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房间里摆设简洁又朴素,蓝白条纹的床单皱巴巴的铺在一张单人床上,边角掀开出露出了下面军绿色的褥子和电热毯,还有几张发黄的旧报纸,上面的新闻早已过时多年。
聂光明抱着膝盖沉默地坐在床头的一角,眼睛无神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壁,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发出了叹息声。
早就知道的,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呢?薛雷费了那么大力气把自己弄到这里,要是不这样做到是奇怪了。
“吃饭了。”
门外响起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铁门上的小窗户被打开,一双在聂光明看来充满阴冷感觉的狭长双眼出现在那里。
见到聂光明无动于衷,对方哼了声道:“我给你放进来了,吃不吃是你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吱呀一声,铁门下方特制的盖子被打开,软性塑料的餐盘被放了进来。
白色的米饭还冒着热气,上面是炸得焦黄,颜色十分诱人的刀鱼段。
聂光明也闻到了它的香气,肚子饿的咕咕叫,却没有半点食欲。
被限制自由的日子不好过,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某些节目,把人关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几十个小时,人就会受不了,他还觉得太过夸张,现在想来,人类可真不是一种坚强的生物,居然会因为孤独而心态崩溃。
“我要见薛雷!你让他过来见我!”
哪怕只是为了与人说说话,聂光明明知道没有结果也同样如此喊道。
理所当然的,对方没有任何应答,伴随着脚步声地渐行渐远,外面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妈蛋!
聂光明连续在心底咒骂了几十声,他对这个便宜大师兄实在是失望透顶,或者说开始有着淡淡地憎恶。
好歹大家同门一场,当初说得好听把我带到燕京保护起来,可是现在这样跟囚禁犯人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蹲监狱,好歹也有个劳动的时间,或者跟同监舍的犯人插科打诨的机会,可是他已经被一个人关在这个小房间第三天了!
老姐,你可真是所托非人,早知道会这样,我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他们找到我,岂会受现在这股窝囊气!
聂光明苦恼地抓着头发,拳头打在墙壁上咚咚作响。
走廊上响起清脆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这是一双黑色的尖头半高跟女士皮鞋,尺码大概在36码,鞋面上总是一尘不染,光可照人,透着股像她主人一样的干净利落。
别问聂光明为什么知道,这几天唯一与外界的接触,就是跟它的主人打交道,在枯燥单调的生活中,已经成为了一种调剂,哪怕它并不令人愉快。
“聂先生,我们能谈一下吗?”
“好啊!”
聂光明痛快地答应道。
从一开始的‘小兄弟’‘聂师弟’,慢慢变成了毫无感情的聂先生,就知道两人先前的交谈状况是如何了。
门外站着的是个同样短发的年轻女子,年龄在二十五六左右,当然也可能更年轻一点。
为什么会说同样呢?因为聂光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自觉地就联想到师姐身上去,尤其是在她有意亲近之下,某些地方表现地更是让他心头微动,感触良多。
不过他也不是傻瓜,曾经在智慧属性点上的投入没有白费,几番互相试探之下,他就发现对方言语很巧妙地在打听姐姐的来历还有资料,倒是让聂光明知道,原来他们对姐姐的了解也不多。
聂光明很纳闷的是,既然他们对姐姐很多的情况都一无所知,为什么又会接下这样的委托呢?交易的砝码又是什么呢?
“许科长,今天你想问点什么?”
聂光明被带到了另一个像是审讯室的地方,除了没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不管从布置还是气氛上,都带给人一种肃杀和心理上的压迫感。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老薛一直放心不下,问过好几次你的情况。”
坐在聂光明对面的女子名叫许采珊,是她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很普通的名字,有点配不上/她8。2分的颜值。
“呵。”
聂光明冷冷地一笑,“要是不看在薛雷的面子上,你们还想大刑伺候是怎么地?”
“怎么会呢。”
许采珊始终冷着一张脸,似乎刚见面是那个热情洋溢,态度亲热的大姐姐般形象是完全伪装出来的,现在才是她的原本姿态。
嗒嗒,写字笔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许采珊眉头轻轻一挑,“说起来,你可是我们局里的客人,哪敢怠慢您呢?”
“我读的书少,你别骗我。你见过谁家是把客人关起来不见天日的?”
“那是因为这几天阴天。”
许采珊一本正经地道。
“哈?”
聂光明难得的笑了出来,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说冷笑话,看样子似乎不像。
“好了,不兜圈子了。”
许采珊见他直直地盯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头,马上又勇敢地抬起头来,目光丝毫不闪躲地迎了上去。
“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想知道的事情很简单,你跟这次任务的委托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对她的了解程度有多少,如果方便的话,能跟我说下吗?”
她已经拐弯抹角地试探了好多次都没有结果,索性放开了直言不讳,看看对方到底有何反应。
“我也想知道,你们连对方的来历都不明白,怎么会接下人家的委托的?”聂光明昂着头眼神轻蔑地反问道。
许采珊脸色一寒,似有难言之隐般轻咬牙关道:“这涉及到我们单位的一些隐秘,不方便对外透露。”
她当然不会说出这件在国安局看来是大丑闻的事情,身为其中的一员,许采珊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脸上无光,更不要提说给旁人知道了。
“我说许科长,你难道是来搞笑的吗?你问我可以,但是我问你就涉及到隐秘,好像有点不太公道吧?”
“姓聂的,你别忘了现在你是在谁的地盘,这里容不得你谈条件!”
许采珊一拍桌子,声色俱厉地恐吓道。
“对不起对不起。”
聂光明做出了十分害怕的样子,缩着身子道:“是小人不懂事冒犯了许科长,您要是看我不顺眼,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说到最后,聂光明早已坐直了身体,脖子用力地向后梗起,几乎是用鼻孔对着许采珊。
“放肆!”
许采珊这回事真被气得不轻,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身子都在轻微地颤抖。
“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能够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采珊咬牙切齿的道,眼神中的怒火几能销金融铁。
“是不是我认为自己有实力,你不介意奉陪到底啊?”
聂光明嘴角挂着不屑地笑容,不知怎地想到了曾经红极一时的叶良辰。当然他那充满魔性的言语,跟许采珊的话颇有相似之处。
“你!”
可惜许采珊并没有明白这个梗,倒是让聂光明肚子里打好的腹稿失去了作用。
“哼。”
许采珊怒哼一声,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好像在想着对付他的方法,眉头皱了又放,放了又皱,最终却是冷冷地一声道:“我现在能够跟你好好说话你不接受,以后可不要后悔。”
“我没有不好好说话啊!”
聂光明无所谓地道:“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你让我谈谈我就谈谈,多服从指挥啊!”
许采珊或许是对他惫懒的态度有了抵抗力,只是脸颊上的肌肉鼓动几下没有再出言呵斥。
“如果你真的配合的话,就应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不过许科长,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一些我的问题呢?当然了,涉及你说的隐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好。”
眼见事情终于有了进展,许采珊显然心情好了许多,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么,你首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对委托人到底了解多少?”
“你这个问题好宽泛呐,真要回答起来的话,恐怕三言两语的根本说不清楚。”
聂光明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看起来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大脑却在高速地运转着。
光说谎话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半真半假才能蒙混过去,但是那部分真那部分假,就很有考究了。
姐姐曾经叮嘱过,不要与外人透露与她之间的关系,他牢牢记在心上,生怕万一给自己惹上麻烦,从而间接的拖累到姐姐。
“你说,还是不说?”
许采珊忍住了怒气,再也没有绕弯子的心情。
“我说还不行吗。”
聂光明直起身子坐好,双手老实地放在膝盖上,略一沉吟,开口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在许采珊的怒火发作起来之前,他接着道:“你们可能也有所了解,她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或许她在我的脑子里动过什么手脚也说不定。”
许采珊的面色沉静下来,眼中有复杂的情绪闪过,看来她也是多少知道一二的。
聂光明心头暗笑,论胡扯,我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