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暗夜,冷风从枯草连天的原野上吹过,发出呜呜的轻咽,令人不寒而栗。
刨了刨蹄子,驴不安的滚动着眼珠,看着前方遥遥对峙的两个男人。
“本王让妖元在你身周三尺内滚动了整整半个时辰,可令你在盏茶时间内拥有原来的七成妖力,来吧!”冷眸轻眯,轩辕恨天望着前方白衣白发的阴柔男子道。
“嗤!”嘲讽的摇了摇头,无忧碧眸一弯,似是笑的极其开心:“让我用仅剩的七成妖力去赤手空拳的对付你那把万古神兵?你不如直接给我一剑算了,省的我花力气陪你演戏!”
“本王不需用帝天!”右臂背起置于身后,轩辕恨天傲然道:“你还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哈哈哈……”愉悦的大笑声划破了夜的寂静,笑声未歇,一道凌厉的白色光刃已如闪电般急急射向了轩辕恨天。
一动也不动的迎风而立,轩辕恨天冷冷的望着那道疾射而来的白色光刃,猛的催动魔气涌向了全身,墨袍与银发霎时鼓荡了起来,似有无形无相的烈风在身周徘徊,继而卷向四方,摧折万物。
一声雄浑的异兽嘶鸣声响起,上半身的墨袍蓦地裂为了齑粉,一条栩栩如生的墨龙在光裸的胸膛上显现了出来。轩辕恨天左臂挥起,冰冷的魔雾挟着绚烂的红光顷刻射出,将那道刚刚袭至胸前的白色光刃瞬间击落。
“噗!”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无忧狠狠的喷出了一口鲜血,碧眸中神色纷涌,似震惊又似愤怒,还有一丝并不那么单纯的隐忧和惊惧。
“住手!”一阵蹄声嘚嘚,煦青蓝昂首挺胸的挡在了无忧身前,驴鬃在夜风中猎猎飞舞,驴脸上一副慷慨激昂、视死如归的雄壮:“魔王,你以为杀尽我妖族皇室血脉便可以真正称霸妖界了吗?哼哼,我告诉你,你妄想——”
“本王对妖界不感兴趣!”冷冷的垂下了眸,漫天飞舞的白发渐渐平息,凌乱不羁的披散在光裸的肩头和背脊上,轩辕恨天看也不看二妖道:“他死不了!明天本王的灯奴自会想办法弄来魔药为她的宠物疗伤。”
转身迈步,轩辕恨天昂首阔步的向大殿走去,仿佛并没有经历刚才那一场大战,走的平静且从容,肩颈挺阔,沉着在胸。
“喂!”撑坐起了身,无忧擦着唇边的血迹道:“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回头,轩辕恨天只是脚步一顿,冷冷的道:“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等本王做完了想做的事,自会放你们回去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碧眸一晕,无忧的脸上忽而现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阴柔俊美,“一统魔界,震慑妖界,你还想干什么?难道还想一举攻打下人界、仙界,天下一统、执掌乾坤?”
扬起了头,轩辕恨天望着天边的一颗白色星辰,慢声道:“或许,是毁了乾坤!”
“你疯了!”碧眸惊灿,无忧一个蹦子跳起了身,却身形一矮又变回了原型,“那你放我们回去妖界又有何用?天地都毁了,我妖众又岂有安身立命之所……”
“本王管不了那么多!”冷眸淡淡的瞥了胐妖一眼,轩辕恨天慢条斯理的道:“你只要记住,不要在天地尽毁之前,逼我先灭了妖族!”
一阵冷风抽过,抽得无忧和煦青蓝冷冷的打了个寒战。
轩辕恨天身形一淡,化作一道黑雾瞬时失去了踪迹。
无忧呆呆的默立半晌,忽而开口,语声低落:“青蓝,你觉不觉得魔王自重伤痊愈后变得更强大了,强大的可怕!”
“是!”点了点头,驴亦仰头望向了天边的那颗白星,喃喃的道:“他居然想毁天灭地?疯了,他肯定是疯了……”
“不是疯!”痛苦的咳了两声,无忧一不小心又咳出了两口血沫,不由忿忿的道:“你见过哪个疯子会像他这么理智,居然拿我试功力?更何况——”
碧眸抬起,无忧也望向了天边那颗奇异的星辰,笃定的道:“魔王怀此想法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前缘因果。你莫忘了,轩辕恨天究竟是何时出现在人间大地上的!”
“一千年前,”驴目倏而一沉,煦青蓝一脸惊悚的望向了身旁的二王子,“您是说……”
“可记得妖族天书?”苍白的唇角微微扬起,无忧慢慢的背诵了起来:“乾坤动荡,欲念石崩。精化魔,灵化人,魄化万物……世上所有的一切在那次乾坤动荡中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更多了一种新的生灵,非人、非鬼、非妖、非神,享天人之福却无天人之德,不敛己欲,不控私情,更不入轮回,那便是魔了!”
“享天人之福却无天人之德?”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煦青蓝烦躁的一甩驴耳道:“轩辕恨天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干嘛偏偏要毁天灭地,攻上天庭、自立为帝不好吗?真是令我很费解!”
“嗤!”懒懒的用后爪搔了搔头,无忧打了个哈哈道:“想是想不出来的,或许集齐了六界天书就能知道真正的缘由了!不过这种视‘救天下苍生于己任’的功德活儿不是咱们妖族干的,让那些整天想着飞升成仙的人操心去吧!你以为天兆降临了,他们会闲着么?我的妖臣大人,莫急,莫急”
“怎么能不急?”驴眼圆睁,煦青蓝一脸不爽的瞪着甩着尾巴走“人”的二王子道:“您这是要去哪里?我们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呢!”
“咳咳,讨论?”回身扬了扬沾满血迹的爪爪,无忧气若游丝的道:“本王突然觉得好辛苦,咳咳!青蓝,你在这里慢慢想吧,本王相信你,我妖族的未来就看你的了!咳咳,本王现在要回去疗伤了,咳咳,你看我伤的——伤的真的好重!”
话音落,无忧一溜烟儿窜过了独木桥,向着无极殿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飘逸的白尾巴在风中飒飒飞舞,甚是轻灵!
“你你这是伤的好重的样子吗?”喷着口水狂吼一声,煦青蓝气咻咻的直喷鼻:“你还不是想回去钻到那个笨女人的被窝儿里去!王啊——您在天之灵怎么不回来看看二王子啊?我妖族的前程啊”
“切!”立在墙边不屑的搔了搔耳朵,无忧慢悠悠的跺着“狗步”跨入了石墙。
“哼,说我想钻到那个女人的被窝里,难道你不想?”回头望了一眼兀自仰天悲呼的驴,无忧咕叽一笑,连忙用一只爪子捂住了嘴,“谁让你是驴妖呢?被子给你也只能当鞍子背,嘿嘿!糖糖宝贝儿,可别那么快醒啊,你的胐儿来了”
“阿嚏!”窝缩在被子里打了个喷嚏,糖糖痛苦的缩了缩身子,缩成了一弯小小的虾米,颤悠悠的轻哼了一声,飘入了轩辕恨天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