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见她清亮双眼里的怀疑逐渐转为相信,心底好笑。她虽然聪明,但终究是涉世未深,容易信任人。
他又伸指戳了戳奚阳阳,笑眯眯道:“快点做,做完后这千年玉酒就是你的了。”
他拍了拍裤腿,起身走向竹屋。
奚阳阳看去,又被他靓丽无比的青丝恍了神。
凤凰竹围,含翠竹叶青。墨发凝玉色,回环素结斜坠。
晃了晃脑袋,奚阳阳蹙眉望着捆了一圈又一圈的长竹。
望了半晌,她郁闷地别开眼,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飒爽的凤凰竹。
忽然间,脑中窜过一个想法。
奚阳阳滴溜溜转着眼珠,咧嘴笑开。
砍竹,磨合抛光,敲敲打打。
碧色竹屋内,一缕茶烟细。
白云飞悠闲地躺在昨天奚阳阳做的卧椅上,偶尔呷口茶,听着屋外的声响,唇边漾开一抹玩味的笑。
他白云飞神通广大,怎能不知道电视机为何物,强她所难,只不过是好耍罢了。
雪袂轻扬,他随着外头的敲击声用手指点着扶手打拍,神态闲适淡然。
正半眯双眼,豁然听得屋外叫唤。
“白大爷,出来,我做好了!”
白云飞稍楞,而后扬唇笑了笑。
走出竹屋,白云飞道:“果然是有诱惑就有动力。”
奚阳阳撇过头低哼了声。
石桌上立着一个由四根竹子组成的长方形框架,两侧竹子上有支架。
白云飞指着它,笑道:“这就是电视?”
奚阳阳微笑着点头。
“如果你要看美丽幽静的林间小路,就这样。”她将立着的框架对准一条碎石小径,指着被框住的小路道。
“如果你要看风景怡人的苍翠竹林,就这样。”她将立着的框架又转向大片凤凰竹,指着框里的青竹道。
“如果你要看春夏秋冬的四季景色,你就坐在它面前呆一年好了。”她耸肩摊手道。
白云飞忍俊不禁,大笑。
“笑P啊笑!”奚阳阳叉腰道,“你该把那啥玉酒给我了吧。”
“聪明的小家伙,创意不错,算你完成任务。”白云飞笑着将瓷瓶递给她。
奚阳阳仰着头笑逐颜开,拿过瓷瓶,先摸了摸,再瞅了瞅,最后拔掉塞子闻了闻。
馥郁醇香,万物皆醉,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年。
天地景色瞬时渺茫。
她目光渐渐涣散,好一会儿才醺然回神,眸中尚有一丝迷茫,赞道:“好东西!”
白云飞扑哧,又笑。
奚阳阳懒得理他,小心翼翼地嘟嘴凑近瓶口。这酒引诱得人不得不喝。
“诶……”白云飞蓦地伸出手,“小家伙……”
奚阳阳将瓶子微微抬高,清冽的酒汁入喉,她满足地眯了眼,咽下。
“我建议你最好……”白云飞缓缓收回手。
红晕从额头开始疾速向下蔓延,下一刻,龙虾状的奚阳阳轰然倒地。
“在床边喝……”白云飞摇头轻笑,动作极快地将坠落瓷瓶接住,心疼道,“洒了一滴,真可惜。”
瞥见地上不醒人事的某人,白云飞轻轻眨眼,低声道:“反正她两个时辰后会醒,这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管她了。”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将奚阳阳“抛尸荒林”,自个儿玩去了。
日暮蚂蚁出,微风叶子斜。
两个时辰后。
奚阳阳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醒就呆了。这竹子怎么长成这样了?高高的,还带了点俯视效果。手背上痒痒的,脖子里也痒痒的,貌似身上也有点痒,怎么回事?
她傻了好一会后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
撑地坐起,她眼一瞟,愣了。
身上竹叶缤纷。手上有点痒,看过去,一只巨肥的蚂蚁正从她的玉手上嗒嗒爬过……
僵滞的大脑开始转动。喝了酒,醉倒了。白云飞那厮,就把她丢在地上不理了?顷刻间,她在脑中勾画出一幕悲凉景象:
枯叶老竹枝丫,
小径碎石人家。
死气沉沉的她,
夕阳西下,
蚂蚁在身上爬。
她哆嗦着唇望天,一声凄吼:“白云飞!我跟你没完!”
吼声在天机岛上盘旋,岛上各处,三王四杰第N次露出担忧表情。
两天后。
天机岛玉华广场,雕栏玉砌,碧石铺地,数丈莲纹玉柱排立。
被困在清风居五天的奚阳阳终于与三王四杰团聚了。
一袭素衣的白云飞站在她身后,墨玉发丝微晃,笑如春风。
三王四杰北唐陌颜打头,他眉眼素净,温润的眸光略含担忧地望着前方身体似在微颤的人。
奚阳阳泪眼汪汪地看着让她极有父亲感觉的北唐陌颜,以雷霆速度扑进他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嚎哭:“呜哇……”
北唐陌颜错愕,当即不知该如何是好。修长的眼里掠过丝丝心疼,柔声道:“怎么了?”
奚阳阳泪眼迷蒙地从他怀里抬头,抹一把眼泪:“我这几天,起得比鸡早,吃得比虫少,干得比牛多,你看我憔悴得,比我奶奶还老!呜哇……”她一甩头,又扎进北唐陌颜怀里大哭。
白云飞毫不客气地指着她大笑。
奚阳阳推开北唐陌颜,气势汹汹地回头大吼:“笑P啊笑!”
她掏出手绢胡乱擦了脸,再回头,却看见北唐陌颜唇边扬起一抹淡雅浅笑。
再扫一眼,其他人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