房去。
当初她怀六六时,便多灾多难的,那孩子差点因为胎盘不稳而流掉,后来又早产,生下来便瘦弱,所以一直有儿童科的医生候着照顾。
不过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养,健壮了许多,也长得虎头虎脑的,已有许久不曾发病了。
待得如烟赶过去之时,奶妈正抱着六六在房中来回的走,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不要再哭了。
如烟见了,有些不高兴,淡声道:“他如今正是发烧难受的时候,为何还抱着他?这会让他晕得更难受。”
说着,已接过六六,将人抱回床上躺着,拿手帕轻柔的为他擦着汗。
奶妈见到如烟,有些发憷,不敢多言反驳,默默的退到一旁候着。
医生过来后,给六六打了一针,又将药用温水化开,帮着如烟将药喂下去,才抹一把汗,对如烟道:“少夫人不必着急,只不过天气变幻无常,小少爷有些不适应,吃了药会好多的。”
如烟表示明白,让他先在客房住着,有特殊情况方便唤他过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