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光明心中疑惑,却没有半点畏缩地上前拿在手中。
“本人贺征,曾因琐事与聂光明发生争执,导致其怀恨在心。随后聂光明在学校的操场上公然报复于我。
他依仗身强体壮,将我以及众多前来劝架的同学肆意殴打,造成本人背部软组织挫伤,皮肤大面积擦破,鲜血淋漓,其余同学伤势轻重不一。
聂光明家境背景复杂,在学校里素有恶行,人人皆怕之避之,谈聂色变。
其公开声称为齐东三中老大,扬言谁敢不听他的话,就让他在学校里混不下去。
本人虽然同样恐其威吓,但善恶始终有报,未免更多人遭他毒手,同时也避免学校领导受其蒙蔽,特立此证明,望老师领导聆听采纳。”
正文下面,见证人的名字写得密密麻麻,上面还按着鲜红地指印。
聂光明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一股冰凉的仇恨感从心底涌来。
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是死缠烂打。而且采取的还是如此卑鄙下作的手段,难道你就死字怎么写吗?
“聂同学,你看完了吧?有什么想说的。”谭敏智严肃地道。
胡鸿德在旁边坐立不安,他几次张嘴欲言,又被对方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心里暗骂周雪松不是玩意儿,就算跟聂光明有什么仇怨,也应该通过老师或是学校的领导解决。
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闹出了这样的丑事,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聂光明淡淡地道:“我说的是,这里面问题大了!”
周雪松愤然道:“你别想抵赖!那么多同学都能作证,要不然去学校里打听打听,哪个不知道你是齐东三中的老大!”
尹月夕咬牙切齿地道:“我就不知道,我还知道聂光明是个好人,他帮助过许多同学,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那他打人的事情呢?我总不是胡说的吧?那么多同学也不可能诬赖他的,人家的病历还保存着呢!”
周雪松已经顾不得什么风度之类的东西,不客气地反驳道。这是他昨天想了一晚上才想到的计策。
光凭这条妙计,说不定不光能把聂光明打倒,甚至能一棍子打死他,齐东三中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即使有些许风险,他也甘愿为之!
谭敏智轻咳了声道:“聂同学,你来说说里面有什么问题?”
“我要说的是。”聂光明指着那张名单上的几十个名字道:“我不是打了贺征一个人,这上面的每一个人,我都打过!”
静。
校长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心中想法不一。
周雪松指着他道:“你终于承认了!”
“谭校长,这样品行不良的学生,即便学习成绩再好,也不能抵消他的过错。”
聂光明轻蔑地笑道:“你就直说,别让人家收我这个学生就得了!”
“没错!”周雪松愤慨地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如果连你这样的人都能进得了齐东一中,简直就是对这所名牌学校的一种侮辱。”
我也忍你很久了啊!聂光明在心里恨恨的道。
谭敏智却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打他们?又是怎么打得他们?”
聂光明给了身旁的尹月夕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本来他就对学业没有太大的追求,如果谭校长真的看不上他,那也不必低三下四的,平白让人瞧不起。
“说来怪不好意思的,四班有位女同学调到我们班来学习,恰巧又成了我的同桌,所以她原来班级的男同学可能对我有点意见,就聚集起来要找我讨个说法。”聂光明淡淡地道。
“然后呢?”谭敏智好奇地道:“你总不能一个人把他们都打趴下吧?”
“您说对了。”
聂光明微微得意地道:“我这人天生身体强健,所以他们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当时周雪松同学也在场,我还放了他一马。”
周雪松立时道:“你别说的那么好听!我们只是想找你理论理论,你呢?上来就动手打人,我们只是措不及防而已!”
“哦?那你要不要再从中煽风点火,聚齐了人马再跟我打一次?”
周雪松跳着脚道:“聂光明,你当着两位校长的面还敢这么嚣张,真当自己是什么老大不成!我就不相信没人治得了你!”
胡鸿德登时大怒道:“够了!你们两个都住口,还嫌不够丢人吗?”
周雪松收起了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讨好地道:“胡校长,您得为这么多受欺负的同学主持公道啊!”
谭敏智用桌上的镇纸轻轻拍了下桌子,他一本正经地看着聂光明道:“聂同学,调到你们班的那位女同学,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说完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带着作弄的意味。
校长室里再次安静下来,聂光明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德高望重的谭校长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角度好刁钻的说!
“呃,是很漂亮。”他诚实的答道。
谭敏智打量着尹月夕道:“比这位尹同学呢?”
聂光明心里暗骂,老头子你一把年纪了,还是退休的华清大学副校长,别这么八卦可以吗?
胡鸿德拿捏着腔调道:“谭学长,是不是等我再调查下,然后再给您做个答复。”
谭敏智冲他摆摆手道:“老胡啊!年轻人都是急性子,现在大家都在场,不如就把话说开了嘛!”
“这……”胡鸿德本来想先对付过去,回头再想办法内部处理,没想到对方却坚持要立即做个公断,他一时闹不清这位老同学的想法。
谭敏智把玩着手中的玉石镇纸,半眯着眼睛道:“周同学,你跟聂光明两人各执一词。我也弄不清其中的因由,不如就把那位女同学叫来,当面问一下,她也是当事人嘛!”
“不行!”周雪松脱口喊道。
“哦?为什么不行?”谭敏智问道:“事情因她而起,好像她才是最有发言权的吧。”
周雪松呐呐言道:“可是,这个,聂光明这人巧舌如簧,心机深沉。我就怕穆岚同学受了他的蛊惑,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谭敏智忍不住笑道:“小聂,看来你很讨女孩子喜欢啊!”
聂光明与他接触以来,发现谭校长非但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反而像是个老顽童多些,心态自然也就放开了点。
“一般般啦。”
尹月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口不择言。
谭敏智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他自语道:“那就好。”
“谭学长,您说什么?”胡鸿德听到了他的话声,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说,那不是很好。”谭敏智板起脸来道。
周雪松添油加醋地道:“谭校长,聂光明他不光在学校里胡作非为,跟校外的社会人员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前阵子请了大半月的假,还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呢!”
尹月夕气道:“周雪松,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这样的无耻!”
周雪松表情不变道:“尹同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行啦,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已经豁出去了,你没看出来吗?”聂光明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道。
周雪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跳了起来:“聂光明,谁才是真正的无耻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呵。”
聂光明觉得跟这样的人说话,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谭敏智拍了下桌子道:“你们两个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结果来。这样吧,每人再为自己说一段辩词,不超过一百个字以内,可以吗?”
周雪松抢先道:“谭校长,有这么多的同学作证,还不足以证明聂光明的品行吗?就算他今天装的了一时,日后进了您的学校也早晚要原形毕露!”
“算你50个字吧,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喽。”谭敏智却好像根本没往心里去,头都不抬地道。
周雪松一愣,咬下嘴唇道:“您要是给我点时间,我可以找更多的同学来作证。到时候他的为人您一看便知,千万不要被他蒙蔽啊!”
“我又不是皇上,哪有什么蒙蔽不蒙蔽的。”谭敏智语气里带着淡淡地责怪口吻。
不光周雪松觉得不对劲,连胡鸿德也是觉得一头雾水。
好像,谭校长似乎在向着聂光明?这不应该啊!
谭敏智早年就去了燕京发展,他离开的时候聂光明还没出生呢,难道是跟他的家里有什么渊源?
“该你了,小聂你自己说吧。”
聂光明昂着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是非公论自有人心。我只能说,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就是这样吗?难道你就不再解释解释?”谭敏智玩味地道。
“不用了,您要是不愿意相信,即便我说一千道一万,也是无用。”
谭敏智拍着脑门道:“哎呀你这个脾气都是跟谁学的呢!”
周雪松颤声问道:“谭校长,您?”
“嗯?”谭敏智歪着头看向他。
“我是说,您选择相信谁的说辞。”周雪松恭敬地道。
谭敏智一拍桌子道:“我看小聂讲的话都很真诚嘛!就相信他好了!”
周雪松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