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猛地坐起,回头便看见一身黑色锦袍,带着银色面具的云霄正盘腿坐在石头上,闭着眼睛,似是在练功。
“属下参见楼主!”苏湮立即行礼。她想起来了,她本和萌儿在说话,一个人影闯了进来,打晕了萌儿带走了她,难道就是云霄?
云霄冷冷一笑,眉眼不动:“如今你可以啊,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命令,真是令本楼主刮目相看。”
苏湮心神一凛,忙道:“属下不敢,不会再有下次。”
“这句话你已不止说过一次了,又凭什么相信你?”云霄带着面具,遮住了他微微苍白的脸颊,声音依然是不变的冷酷。
“属下尝过了毒发的滋味,再也不敢了。”苏湮语调清晰,言语恭敬,可语气却是透着不卑不亢的意味。
面前的这个男子,让她清晰地感觉到残酷和冷漠,与昨日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也许,真的只是名字相同。那么,和星月真正关系斐然的人,到底是哪一个?
云霄缓缓睁开眼,冰冻三尺的眼眸没有温度,散出的冷意似乎能冻结一切:“机会,自然会给你,不过这次……不会是毒发怎么简单了。”
苏湮瞬间感觉全身发冷,像是被冰冻住。他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霄道:“方才本楼主探到你的脉搏,发现你内力尽失,怎么回事?”
“啊?”苏湮一愣,没料到他的话题转得这么快,方才的寒意也瞬间消散,反应了一下,回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内力尽失?原来她有内力啊,那到底深不深呢?
云霄凝思了一下,缓缓道:“难怪你上次落入夜昊的手里差点出事,原来是无力反抗。”
“那属下的内力可还能恢复?”苏湮试探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你如今的身份是景王妃,不会武功更真实,暂时就不必恢复了。”云霄轻描淡写地打破了苏湮的希望,天知道她多想会武功,飞檐走壁啊。
“哦。”苏湮没力气地应了一声,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毫无生气。
云霄将她的情绪波动纳入眼底,不着痕迹地蹙了眉:“不过一些招式还是能练的,你回去找时间练练,免得关键时候连命都保不住。”
“是。”苏湮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应声。
“起来吧。”云霄敛了情绪,正色道:“你不是要机会吗?本楼主便给你一个计功补过的机会。”
苏湮站起身,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任务。
“尘国太子已悄悄进了御天,你此次的任务便是杀了他,若任务失败你这条线也不必再留着了,牵扯这多少人你应该清楚。”云霄无情地说道。
苏湮心中一惊,连忙道:“属下明白,不过属下是以何种身份前去?”
“自然是景王妃,还有比这个更为合适的吗?”云霄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嘲讽,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可是景王妃已经失踪数日了,回去如何解释?”
“这一切都已安排好,到时候自会有人联系你。”云霄道。
“是,那属下便告退了。”苏湮说完,在原地等了几秒钟,见云霄闭上了眼睛,转身朝着树林外走去。
在她转身一刹那,云霄便睁开了眼,目光随着她离开,沉寂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想起醉梦楼的一切,不禁温柔一笑,喃喃自语:“本以为你忘记了一切,没想到竟然还记得自己叫苏湮。”他怎么可能不给她机会,只是希望她更强而已……
又是杀人,为什么任务都是这样的?尘国太子,身份尊贵,如果死在御天的话,尘国是不是就要和御天开战了?
苏湮满心的疲惫,可这次,她并不打算手软。因为别人不死,死的就是她。
出了树林,天色已经见晚,一个人行走在荒郊野外,苏湮忽然有些害怕了。
也不知道云霄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回去的话,到底要怎么解释才是合情合理的呢?
深秋的季节早晚温差较大,一阵风吹来,苏湮不禁打了个喷嚏,抱紧了双臂。
“星月!”迎面传来一声呼唤,紧接着是一个头戴斗笠遮着黑纱的男子走了过来。
“落沙?”尽管看不见他的容貌,但苏湮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他的声音。快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惊喜道,“真的是你!”
落沙点了点头,看了眼苏湮身后的方向,黑纱遮住了他的表情,语调温和,满是关心:“星月,你在醉梦楼还好吗?”
苏湮心中一暖,点头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落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苏湮,说道:“这是楼主给你的安排,你回去按照这上面去解释,便可以了。还有,指使绑架你的人楼主正在调查,很快便会有结果。”
苏湮接过信封,疑惑的不是这些,伸手要去拿落沙的斗笠,却被他挥手拦开了,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带着帽子?”
“没什么,前两天出去的时候,受了伤,伤了脸,不想给别人看到。”落沙笑了笑,淡淡解释道。
“哦。”苏湮也没有多做纠结,在她的心里,对于落沙,她是十分信任的。
“那你看一下吧,我还有任务就先走了。”落沙语调微急,似乎是怕被她发现什么。
“好,那你千万要小心。”苏湮心中的疑惑更甚,隐隐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对劲,突然喊住了他,“落沙!”
“怎么……”落沙的话音未落,他头上的斗笠应声而落,因为出手的是苏湮,所以他猝不及防。
入眼的是一张完好的容颜,并没有伤痕与任何痕迹,可落沙的脸色,却微微发白,在容颜露天的刹那,立即转身要走。
“站住!”苏湮出声阻拦,可落沙仿佛没听到,依旧快步往前走。
苏湮跑着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落沙的胳膊,目光盯着他的右耳,不,是已经少了耳朵的脸颊右边。
脸颊的右边,平整无凹凸,一块纱布遮在了耳朵的位置,纱布上渗出鲜血,伴随着他微微苍白的脸色,看上去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