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马上要被九队后来居上，大眼美女又一次拍秦牧阳的背，手舞足蹈甚是着急地说：“快答啊快答啊，你怎么突然哑火了，我不行了。”
秦牧阳回头望向大眼美女，使出一个****的笑脸，但女孩的意识里似乎并没把一个男生那样的淫笑定义为“淫笑”；她没有留意自己突兀的那句“哑火”意味着要有枪炮作为载体支撑，就跟说到航海想到船一样自然不过；“枪炮”又是男生间昭然若揭的性器官隐喻；最后那句“我不行了”更是逼男人就范的惹火挑动。
秦牧阳坚信女孩是无心的，可女孩满脸焦急的样子还在牵挂着“晚节不保”的开卷资格，她小有愠气地责怪道：“哎，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九队现在把咱们追平了，你不想开卷吗？要是开卷，这两个学分就跟白捡的一样，你也是受益者啊，难道你真想期末背书吗？加油，加油，集中精力，集中精力！”
经女孩提醒，秦牧阳方才重拾兴奋情绪了，对这场关乎开卷考试的竞赛陡升紧张感，或者他不想让身后的女孩因自己的一时愚仁、怠慢而有片刻不安。
秦牧阳掐了掐人中、揉了揉太阳穴，笃定地转过脸去，对女孩说道：“我尽量，一起加油！”
老师又开始出题了，都是些诗词方面的冷知识。
大眼女孩似乎对诗歌阅读甚广，连续抢答对了两道，什么海子、顾城的诗歌，包括诗人的生平事迹都如数家珍。
秦牧阳虽然读些诗，可都是外国诗人，遇见国产诗人也就江郎才尽了，对于知识盲点束手无策。
最后大眼美女连战连捷答对三题，另一个七队队员答错一题，九队抢对两题。其余队伍也偶有得分，但因欠账太多终不成气候。
几番酣战下来，七队与九队依然是平手，可开卷的资格只能花落一家。
老师看了看本子上的计分表，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说：“马上就要下课了，现在七队和九队还是同积五分并列第一。我手上的余题也不多了，只剩下三道，其余队伍积分差距比较大，实际上已经退出竞争行列，现在就由七队和九队加赛，实行突然死亡法，即哪个队伍率先再获得一分、或扣一分，比赛立即结束，获胜队伍自然也就获得开卷资格了。”
教室里其他组别的同学发出一片哀嚎不甘之声，只剩下还存希望的七队和九队成员聚精凝神盯着老师。
秦牧阳不禁回头打望了一眼大眼美女，女孩似乎想让自己百分百地凝神聚气，正用两支洁白的巴掌轻轻拍打同样洁白如雪的双颊，只是因为拍打的原因双颊范红晕了。
“请听题。”老师又一次开题了，原本聒噪的教室立马鸦雀无声了呢：“美国GDP最高、人口最多的州是哪个州？”
秦牧阳看到九队和自己队的几个同学跃跃欲试，几乎举起手来，只是大家都深知“题”关重大，担心老师故技重施、暗设陷阱，于是谨慎地又将手缩了回去。
可不是嘛，对于大多数没有美国亲友的“土鳖”，对美国州名的了解途径无外乎美国NBA篮球队和几部好莱坞电影了。GDP最高、人口最多的州，人们因基于国情的经验主义，自然会想到美国的经济中心纽约州或者是政治中心华盛顿特区，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出现在关键节骨眼儿很可能就是一个陷阱。
秦牧阳意识到了，他的队友、竞争对手都意识到了，所以大家硬是将看起来“显而易见”的答案憋在嗓子眼里没有发出声来。
因为表姐在美国工作的关系，相比其他人，秦牧阳还能再排除一个答案，即马萨诸塞州。秦牧笛不但让他知晓了马萨诸塞州同性恋合法，还曾感慨过这个面积不大的州却囊括了哈佛、麻省理工这样享誉世界的著名学府，环境更是安静怡人、风景如画。
因此秦牧阳推断，像北京那样人满为患的大都市是不可能被表姐评价为“安静怡人”的，因此马萨诸塞州单从人口上讲绝不可能是全美之冠。
可是，即便排除了三个州还远远不够......
没人愿意在这节骨眼儿上冒失作答，更不想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于是在两队“坚守不出”的相同作战思维下，老师只得等到耗时结束后，将这道题作废。
老师对于两队如此消极的态度不甚满意，警告说：“还剩两道题，到时候题出完还没分出胜负的话，可别妄想能同时获得开卷资格呦，请大家主动迎战为妙，至少主动权在自己手上。”
警告完后，老师开始将他压箱底的题抛出来了：“请问，民国才子徐志摩的第一任妻子是谁？”
秦牧阳兴奋地一颤身子，但又马上沮丧起来......徐志摩的情史他还是有过一瞥的：徐志摩与第一位妻子离婚后，又娶了民国声名显赫的名媛才女陆小曼，但陆小曼太过多情，移恋于一个按摩师面手让徐志摩好不痛心，最后徐又追求有夫之妇林徽因，终究到死都没圆满。
秦牧阳可以算了解了一些轶事，但由于陆小曼、林徽因名气甚大，以至于徐志摩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原配姓名却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秦牧阳抓耳挠腮、费劲肝火，也只是隐约记得那个女人姓“张”，其余信息都消失在混沌纠缠的记忆中遍寻不获了。
秦牧阳好歹知道大诗人徐志摩原配发妻的姓氏，九队的队员看样子则完全不知道。考五十五分的是比考零分的强，但同样是不及格，在只看结果的社会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第二题也作废了......
老师抖了抖身体，颇为幸灾乐祸：“那就剩下最后一题了，要是还分不出伯仲，我只能遗憾宣布：期末考试大家一视同仁，都采取闭卷考试！”
秦牧阳真希望九队能“高风亮节”地抢答一次，好让那来之不易的开卷资格不至于作废。但他也深知从太平天国时期国人就落下一个毛病，那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包括他自己都有那么一点点“太平天国的小农意识”--大家可以一起穷，但不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富起来；大家可以一起闭卷，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别的同学轻松开卷！
“最后一题了！”这次老师声音更大了，像是他亲手策划的知识竞赛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赢家的老虎机小把戏，只是把逃课的学生重新归拢到课堂上的工具罢了，“听众满堂”便满足作为一名大学老师的虚荣，也达到了学校对开课学生上课率的指标了。因此老师兴奋地扯起嗓子说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请听题。美国作家纳博科夫的著名争议小说《洛丽塔》又名什么？”老师像完全按既定程序念道似的，丝毫没在意台下的学生已心乱如麻。
秦牧阳一听此题，身体完全摊靠在后座椅上了，因为他完全不知道，所以也不必瞎操心。别说小说的别名了，就是纳博科夫本尊是何许人也，以及所谓的著名且饱有争议的小说《洛丽塔》都是闻所未闻。
教室里又是一片鸦雀无声，老师抬腕看表，掐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期盼着、又害怕着那可能冒出的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