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当上了北岗村的支书,你一声令下,全村的人都对我展开攻击,青石山的野狼也不放过我。
我睡了小凤,睡了小玲。你却把老子诳上大山,不但打断了我的腿,还让我变成了终身的残废。这还算对得起我?
我张二蛋心里不服气,为啥一辈子打不赢你,一次,一次也没有赢过,上天不公,上天不公啊……”
张二蛋仰天感叹,在他看来,赵铁柱就是他命中的克星,既生瑜何生亮啊?
他觉得自己没错,当初追石榴没错,追冬梅没错,睡了李寡妇没错,睡了李寡妇没错,睡了素娥嫂跟巧英也没错。
那是他追求幸福的权利,他只想做一个正常人,可老天没有给他一个做正常的人的机会。
张二蛋觉得自己命苦,他要逆天而行。
他同样抱住了梨花,手里的刀子放在了梨花的脖子上,尽管她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可那刀子依然在颤抖。
梨花发出一声惨叫:“铁柱,救我!”女人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殷殷的鲜血,张二蛋的刀子在女人的脖颈上拉出一条红线。
赵铁柱大喝一声:“张二蛋你冷静,冷静啊。千万别胡来,我是在帮你啊,你别犯傻。
没错,二十年前,你欺负了冬梅,欺负了石榴,我是将你的子孙根割了下来。可那是对你惩罚,你罪有应得。
事后,我后悔不已,不是利用春术宝典帮你接上了吗?
当初将你领进野狼谷,一怒之下打断了你的双腿,我也后悔不跌,可你想想你干的那叫什么事儿?
青石山的人都是你的父老乡亲,你的兄弟姐妹,你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可你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你勾结计生委,挖走村民的粮食,捣毁他们的房屋,牵走他们的骡马,逼的那些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这是作孽啊。
好,只要你今天能放了梨花,放了晓霜,放了素娥嫂跟巧英,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要钱是吧?我已经准备了两千万,就在山下了的汽车里,你随时可以走。”
赵铁柱不得不屈服了,他不在乎钱,在乎的是梨花跟晓霜的性命,媳妇的命比那些钱重要的多得多。
张二蛋又是冷冷一笑:“赵铁柱,你少糊弄我,放了几个女人,你还会放过我?那些警察也不会放过我。”
“那你想怎么样?”
张二蛋说:“我要你给我跪下,赔礼道歉,我要你在我的面前卑躬屈膝,大喊三声你错了,对不起我张二蛋。”
“那好,是不是我跟你跪下,你就答应放了几个女人。”
张二蛋道:“你跪下再说。”
赵铁柱忍无可忍了,也无可奈何,他毫不犹豫,扑通冲张二蛋跪了下去,说:“二蛋,你放了她们吧,我给你给跪下了,我错了,从前对不起你张二蛋,可以了吧?”
赵铁柱这么一跪,全村的人全都义愤填膺起来。一个个对张二蛋怒目而视。
这么多年,赵铁柱没有跟任何人屈服过,更没有对任何人弯过腰屈过膝,
好男儿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孙瘸子跟大栓的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赵铁柱这是为了他们的媳妇才跟人下跪啊,男人的自尊都不要了。
孙瘸子跟大栓赶紧上去搀扶铁柱:“铁柱!你起来,你还有没有出息,怎么能跟这个畜生下跪啊。你可是村支书,把全村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赵铁柱一下子拨拉开了孙瘸子跟大栓,说:“这是我欠他的,二蛋说的没错,这辈子我欠下了他很多。
两次我割断他的子孙根,打断他的双腿,这本来就是罪过,他是做错了,可我没有任何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我没有尽到一个支书的责任。”
秋生看到父亲下跪,他急的大喝一声:“爹,你干什么?跪这个畜生!他不是人!”
赵铁柱道:“住口!任何人都可以骂张二蛋,只有把你不能。你也给我跪下!”
秋生一愣,问道:“我为什么跟他下跪?我不跪!”
秋生倔强地很,秋生也是要面子的脾气,从来没有跟人跪下过。
赵铁柱怒道:“你跪不跪?不跪我就打断你的双腿!你跪下不吃亏的,是张二蛋养育了你五年,教会你一身的本事,他是你的师傅,也是你的半个爹老子,他还是思思的爹,你的老丈人,跪他……你是应该的。”
父亲一声大喝,秋生吓得两腿一软,同样跟张二蛋跪了下去。
赵铁柱说的没错,青石山的人谁都可以骂张二蛋,只有秋生不能。
八岁那年,他拉着不满五岁的思思逃难进了都市,是张二蛋救了他一命,不是张二蛋他跟思思早就饿死了。
张二蛋教会了他一身的功夫,还让思思嫁给他,不但对他有养育之恩,也有知遇之恩。
秋生低眉耷眼,冲张二蛋跪了下去,说:“爹,你放了我阿姨吧,放了我素娥大娘和巧英婶子吧,别再一错再错了。
我答应你,好好照顾思思,好好照顾小花阿姨,以后把她当亲娘一样看待。
你进了监狱,我一定好好孝敬你,把你当亲爹一样,让你安度晚年。让你享受天伦之乐。”
赵铁柱跟秋生父子两个双双下跪,引起了村民们的一阵哗然。
大家感动不已,也气愤不已,纷纷喊道:“张二蛋,你还没有人性?”
张二蛋看了看赵铁柱,看了看秋生,他的内心涌出一股久违的欣喜,也涌出一股久违的愧疚。
二十年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等的就是赵铁柱跪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像条狗一样冲他摇尾乞怜。
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可是内心却没有过度的兴奋,反而产生了一丝悲凉。
仔细想想,这些年自己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是应该有报应的时候了。
不知不觉的,张二蛋的眼睛湿了,滴下了两滴悔恨的眼泪,他动摇了,手里的匕首颤抖地也越来越厉害。
孙国明在旁边一看不好,冲张二蛋怒道:“张二蛋,别信他的,赵铁柱不是好东西,秋生也不是好东西,这是糖衣炮弹,糖衣炮弹啊!他们想你认罪伏法。一旦你放了这几个女人,看秋生会不会放过你?”
孙国明是害怕的,害怕张二蛋屈服,因为张二蛋屈服了,他也就完了,会坐一辈子的牢。
孙国明是那种宁可死也不愿被人圈禁的人。
这时候,人群闪开,一个女人的身影一步步走了过来,扑通同样对张二蛋跪了下去。
那女人竟然是张二蛋的媳妇小花。
小花也是泪流满面,说:“二蛋,你收手吧。别再作孽了,给孩子积点德,给俺也积点德吧。
梨花是无辜的,晓霜是无辜的,素娥跟巧英也是无辜的。实在不行,二蛋,你就放过她们,俺来做你的人质好不好?
你死,俺跟你一起死,你活,俺跟你一起活,咱们死也死在一起好不好?”
小花泪如雨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人。
张二蛋的手颤抖地更厉害了,如果说普天下他只对不起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就是小花。小花是他牵挂了一辈子的女人。
张二蛋没有给过小花任何幸福,当初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他就离开了她,二十多年没有回过家。
小花拉着思思真是凄风惨雨,眼看着孩子长大了,生活有了奔头,二蛋也回来了,可男人一直在胡闹,想的还是争权夺利,想的还是自己的前途。
他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小花。也没有真心关怀过闺女思思。他欠下他们母女的债这辈子也还不清。
小花想用自己的真情打动张二蛋,女人跪着一步步向前爬,上去抱住了张二蛋的腿。
张二蛋浑身颤抖起来,上去搀扶小花,两眼含泪,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张二蛋说:“小花,你起来,起来,我张二蛋对不起你啊,你不应该跟我跪,我应该跟你跪。
我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难道你不恨我?”
小花说:“不恨,谁让你是俺男人,谁让你是俺孩子的爹,你到哪儿,俺就到哪儿,你死俺也跟着,俺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身子也是你的,你想怎么着都成。”
张二蛋的眼泪哗哗流下,完全被小花跟赵铁柱的真诚感动了。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真的想立刻伏法,偿还一生的孽债。
旁边的孙国明气急了,怒道:“张二蛋!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脑子?他们在骗你,你千万不要上当!跟赵铁柱要钱,要两千万!我们远走高飞,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