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这趟线上根本打不到车,车又被堵在了凤凰路附近,樊森只能狂奔着,向着足足有三条街远的市医院跑去。
路上快要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樊森只能喘着粗气,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接着跑。
“陈沫,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发疯了一样的在街上狂奔着的樊森,终于跑到了市医院。
匆匆的走进医院,樊森直接走到前台,问道:“就在上午被车撞了,住进着个医院来的女人她怎么样了?在哪个病房?”
抬起头,刚想骂人的护士,看到了樊森一张帅气的俊脸,立刻笑意妍妍的说:“哦,你说那个人啊,已经在停尸房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砸在了樊森的头上,让他的身形微晃,不敢相信的,发了疯似的,转身就往太平间跑。
没有问路的樊森,连连碰壁,好不容易找到了太平间,刚一进去,就看到拿着手术刀的两个大夫,正要解剖尸体。
“哎,你这个人谁啊?谁叫你进来的?”医生伸手阻拦,被樊森一下子推到一边的墙上。
安静地躺在桌子上,脸上蒙着白布,盖着白布的腹部,微微隆起,让樊森心头一痛,猛地抱住了尸体恸哭起来。
另一个医生站在原地没动,手中拿着手术刀,摘下口罩,一脸明了的说:“哦,这个男人是你的……人啊?”
正哭得伤心的樊森,突然抬起头来,掀开了白布,看了一眼,然后瞬间又把白布盖了回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停尸房。
“奶奶的!”痛骂了一声,樊森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吓死了。
刚才那个人男人,哪里是自己的陈沫。
平日里精明的可以,遇到了陈沫和她腹中的孩子出事,就冷静不下来。
抢救室里。
“剪刀!”
“镊子!”
“针!”
不断的在忙碌着的医生,手在陈沫的身体上,缝缝补补,乍一看,更像是裁缝。
就连医生也奇怪,为什么陈沫身上竟然这么多道口子,留了这么多的血,还可以坚持活到现在,这简直就是科学上一个奇迹。
终于手术完毕,手上挂着血袋的陈沫被推出来,正巧路过手术室的樊森看到,立刻紧跟了上去。
“医生,我是她的未婚夫,她怎么样了?”连忙询问着医生,樊森眉宇间全都是焦急。
“目前看来,生命体征已经稳定,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进一步的治疗,以及病人自己了。”放下这句话,医生摇了摇头便走了。
能不能醒过来?看病人自己?
这种话,这种听天由命的事情,他樊森绝不相信,确定陈沫没事,这才拿起电话,让人把各地的名医都请过来。
想了想,樊森冷静下来,双眼皆是冷冽之色,他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吩咐了那人,要把事情办好,这才发现放下电话。
换上了看护服,走了进去的樊森,看着病床上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的陈沫,心有的痛苦可想而知。
握住了床上陈沫的手,樊森一双黑眸,黯淡而愧疚,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一定要醒过来!”
始作俑者的两个人,藏在高级宾馆的豪华套间内。
宽大的落地窗,外面美不胜收的景色,被厚实的密不透风的窗帘,遮盖的密密实实,丝毫不透一丝缝隙。
空调开到最大,在这个大热天里,却是暖风,呼呼地吹着两个面色惨白,嘴唇直哆嗦的女人。
一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扶着托盘,秦蕊脸色虽然不好,却还算镇定的说:“怕、怕什么,事情都已经出了,你看看你,没出息,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屋子了,甚至没有下床!”
宽大的床上,凌乱的散放着一些衣物,被子鼓起,里面的樊溪哆哆嗦嗦的说:“可是,我这一周来都没有睡好觉,我……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陈沫来找我……呜呜……”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樊溪,在看到了车祸现场的陈沫后,回到这里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她的脑海里,全都是陈沫满身是血的样子,而且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自然是更加的恐惧。
一边坐在沙发上的秦蕊,冷笑:“事情已经如此,反正,我可以确定的是陈沫的孩子一定是没了!”
嘴上说的狠毒,秦蕊拿起了桌子上的遥控器,点了一下冷风,一颗烦躁不安的心这才有些好转。
闷了几天的樊溪也渐渐冷静下来,想到,反正秦蕊是主谋,她只是从犯,她都不怕呢,她干嘛自己吓自己。
掀开大被,樊溪拿起电话,开了机,看到里面满满的都是信息和电话,有朋友的,有服务信息,还有樊森的……
哆嗦着把手指移动到樊森的信息上,樊溪又犹豫了,半天才闭上了眼睛,一咬牙,点开了,看到的是:“赶紧到医院来,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疯了?你嫂子出事了!”
把手机丢在了床上,樊溪这回彻底松了一口气。
秦蕊走到了旁边,拿起来,看了一眼,终于手中的剩下的咖啡液体,也趋于平静下来,不再有更多波澜。
浅笑着那起咖啡抿了一口,秦蕊抬头对樊溪说:“呵呵,你看吧,我就说没事了,行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她!”
心怀鬼胎的秦蕊知道,带上了樊溪去,自己至少有一个帮手。
打定了主意,随意的买了水果篮,去了市医院看望陈沫。
高调的踩着高跟鞋,身着白衬衫,外面是一身黑色西装,秦蕊特地挑选了这样的衣服,看起来倒是让人说不出什么,但是她的想法,自然是希望陈沫死了才好。
而樊溪就张扬多了,身穿大红色超短裙,身上一个裹身吊带,显得时尚又美丽,不过,这样的着装是秦蕊给她挑选的,自然是有深意。
走到了病房门前,秦蕊就听到病房里面,樊森的声音。
“来,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去叫医生!”小心呵护的样子,樊森心疼的说。
脸上虽然是浅笑着,但是陈沫的心里头,再醒来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本来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腹部,此刻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瘪瘪的,平平的,比之前瘦弱的时候,还要扁平,最重要的小生命,就这么消失了,还没有长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此刻在想起来,陈沫眼中瞬间有噙满了泪水,转过脸去,用被子盖着了头。
这时候,正巧秦蕊推门而入,看到陈沫这个动作,秦蕊的眼中闪现了一丝恶毒。
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看到我,竟然躲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当时她看到我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秦蕊把手中的果篮放在桌子上,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对陈沫说:“我来看你了。”
本来还有些心惊的樊溪,看到这一幕,更是想都不想,立刻站出来,刁蛮的说:“喂,我嫂子好心来看你,你都不说话啊?”
难受着的陈沫,更难受了,从被子探出头来,一脸苍白的小脸,显得憔悴不堪。
看到陈沫的脸色,秦蕊心里好受多了,既然人没事,那就好办。
从卫生间出来的樊森,看到秦蕊和樊溪两个人,显然有些惊讶,冷淡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然后旁若无人的把站在床边的秦蕊挤到一旁,又坐在了床边上,用手探了探陈沫的脸颊,双眼都是温柔的说:“嗯,烧终于退下去了,看来那些老头子还挺管用!”
在樊森口中的那些老头子,可是各地的名医,被樊森千里迢迢的请过来,为陈沫诊病。
最后的结论是:孩子没有了这是一定的,不过他们可以把陈沫的身体调养到最好,对以后没有任何影响,换句话说,可能身体比以前还要好的程度。
这个结论,樊森总算满意,这才放老头子们回家。
不满自己被樊森这么冷淡的无视,秦蕊笑意盈盈的贴上了陈沫的床,说:“身体好些了么,我这些日子都在忙,有了空闲就来看你了。”
猫哭耗子这句话,用在秦蕊身上再好不过了,无论谁看,都能感觉到秦蕊根本没有诚意的话。
一旁的樊溪倒是轻松了,不害怕了,胆子也开始大了,嘴巴也不饶人了。
“多大点儿伤啊,有什么了不起的,哥,看你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奴才了呢,怎么你们反过来了?”
这话说得够毒的,樊溪说话根本没过脑子,直接出来了,说完了,痛快了,也看到了樊森的脸色,难看的可以让天阴下来的程度。
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樊森双目冰冷,说话都带着寒冰一般,简洁明了:“滚,没人让你来!”
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樊溪,哪受得了这个,脸上的血色立刻褪下,抖了抖唇,心里不服想张嘴顶撞,却碍于樊森迫人的气势,生生咽了回去,眼泪就流了出来。
“别生气啊,樊溪还小,这样吧,我想和樊溪回去了,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出来当合事佬的秦蕊,心里倒是开心的,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贤惠模样。
气头上的樊森没有再说一句话,转头看着床上一直没有说一句话的陈沫。
而秦蕊虽然有些不满意,不过还是当做了樊森默认了自己晚上的邀请,心满意足的拉着樊溪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哭哭啼啼的樊溪跺着脚,一脸不满的对秦蕊哭诉着:“你说说,我哥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那个陈沫就这么重要,我说一句都不行了吗?”
“行了,你就别抱怨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不要见面,现在就分开吧。”一直在心中思考的是樊森,秦蕊觉得,等陈沫身体好了,就是她要出手的时候了。
这阵子,看似风平浪静,而秦蕊也仿佛忘记了自己做的事情,照常生活。
收拾好了一切的樊森,开着车来接陈沫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