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汤雅思无意中听到了丈夫洛岩楠与婆婆冯雁菲的对话,犹如万箭穿心,跌跌撞撞返回屋里,她哪儿都没去,而是直奔哥哥汤承德暂住的房间。
汤承德此时书桌前翻看一些医疗杂志,看到汤雅思好像受了重伤了一样的奔进来,他连忙从书桌前站起,“雅思。”
汤雅思把自己的身子虚弱地甩到汤承德的床上。
“雅思,怎么了?”汤承德坐到妹妹身边,轻轻执起妹妹的柔弱无力的手。
“没什么。”汤雅思却从床上一下坐起来,脸上气鼓鼓的。
除了跟洛岩楠之间的怄气,还能有什么事让妹妹气成这样?汤承德假装没看见汤雅思气鼓鼓的脸,“没事就好。我正想去找你呢,你现在来了正好。”
“你找我什么事?”
“我在这儿待得太久了,我现在想回去。”
“可是哥哥,如果你走了的话,我会很孤独的。”
“一开始你会觉得孤独,可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走上正轨了。”
“我觉得没有希望,哥哥,”汤雅思黯然道,“虽然我,是这个家的主人,却像个陌生人一样,我不想像个陌生人一样住在这儿。”
“那你想去哪儿,普南?不,雅思,你不能跟我回普南,你可以回娘家,但是得高高兴兴的。”
“我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天了,我现在就没有高兴的时候。”
“雅思,只有你高兴了,我才能高兴,看见你这个样子,我能高兴吗?我在这儿住这么长时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等你安定下来,可是你非但没有好起来,反而更糟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还能丢下我吗?哥哥。我看我还是干脆死了算了,那样,也省得,我再烦恼了。我死了,大家就都安乐了。”汤雅思此时真是万念俱灰。
“你怎么能说这种气话呢?雅思,你这么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你想走的话,就走吧。反正你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你已经把你的妹妹嫁出去了,至于幸福不幸福,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雅思,我可以很自信的告诉你,洛岩楠是绝不会伤害你的。”
“哥哥,你别这么自信。现在,他只是在克制他自己,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衡舒瑶。对,他有时候,是对我和颜悦色的,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装出来的,我并不是在抱怨我的丈夫,可是,我所经历的这一切……”汤雅思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住了。
“雅思,你应该想办法改变现状,伤口的愈合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伤口又破了的话,那愈合的时间就更长了,也许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在某些方面操之过急了。”
“若说是我操之过急,那大概就是那次,我翻看了他和衡舒瑶的照片罢,那会儿,他很生气。”汤雅思眼泪淌了下来,“哥哥,我很尊重衡舒瑶,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妒忌她,她作出的牺牲,她为我所作的一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可是,可是洛岩楠以为,是我抢了衡舒瑶的位置。现在,我的记忆恢复了,我活着出现在你面前,你很高兴,可你的朋友未必如此。”
“不是这样的,雅思,你这么想洛岩楠就错了。你,还有洛岩楠的心情,我,全都能够理解。洛岩楠心肠很善良,这点我很自信,他绝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他只是需要时间,而我们没有给他。雅思,只要努力就会有结果的。有时候冷处理一下,也能解决许多问题。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要再耐心一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哥哥,我现在是越来越不自信了,为什么我去到哪里都遭人唾弃?”
“你又胡思乱想了。”从前在普南的那个汤雅思可是处处讨人喜欢的可人儿,如今看妹妹这样的萎靡不振,汤承德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哥哥出去一下。”
***
洛岩楠此时也已随同母亲一起,从外面亭子里回来,刚换好居家衣服,正想下楼呢,拉开房门却看到汤承德神色忧虑的站在门口,汤承德正抬起手来在作着准备叩门的姿势。
“有事吗?承德。”汤承德看他的眼神,让洛岩楠感觉不爽。
“是的。岩楠,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你的架势不像是要说,而是要吵!”洛岩楠表情严肃地瞪着汤承德,他很敏感。
“对,可以这么说吧。”
“那好吧,还犹豫什么,进来吧。”洛岩楠把汤承德让进房里,“开始吧。”
“我不是来为雅思打抱不平的。”尽管洛岩楠表现得很不友好,汤承德依然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再平静一些。
“对我来说,打抱不平和拉偏架是一回事。”洛岩楠两眼怒视着汤承德,他说话的语气很冲。洛岩楠就是看不惯汤承德处处插手他和汤雅思之间的事情。
“不,我不是拉偏架,不过,你对雅思的所作所为,我完全可以当作证据送你上法庭!”汤承德被洛岩楠的态度激怒了。
“哦,都已经这么严重了?”洛岩楠厌烦地瞪一眼汤承德,反击的语气满是讥刺。
“不!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你的一切言行我都看在眼里,但是都忍了,现在是忍无可忍了!”如果可以,汤承德真想扑上去揍他一顿。
“行啊!我总算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你可以上法庭!法庭也会判给你,你应得的权利,但给不了你想要的感情!”洛岩楠发狠道。此时,因为汤承德的横加插手,他对汤雅思的反感又添了一层。原本是小两口的事情,干嘛要把家人都拉出来呢,这最让洛岩楠无法忍受。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呢?我们一再阻拦你,你为什么要让衡舒瑶走呢?我不愿意,雅思也不愿意,为什么你要假装崇高呢?再说雅思有什么过错?你干嘛要毁了她一辈子呢?你干嘛要让她忍气吞声,屈辱地活着呢?”汤承德连珠炮似的。
当时,洛岩楠一方面觉得自己对不起汤雅思,另一方面更不愿意放弃衡舒瑶,他左右为难,只能呆若木鸡,任人摆布,他岂会料到事情后来会演变成这样。
“所有的人都很狭隘,所有的人都很自私,所有的人都只顾着自己!是的,没有人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没人想过要替衡舒瑶考虑!是这样,所有人都只考虑自己的问题!别人就不说了,你问过衡舒瑶的情况吗?你问过吗?雅思问过她的情况吗?她也没有!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没有替我想一想,难道我说错了吗?那么,你指望我会怎么样呢?”洛岩楠亦暴跳如雷。
“这是你自己造成的!对衡舒瑶关心,也没必要这么大喊大叫的吧!我们和衡舒瑶有什么关系,又了解她多少?我们凭什么去过问她的情况?跟她有关系的是你!不是我们!”汤承德指着洛岩楠的鼻子道。
“为了你妹妹的事情,你已经失去了理智!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变成无情无义的人!”洛岩楠以牙还牙。
“洛岩楠,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一个男人,妻子不幸去世了,总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止住悲伤吧?而你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汤雅思还活着,你居然无视汤雅思的存在,没过几天你就另结新欢了,应该感到耻辱的,是你!”汤承德火气燃烧到了极点,什么都顾不上了,把窝在心里的怒火喷然,便愤然离去。
洛岩楠一肚子的屈闷无处可撒,怔怔的呆在原地。
***
因了这一次的出走,顾楹松与衡舒瑶之间的关系,又在不知不觉间隐隐推进了一层。
“你瞧,现在都半夜了,你好歹收留我一晚吧。”顾楹松对陆晓莹露出俏皮的笑脸。
“我没问题,不过,你得睡地板。”陆晓莹亦作出俏皮状。
“没问题。”顾楹松说着转身,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找出一块闲置的草席铺上地板。
正要和衣躺下,衡舒瑶与陆晓莹从房间里相携而出,“嗨,你在这儿干嘛?”
“打地铺。”顾楹松一脸认真的道。
“可是,你的床已经铺好了,在那边。”衡舒瑶伸手指向客厅隔壁的一个小房间。
顾楹松眼睛看都没看,“不,我就睡在这儿,没问题的!好了,你们,就别把我当贵宾对待了,不然,我可以睡到外面去。”
“可是,顾楹松先生,你会睡不习惯的。”衡舒瑶有些担心。
“那怎么了,可以试着习惯嘛。你们顶多给我一张薄被就行了。”
“行啊,不过,你总得跟你父亲说一声吧,别让他担心了。”陆晓莹说着转身到储物柜里取过一张羽绒薄被。
“没这个必要,他肯定早就知道我在这儿了,你们都去睡吧。”顾楹松笑道。
“那好吧,晚安!”
“晚安!”
衡舒瑶与陆晓莹相携回房,彼此安睡,一宿无话。
***
儿子一宵没回,顾嘉俊整夜无法入睡。天露鱼肚白的时候,顾嘉俊还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昂头闭目养神。
一名西装革履的手下满脸憔悴地匆匆进来,“老板。”
听到呼唤,顾嘉俊连忙睁开眼睛,“回来了?有线索吗?”
“还没有。”手下恭敬回道。
“衡舒瑶住在哪儿?”
“我们只找到了她当初住过的酒店地址,她现在也不住在那儿。”
“去查吧,楹松跟她在一起。即便翻遍整个北京城,誓必要把少爷给我找回来。”
“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