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明气急败坏，感到要玩完，手臂将晓霜抱的更紧，刀子一划，晓霜的脖子上也出现一条深深的血道子。
晓霜一声惨叫：“啊————”
孙国明虽然强硬，可他的脚步卖了他，因为他已经显得慌乱不堪，后退一步，身后就是死人沟的悬崖。
张二蛋擦干了眼泪，对孙国明说：“孙哥，我对不起你，到了今天，我必须跟你说实话了。”
孙国明一愣，问：“实话？什么实话？”
张二蛋说：“孙哥，其实你儿子孙伟的死，跟赵铁柱一点关系也没有，孙伟根本不是赵铁柱杀的。”
“那，那是谁杀的？”
张二蛋说：“是我，我杀的，这些年你不是东西，毁掉我一辈子的不是赵铁柱，而是你，是你威逼利诱，把我引上了绝路。
你儿子孙伟逃出来以后，进了我家，要强暴我闺女思思，我气不过，这才一刀失手杀了他。
这件事跟赵铁柱和秋生无关，要算账，你冲我来吧！！”
“啊？你你……你。是你杀了孙伟？”孙国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二蛋张开了双臂，说：“是的，没错，你儿子比你还不是东西，他欺负我闺女，我岂能放过他！？过来吧，替你儿子报仇。”
孙国明的脸色开始惨变，眼珠子腾地红了，张二蛋的话让他吃惊不小，他的怒火蹭地窜天而起，大喝一声：“张二蛋！你还我儿子命来！！”
孙国明忽然疯了，松开了晓霜，禽兽一样扑了过来，抄起手里的刀子，冲张二蛋的肚子就捅。
张二蛋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孙国明的刀子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噗嗤一声，一股鲜血飞溅出来，刀子完全没入，捅进了张二蛋的腹部。血星子飞溅了孙国明一头一脸。
但是张二蛋坦然自若，面不改色，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微笑，说：“好，捅的好，这叫一命抵一命，我欠你的，这辈子还清了，接下来是你欠我的。”
张二蛋猛地抓住了孙国明的手腕子，下面一个飞脚，一脚踢在了孙国明的胯裆里，孙国明想不到张二蛋的力气会那么大，一脚将他踢飞了。
他的身体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从姑娘峰的断崖上甩了下去，落进了死人沟。
半空中，孙国明还是死不瞑目，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想不到自己会死在张二蛋的手里，他的儿子孙伟也死在了张二蛋的手里。
张二蛋的肚子上别着一把刀子，鲜血汩汩流下。
旁边的肖副局长一看，抬手一挥，就要让所有的警察冲过去，将张二蛋绳之于法。
张二蛋却大手一挥，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说道：“住手！别过来！！”
肖副局长一听，立刻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所有的人都不敢动了。
张二蛋对梨花，晓霜还有素娥嫂跟巧英嫂笑了笑，道：“你们走吧，我张二蛋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北岗村所有的群众，也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孩子，我这辈子做的孽太多了。
赵铁柱！你赢了。你赢得真光彩，我张二蛋对你佩服地五体投地！！”
赵铁柱蹭地站了起来，猛地扑向了张二蛋，道：“二蛋，你别动，我帮你疗伤。”
张二蛋大喝一声：“滚！我不用你可怜，我要死了，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张二蛋这个人。我媳妇跟闺女就交给你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他们……”
张二蛋说完，身子一扭，嗖的一声掉下了姑娘峰，看样子想跳崖身亡。
就在张二蛋跳下姑娘峰的一瞬间，小花大喝一声：“二蛋！”女人也嗖地跳了下去。
跳下的那一刻，小花死死抓住了张二蛋手，就是不松开。
赵铁柱也大喝一声：“二蛋，你别犯傻！”他的身影也飞扑了过去，抓住了小花的衣服。
张二蛋的身影，小花的身影，还有赵铁柱的身影全部挂在了悬崖的边上。
张二蛋在下面，他的身子已经垂了下去，吊在半空中，小花的半个身子也掉在半空中。赵铁柱在最上面。
其他的人一看不好，呼呼啦啦一起扑了过去，全部拉住了小花，使劲向上拖。
小花的眼泪哗哗流下，看着张二蛋，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二蛋，你别松手，千万别松手啊，你的伤不要紧，铁柱可以帮你治。你坐牢，俺等着你，俺跟闺女都等着你。别下去啊，求你了……”
张二蛋向上瞟了一眼，上面都是他的乡亲，有赵铁柱，有王长水，有赵庆华，有大栓哥，孙瘸子，还有她的媳妇小花。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那么期待，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善良。
大家都不想张二蛋死。
张二蛋抬眼看了看青石山湛蓝如洗的天空，天空很蓝，一片云彩也没有。他的脑子里显出了无数动人的画面。
有李寡妇的笑脸，有李寡妇的笑脸，有石榴，有冬梅，有梨花，有赵铁柱，还有许许晓霜他的乡亲。
青石山是他的摇篮，他在这里度过了自己难忘的童年，也在这里失去了所有的青春。
他渴望死了以后埋在青石山，跟这里的乡亲埋在一起，跟自己的爷爷奶奶埋在一起。
可是他又怕玷污了这块圣洁的热土。
因为张二蛋觉得自己很脏很脏，污染了这里的天空，污染了这里的宁静。
张二蛋说：“小花，松手吧，我要走了，你保重……”
“不！二蛋，不要啊！你死俺也死！俺陪你去。”
张二蛋最后留恋了一眼小花，他的右手慢慢伸向了自己的肚子，嗖地一声将那把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割向了自己的手腕子。
嘎查一声，锋利的匕首将张二蛋的手腕齐齐斩断，他的身子也就掉了下去，半空中，张二蛋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赵铁柱，这手是我欠你的，剩下的……下辈子再还吧……”
大家眼看着张二蛋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等所有人七手八脚将小花拉上来的时候，小花手里拉的是张二蛋的半截手臂。
小花嚎哭一声，使劲挣开了所有的人，再次扑向了断崖，女人的身影同样跳了下去。并且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惨叫。
小花的身影就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
小花到底还是追随张二蛋而去了，跳进了断崖，大家都想阻拦，可是为时已晚。
所有的人全部惊呆，谁也想不到最后的关头张二蛋会幡然醒悟。不但杀死了孙国明，而且会跳下悬崖以身还债。
晓霜，梨花，素娥嫂还有巧英一起获救。警察局的人是空手而回。
所有的人都没有因为张二蛋的饿死而欢呼，大家反而发出一声感叹。
张二蛋这样的人在村里仍然是个谜，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辈子没干过好事，可也没有干过什么过分的坏事。
他钻过无女人的被窝，跟很多女人有染，也做过混混，但最后还是良心发现。
他一声没有真正对待过一个女人，可最后还是得到了小花的心，女人甘愿跟他同死。
大家唏嘘不止，也叹息不止。
肖副局长问赵铁柱：“铁柱，该咋办？没有张二蛋跟孙国明的尸体，我们回去没法交差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肖副局长看不到张二蛋跟孙国明的尸首不放心。
因为张二蛋从前复活过好几次，这狗曰的命真大。
赵铁柱说：“我跟秋生下去，把张二蛋跟孙国明的尸体找回来吧，你们好回去交差。
但是我希望张二蛋埋在青石山，他毕竟是我们青石山的人。”
肖副局长说声好，立刻准备了绳子。
赵铁柱跟秋生将绳子系在了腰里，一点点趴下了死人谷。
死人谷是个神秘莫测的地方，自古以来没有人能够下到底。只有赵铁柱跟秋生下去过。
整整盘了十多条绳子，赵铁柱跟秋生才来到死人谷的底部，下面是原始森林。厚厚的落叶恐怕有十多长深。
他们在下面发现了三具尸体，一具是孙国明的，已经摔得稀巴烂，脑浆子都摔了出来，浑身的骨头全部折断。
另一具是张二蛋的，张二蛋掉下来的时候，后背插在了一根树枝的树枝上，树枝将他捅了个透心凉。只穿那个刀洞，分不清哪个是刀子洞，那个是树枝插的窟窿。
他肚子里的肠子拖了一地，一群不知名的鸟儿争相啄食。
他早已停止了呼气，身子都硬邦邦的了，临死前还是死不瞑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