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光线很暗,只在床头点了一盏幽亮的油灯,油灯旁放着一张银质面具。橘黄的灯光下映出一张充满诱惑的脸。
男子一袭白衣,斜躺在床上,如刀削一般的脸庞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却仍旧强忍着。一个女人从屏风后缓缓走来,身上夹带着沐浴后的馨香。
“烟霞自知公子医毒无双,寻常毒物根本无法近公子的身,唯有这情醉,天下间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相信聂公子也是一样。”
躺在床上的白衣男子正是聂长青,先前叶小蓝正是认出他来,所以才会急着找他。而立在床头,正宽衣解带的女人,则是刘烟霞无疑。
“还没有感谢公子带烟霞来此极乐之地,烟霞相信公子是正人君子,一定会对烟霞负责的,对吧?”
聂长青用力喘息,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朝眼前的女人扑过去。
“你费尽心力将我引来,就是为了这个?”聂长青十分艰难的说道。
“呵呵……”刘烟霞笑如银铃,“你,只是我的计划之一,我来此当然是为了沧海令!”
“可是你给叶小蓝的沧海令是假的!”
“能把你骗过去,烟霞真的很开心。聂公子请放心,烟霞是真心喜欢公子的,只要公子以后一心一意也只喜欢我一人,沧海令中的财富,烟霞愿与君共享。”说毕,她已欺身向聂长青靠过来。
刘烟霞抱紧手臂,现在的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白净的肌肤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公子,你,还忍得住吗?”
刘烟霞左手攀住聂长青的脖子,右手轻轻抚在他的眉间,惹得聂长青喉头微动,如山洪一般的情念难以遏制。就在刘烟霞即将吻住聂长青嘴唇的时候,已经浸染了主人温度的小刀突然抵在了刘烟霞的咽喉。
“你……”就在刘烟霞惊愕的同时,已经被聂长青点住了穴道。
聂长青十分粗鲁的将她推到地上,精致的小刀在他手中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脸颊滑落。
刘烟霞忽然莞尔笑起来:“原来聂公子喜欢这样的么?”
聂长青没有理她,在她身上不停摸索,惹得刘烟霞一阵羞怯的笑,“公子你可要温柔些……”岂料聂长青在她的裙子里的翻到一块入手冰凉的东西,就立即恶嫌的将她踢开。
“啊……”刘烟霞含着泪水尖叫起来,聂长青已经跌跌撞撞的绕过屏风,猛地冲出了房间。
体内那一团火焰越燃越烈,聂长青看到院子里有一口水井,立即冲上前去,打了一桶将自己从头浇下,却还是解不了心中的那股燥热。
守在外面接应的淳于敬见聂长青久久不归,循声而至,就看到正用水浇身的聂长青。
“长青,你在这里做什么?”淳于敬一个闪身冲上来,拉住聂长青的手臂,却发现聂长青的身体烫得可怕。他惊愕抬头,就对上聂长青灼热的眼睛。
聂长青艰难的呼吸着,“我中了情醉……快……离开这里……”
淳于敬扶住聂长青的肩膀,飞速越过院墙。两人一路疾奔,来到停放轿子的那个小院。
“天将明,起轿。”淳于敬朗声叫道。
迷人的馨香迎面传来,黑色面罩再次套在头上,轿子开始移动,抬轿子的人跑得非常快。
只是轿子里的人乃当世医术最高明的神医与鬼医,再厉害的迷药在他们面前就跟面粉似的,毫无效果。
聂长青紧紧抓着淳于敬的衣裳,只觉得他身上非常凉快,忍不住想向他身上靠,但心头压着的那根稻草却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越积越浓的火焰得不到纾解,再不采取措施,他就要被那团火给烧死了。
淳于敬等不到轿子抬到指定的地点,抱着聂长青当即破轿而出,在抬轿人的追杀下,几个起落,就在树林里消失无踪。
晨光熹微,山风如水。
聂长青泡在冰冷的山泉水中,身子已经不像先前那般热了,纯净的眸子也恢复清明,只是他看淳于敬的眼神时,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是因为他如此窘态被淳于敬看到,聂长青以后都不想抬头做人了。
“你还想在水里待多久,若是着凉,我可不会再照顾你。”淳于敬双手抱胸,站在泉边说道,心情十分愉悦。
聂长青低着头,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直在水里待着,直到淳于敬离开,可是他知道,淳于敬是不会离开的。
“你是在埋怨我没有给你找个女人?”淳于敬道。
“滚!”聂长青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淳于敬哈哈一笑,道:“你知道的,我绝不会给你找女人,这样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淳于敬,你不开玩笑会死吗?”
“哈,是不是玩笑你心里清楚。”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
聂长青阴沉着脸,原本那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也烟消云散,只留下对淳于敬的深深恶嫌。他从水里站起来,拿起岸边石头上的衣服就穿起来。
淳于敬却是将这件事默默地记在心里,等这件事了结之后,那个女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东西已经到手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海?”淳于敬忽然问道。
聂长青拿起那件从刘烟霞身上顺来的东西,似玉非玉,晶莹剔透,镌刻着海浪和螭龙的图案,这才是真正的沧海令。
“先找到叶小蓝,只有她知道开启之法。”聂长青道。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前往海通城时,树林的另一端却传来朱隋玉似笑非笑的声音,“不必找了,叶姑娘已经来了!”
朱隋玉轻摇折扇,虽说他容貌平平,但在鲜衣怒马的衬托下,却也是风度翩翩潇洒倜傥。叶小蓝和鎏玉紧随其后,还多带了两匹马。
叶小蓝笑盈盈的对二人说道:“聂兄,淳于兄,见到两位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
聂长青和淳于敬的目光都在朱隋玉身上打量。“他是谁?”聂长青问道。
朱隋玉哗啦收起折扇,微笑着抱拳道:“在下朱隋玉,乃林家铺子的掌柜,久闻赛扁鹊与鬼医大名,今日能得以相见,是朱某三生有幸。”
聂长青与淳于敬两人亦抱拳寒暄,淳于敬道:“原来是朱掌柜,在下还一直以为林家铺子的掌柜姓林呢!”
朱隋玉亦道:“朱某也一直以为赛扁鹊与鬼医水火不容,乃是死敌,谁又能想到两位关系竟如此亲密,你们真的不是孪生兄弟吗?”
几人笑而不语,聂长青立即撇清叫道:“不是。”
即使聂长青说不是,大概也没有人相信。
叶小蓝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到船上去再说吧!”
几人纵马驰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来到南溟海口。一艘豪华无比的大船停在渡口,是一个拥有三面船帆的大型商船。
朱隋玉解释道:“这是我林家铺子往南洋的商船。”
淳于敬道:“朱公子的生意遍布海外,又何必在乎一块小小的沧海令呢?”
“朱某只是想找回属于白龙帮自己的东西,至于沧海令中的东西,诸位如果喜欢,可以自取,在下绝不阻拦。”
“哦,是吗?”淳于敬噙着笑意,迅速与聂长青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人上船之后,海面上就起了风,大船顺风而行,飘向了茫茫无际的南溟海。
船上设施一应俱全,哪怕你想要打麻将,朱隋玉也能给你弄一副牌来。
船舱里,朱隋玉亲手煮了一壶香茶,一时间,舱内茶香四溢。
“叶姑娘是如何与朱公子同路的?”淳于敬问道,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一个相当谦逊又彬彬有礼的一个人。
叶小蓝将遇见朱隋玉的始末告诉二人,又问起聂长青,“聂兄还没有告诉我,你到林家铺子去做什么?还有这块真正的沧海令?”
一提起沧海令,聂长青的脸色非常难看,一想到昨夜的囧事,就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朝淳于敬看了一眼,谁知那人竟然还在笑,当真可恶得很。
“我到林家铺子是为了找刘烟霞,真正的沧海令当然是从她身上得来的。”聂长青的目光转向朱隋玉,“如果在下猜得没错的话,朱公子与刘小姐应当是旧识。”
众人微微一惊,叶小蓝抬起头紧紧盯着朱隋玉。
朱隋玉将每一个茶杯都斟满,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没错,她的母亲就是当年白龙帮的二当家。”
鎏玉差一点就跳起来,指着朱隋玉怒喝道:“原来你跟她是一伙的!你将我们引到船上,到底有何目的?”
叶小蓝拉住鎏玉的手,让她将手放下,淡定道:“听朱公子把话说完。”
鎏玉明显不信任他,双手抱胸,愤愤然站到舱门边。
朱隋玉放下茶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含笑道:“几位请品尝一下朱某的手艺。”
淳于敬最先端起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小口,称赞道:“是雾峰山的毛尖,今春新焙的新茶,朱公子煮茶的手艺也堪国手。”
“哈,淳于先生谬赞,朱某只是个生意人罢了。”
“在下还有疑问,”淳于敬放下茶杯,又问道:“看朱公子的年岁不过二十,朝廷围剿白龙帮却是十八年前的旧事,不知朱公子与白龙帮帮主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