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爸爸在的话，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的！”
苏晓萱拉着聂光明的手，犹不解气地说。
“小萱啊，一辆自行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砸烂了他们的店，店主两口子不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入，还要花钱重新装修店面，给他们一点教训就行了。”
“你就是心肠太软，以后要吃大亏的！”
被她这样说教，聂光明无奈道：“是，你说的对，以后我会改的。”
“还有多远才能到啊？”苏晓萱停下了脚步，晃着他的胳膊问道。
聂光明以前就读的学校叫育才小学，位置在城北区的城乡结合部，离这儿还有两三里地的路要走。
“要不然我们打车吧？”
苏晓萱别过身子不理他。
聂光明马上就猜透了她的小心思，到她前面躬下身子道：“上来吧，我的小天使，你的翅膀呢？嘴馋的时候吃掉了吗？”
苏晓萱伏在他的背上，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道：“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想背我的人，绕地球两圈都用不完，你应该感到荣幸，知道吗？”
“我感到万分荣幸，这样总可以了吧？”聂光明托起她轻盈的身子，不见丝毫费力地向前走去。
磨磨蹭蹭用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目的地，聂光明实在不知道苏晓萱这个‘帮手’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捣乱的。
育才小学跟他记忆中的模样差别不大，除了几栋校舍翻新了一下，大门还是那么的破旧老土。以前经常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守在门口那里，现在早已经不见踪影。
今天是周末，一眼望去学校里空空荡荡的，透出几分萧索。
把苏晓萱放下来，聂光明牵着她的手往门房那里走去。
“秦大爷，您在不在啊？有人吗？”
连连唤了几声，才有一个驼背的老者，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出来。
“你找谁啊，今天学校里就我自己在，要找人的话等明天吧。”秦大爷用浑浊的双眼瞅了几眼，应付一句就要回去。
“秦大爷，我以前在这里读过书的。”聂光明凑到近处，希望他能认出自己。
“我在这里十几年了，见过的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哪能记住啊！”秦大爷用沉缓的语调说。
聂光明微微失望，道：“那学校里的丘老师您总知道吧，她以前教过我，现在我找她有点事。”
“这样啊，门房里有份学校老师的联络方式，你进来看看吧。”
聂光明跟着他进去记下电话号码，道谢后就要离开。
苏晓萱回头见秦大爷已经进去了，小声道：“你不会打算就这么走了吧？”
“今天时间有限，赶紧找到丘老师才是正事。”
苏晓萱气急地推了他一下，道：“这所破学校以前的档案肯定是纸质的，进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聂光明恍然大悟，没错啊！白纸黑字的档案可比人的记忆可靠多了！
“小萱萱你还真是聪明呢！”他捏着苏晓萱直挺的鼻子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哼！”苏晓萱拍开那只大手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骗我！”
两人绕到育才小学的后面。此处的围墙也不知道多少年头了，灰白的墙皮大片脱落，裸。露出的红砖上青苔斑驳。不少墙缝被人为的扩大了，更加方便来回攀爬。
聂光明多少有些怀念地道：“还是老样子啊，以前上体育课的时候，常常从这爬出来玩，有一次被老师看到了，吓得我直接跳了下来，当时以为腿都要摔断了呢。”
苏晓萱抬头望着近三米高的围墙，不由犯了难。
“我爬不上去。”
不是爬不上去，是不想爬吧。聂光明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也觉得十分违和。
“你踩着我上去，总可以了吧？”他蹲在墙角下道。
等了一会儿却没什么动静，他催促道：“快点吧，被别人看到了说不定把我们当成小偷呢。”
“那你不许抬头，绝对不许！”
听到苏晓萱严厉的声音，聂光明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他低下头去十分肯定地说：“你放心好了。”
穿着白色卡通袜的小脚丫踩在肩头上，不知为何，聂光明突然十分想抬头看上一眼。他赶紧压下这股冲动，闷着头道：“你站好我就起来了。”
听到一声轻轻的‘嗯’。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感觉肩上一轻，聂光明下意识地就抬起了头。
“变态！”
脸上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粉红色带着小猪图案的，聂光明此时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看着苏晓萱又羞又气的模样，他连忙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其实我的眼睛近视得很严重。”
“有人过来了，快点爬上来。”
听到苏晓萱的报警，聂光明退后几步，借着冲力三两下攀到墙头上。他跳下去后，伸展开手臂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苏晓萱犹疑不定，可是看到行人越走越近，她深吸口气闭上眼睛一跃而下。
米色的连衣裙在半空中像是一朵怒放的百合花，苏晓萱压低了声音惊呼起来。
“你都看到了对不对？”
聂光明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后，苏晓萱脸蛋红扑扑地问道。
“我说没看到你信吗？”
那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比例和线条都无可挑剔，他一瞬间为之失神。
苏晓萱气得揪住他的耳朵，扭来扭去道：“你肯定是早有预谋对不对？”
聂光明抻着脖子，两只耳朵被拉扯得变形了，他苦着脸辩解道：“我怎么知道你今天会穿裙子出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今天苏晓萱好像还化了个淡妆，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够发现的。
难道她今天特意打扮的？
一种感动与愧疚的心情涌上心头，聂光明低沉着嗓音道：“对不起小萱，我应该好好陪你玩一天的。”
“你知道就好！”苏晓萱从他的怀中跳下，拍打着身上弄脏的地方。“要不是看你可怜兮兮的，我才懒得理你呢。”
你这熊孩子说话还是这么讨厌，我就放心了。
聂光明在前面领路，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学校的办公区域。可是透过窗户向里面看去，哪个都不像保存着大堆资料的模样。
正失望时，苏晓萱推了推他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把以前的档案都放在图书室里？”
“对啊！”聂光明一拍脑袋，“以前我去图书室的时候，经常看到墙角立着四五个文件柜，肯定就在那里面。”
兜兜转转，两人从图书室后面没上锁的窗户爬了进去。
因为这些过时的文档都没什么用了，所以学校保管的也不用心。文件柜并没有上锁，聂光明打开布满灰尘的柜门后，抽出一份翻看起来，是去年的********。
“咱们两个人一起找，速度快些。”苏晓萱打开了另一个文件柜翻查起来。
一直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聂光明的眼睛都快花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找到了！”
听到苏晓萱的叫声，他精神一振，放下手中无用的文件走了过去。
“聂光明，父聂清远，母李玉梅。”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去，跟以前所知的一一对照。
“奇怪，怎么你的入学资料好像缺失了很多呢。”苏晓萱拿出同期的另一份档案对比起来。
果然，人家的这一份比他的要详细多了，父母的职业、籍贯写的清清楚楚。而聂光明的父母职业都是农民，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他从小就住在齐东市的城区，父母怎么会是农民！
苏晓萱又拿出几份档案仔细对比后，点点头道：“你的这份档案跟人家的不太一样，这个表格的位置，看到没有？”
聂光明拿过来盯着仔细检查。其他几份档案的籍贯栏因为印刷时的错误，表格线稍微歪斜了一点，只有他的是毫无瑕疵的。
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道：“再找找一年级的档案，看看有没有问题。”
这次两人足足找了近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资料。
聂光明正心烦意乱时，终于在一个破旧的文件夹中发现了厚厚的一沓成绩单。
“有线索了，考试我应该不会缺席的，上面只要有我的名字，就能证明很多东西了。”
苏晓萱过来拿走一半，两人坐在桌子上，将没用的成绩单随手扔在地下。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聂光明接过来后，上面的标题写着‘2008年育才小学一年级期中考试成绩’。
“没错，就是它！”
成绩单被放在桌子正中，两人一左一右趴在那里寻找聂光明的姓名。
没有！
还是没有！
不管再看多少遍，上面都没有他的名字！
聂光明忽然有些心绪不定，乱糟糟地十分难受。
“聂哥哥，你好像根本就没有在这里读过一年级呢。”苏晓萱直起身子，语气平缓地道。
嗵！
聂光明双拳用力地砸向了成绩单，书桌在他这含愤一击下从中断成两半。
无数发黄的成绩单飘飘摇摇洒落一地。
“我们快出去吧！”苏晓萱见刚才弄出的动静太大，拉着他的手急道。
聂光明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