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军营所处空旷,这里的风就硬是比别处揪心,给冉于飞准备的营帐不大,但规格很到位,可令桐站在里面还是感觉外面的呼啸声似在耳边,不自觉的又裹了裹狐裘。
“圣上,我们已经无法获得许世子的消息。”
齐仲鸣的声音透着无耐自责,还有隐隐约约不愿言明的可惜,融进这呼啸的风中尽是飘零之意。
“他走了多久了。”冉于飞沉声问道。
“将近两月,他走的时候只带了几名禁卫军还有我们派去指路的小兵,原想多派些人手跟去,但是许世子说人多反而不利谈合。他取大同出关,走了没多久便遇北戎大雪,之后就没能再与我们派去的人获得联系,直到又传出他被扣押的消息,我这才与杨沁亲自带兵去营救,无奈遇大雪封路无功而返,不过据潜入的探子回报,并未获得许世子被扣押的准确消息,可是又找不见他人,竟是凭空消失一般。”
冉于飞的眉头紧了又紧,是好是歹也罢总要有消息,这样干瞪眼没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晓,根本无从下手啊。
“朕打算亲去北戎走一趟,这事不能宣扬,也是只带几个探路兵即可,如今双方不能打正是良机,若等明年开春起了战事,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冉于飞的意思大家都听得懂,许如清一日没消息就危险一日,若是他不在对方手里或是已然遇害,至少不能被北戎利用做筹码,怕只怕他们知晓许如清的身份,妄想利用这点来威胁圣上就麻烦了。若是确定他在对方手里,早些营救也是有利,所以冉于飞才打算亲自冒险。
“圣上万万不可,您万圣之体怎可亲身冒险,此族人彪悍无状,并非圣上所能想象,是以这种事还是派我们去比较妥当,您可千万三四啊!”
冉于飞摆摆手,“朕不能放如清一人在那,也打算亲自去见识一下,你们去只能强攻或是偷袭,并不能正面交涉,除了拉长战线损兵折将并无太大好处,倒是后方接应比较妥当。”
齐仲鸣哪能不知这道理,换成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拦着,可如今去冒险的是一国之君,这岂是他一个小将能做主的,别说他,就是杨主帅在此也断不会同意的。可圣上如今执意要去他又能如何,情急之下只得拿眼神求助一旁令桐,瞧圣上对她的亲近依赖程度,她说话说不定还有用些。
一旁杨沁觉得圣上毛头小子实在不自量力,眼高于顶的去送死,知道他去的是什么地方么,知道北戎一族有多不可测么,要是那么好对付,他早杀过去灭了他们了,还等在这干受鸟气。他顺着齐仲鸣的眼光一并瞧着令桐,这家伙是被猪油蒙了脑袋么,居然去跟一个小毛丫头求助,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令桐也的确收到了齐仲鸣的眼神,她方才一直不说话也是在思索此举的可行性,见此方开口道:“我同意圣上的说法,或者你们要是不放心,我代替圣上走一趟也可,总之这一趟是必要走的,如清一日没消息我们就要做最坏的打算,拖越久变数越大。”
这都疯了吧,杨沁瞪大眼珠子看着二人,说他们胆子大呢还是说他们没见识呢,都未出过京城的人,是真不知战争险恶怎么着,若非当着圣上,他都想骂祖宗了!
齐仲鸣一拍脑门,他怎么给忘了,冲令桐与许如清的关系,能去阻止圣上么,这下好,一个没劝住还又搭一个,就是令瑶那也没法交代啊。唉,他这会悔的揪心,见无法阻拦,便打算着今晚无论如何要回家去把令瑶搬来救场,他冲杨沁歪了歪脖子,两人便双双告退出了营帐。
杨沁出了营帐便迫不及待将齐仲鸣拖到主帅帐中,开口便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让圣上来前线的,这不是裹乱来了吗,就留在将军府做做样子不就完了吗,便是真的御驾亲征,也断没有一个人跑去送死的,还有你那个妻妹,小毛丫头居然也想去凑热闹,脑子没坏吧,不是被驴踢过么,是不是没好利索?”
“嘘!这话可不能叫你嫂子听见,我这个妻妹你可不能小瞧她,你远在西北有些事不知晓内情,她如今可是圣上跟前秉笔,首辅大人亲自教出来的学生,你嫂子常说她是家中最深藏不漏的一个,别看年纪小,连她都不敢小瞧了去。”
杨沁狐疑的看着他,脑袋里回想令桐的一言一行,倒是个沉稳的丫头,可就算如此,以他对人的衡量标准,也决计不会以为她一个娇滴滴丫头有什么大能耐,“你是糊涂了不成,就算她是个状元也罢,不过是纸上谈兵的井底之蛙,哪里知晓战场的险恶,这么个小不点去了北戎,都不够个好不好。”
“你光与我着急有什么用,方才你劝得住吗,况且圣上分析的也不无道理,我们耗了这么久不是也没有法子吗,就算我们能潜入进去,能保证全身而退吗,所以靠武力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只是我们不能任由圣上冒险,说句丧良心的话,便是牺牲一个许世子也断不能将圣上搭进去,那我们天穹可真就完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我二人又劝他们不住,不是我说难听的,就凭那几个禁卫军,他们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就没见过这么想不开的。”
“这样吧,我今晚赶回去跟你嫂子说一声,看明儿把她偷偷带过来看能不能劝几句,然后你即刻派人给元帅送信,让他速带几个说客过来。”
“晚了,父亲收到信估计已经往这边赶了,照圣上这个意思,怕是随时都能动身,还是让嫂子过来拦上一拦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二人商议好,齐仲鸣便连夜出了军营不提。令桐冉于飞二人却在为谁去谁不去争执。
“朕不同意你去,你趁早死了心,你要再敢多说一句,现在就派人把你丢回京城去!”
令桐却不与他生气,慢条斯理的收拾床铺,赶了这么多天路,她只想好好休息,可偏偏冉于飞不依不挠,令桐也不说话,洗漱完之后便径自和衣而卧。
“白包子!你给朕起来说话!”冉于飞上前去揪她耳朵,却被令桐眼疾手快的用被子挡住,冉于飞气的想把她丢到外面。“你再不出来,信不信朕进去揪你出来!”
冉于飞见她继续无视,一气之下还真就爬上去揪她被子,寻着一处空荡便要身手去进去,令桐被他闹的无奈,正待掀开被子与他讲道理,不料她这样动作,冉于飞下意识的弯腰侧身去躲,原本他跪在小床铺上就有些吃力,这样一来重心不稳便不受控制的朝令桐身上扑过去。
于是令桐小娘子细腻嫩滑的小脸便第一次沦陷在了冉于飞邪恶的嘴巴上。这感觉怎么形容呢,冉于飞只觉自己的嘴巴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细嫩的东西,即便是宫里御厨做的又白又软的包子也不及她的脸皮一分,以至于他很想一口咬下去尝尝咸淡。而令桐的唯一触感就是温凉潮湿,好似一只虫子落在脸上又吐出汁液,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她很想一巴掌将他拍飞。
这场面要是被人看见,定会惊出满脸血,冉于飞整个压在人家身上,正儿八经的亲热场面,偏冉于飞自己还十分享受这感觉,抱是早就抱过了,这样连亲带抱的还是头一遭,他体内那股子触电一样的酥麻感又涌了上来,不知不觉就涨红了脸。
令桐感受到他脸上传来的热气,有些忍无可忍,“喂,你还能不能起来了!”
冉于飞一惊炸毛一样跳了开去,三两步就蹦到自己的铺盖上去缩在一边,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令桐白他一眼,“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北戎可不是平白让人担心吗,你从小到大出过远门么,知晓北戎多彪悍么,何况你所知有限,要没有禁卫军,你怕是都进不了人家的门,何况你事关国家社稷,还是我去合适。”
“你又出过远门吗,比我见识的多吗,朕好歹还有禁卫军,你呢,禁卫军听你的吗?”哼,还说他冒失,为了如清,她还真是大言不惭不要命,若是他如今深陷北戎,她会这样奋不顾身的去救他么。
令桐懒的与他解释,“那这样吧,若是你执意要去必须带上我,若不然,我多得是法子让你去不成,你自己看着办吧。”令桐说完又再次蒙住脑袋睡觉,这次任凭他怎么喊也没再出来,冉于飞没有法子,只好默认了她的想法。
只不过令桐并不知晓,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她还沉浸在美梦中的时候,她家大姐白令瑶便挺着个大肚子在帐子外面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