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呀?”林倩云和小男孩已经开始混得很熟。
“我叫小江。”小男孩偎在林倩云怀里奶声奶气地回答。
“小江,”林倩云把起小江,‘啪’地吻了一下。
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本书,小江从林倩云怀里挣脱出来,把书抓在手里,“这是什么?”
“这个,这是书。”林倩云答。
“这个呢?”小江放下书本,又双手捧起桌上的小花瓶。
“这是花瓶。”
“我想要!”小江把花瓶抱在怀里。
“要它干嘛?”
“把它甩在地上。”
“摔地上?”林倩云抓住小江的小手,嬉笑着佯装要打,“看你调皮。”
淘气的小江一下挣脱了林倩云的手,往门外逃窜而去,却不愣迎面撞入一个人的怀里。
来人是郑思浩的叔叔郑中瑾,他弯腰双手举起撞入怀里的小江,“呵呵,小家伙,真聪明,叫什么名字呀?”
“放开我,阿姨要打我!”小江小鱼一般在郑中瑾手中瞎蹦乱跳。
“呵呵,是吗?”郑中瑾轻轻把小江放回地上。
林倩云听到门外传来郑中瑾的声音,小鸟般兴高采烈地飞扑而出,“叔叔“”
“呵呵,孩子,你怎么样了?”
“挺好的。”林倩云一边把郑中瑾让进屋内。
“思浩呢?”
“他,”林倩云低低头,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沉吟了半晌,“一大早就出去了。”
“去哪儿了?”
“叔叔,您坐,我去给您泡茶。”林倩云答非所问,一边到厨房里烧水。
小小的房子,厨房就在旁边,转个身就是。
“孩子,没事吧?”郑中瑾跟在林倩云身后,他看到了林倩云的忧郁。
“叔叔,不知道,思浩是怎么了?他现在不怎么说话,总是一个人坐着,坐到后半夜才睡,天一亮,他就又走了。他现在很少和我说话。”在叔叔面前,林倩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会有事的,孩子。”郑中瑾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林倩云才好。他理解郑思浩,也理解林倩云;他知道,郑思浩没有错,林倩云也没有错,那么,是谁错了呢?冥冥中,谁能逃得脱命运那双巨手的成全或摆弄?
“怎么不会?他是很关心我,可他,作为丈夫……”面对关爱自己的人,林倩云委屈的眼泪又来了,堵在眼眶里直打转。
“孩子,我能理解,可是,思浩现在处境很困难,你要耐心点,好不好?啊!”郑中瑾耐着心开解道。
眼泪淌下来,林倩云抽泣出声,“我已经很耐心了,我,有了他,总是感到很孤独,我感觉自己整天就像个囚犯一样,他从不带我出门,也不让我自己出门,我不知道,他整天在做什么,他也从来都不跟我说,这样的日子,我到底还要过多久?”
“好了,孩子,别哭了,别哭了,好了,”林倩云的眼泪使郑中瑾悲心难抑,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他只有像个父亲对待女儿那样拥过她的双肩,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希望籍此能减轻她心头的痛苦。
“老天爷呀,让她早日和家人团聚吧,可怜的孩子!”郑中瑾心中不住地祈祷着。
***
推门迈入妹妹的特护病房,衡舒琳就发现今天病房的气氛与往日特别的不一样,是妹妹衡舒瑶的容光焕发调整了房间的气氛,“不错嘛,舒瑶,你今天的气色真是太好了!”
“妈妈没来吗?”衡舒瑶朝姐姐笑笑。爸爸专程来看她,她能不容光焕发嘛,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让姐姐知道。
“来,先去银行。”
“哦。”
“哦,等一等,”衡舒琳看到了妹妹手臂绷带上写的字,表情夸张地俯过身来,“爱你,爸爸!”
“嗯!”衡舒瑶知道秘密包藏不住了。
“爸爸来过?爸爸真的……”衡舒琳很震惊。
“你不相信,这是爸爸的字迹?”衡舒瑶反问。
衡舒琳似在点头,又似在摇头,“真不敢相信。”
“我早就想告诉你,爸爸还活着,可是你不相信。”
“爸爸,他,还好吗?”衡舒琳脸上的震惊慢慢消退。
“还好。”
“那就好,我们都很爱爸爸,可是生活有时候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爸爸既然活着,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们,他一定有苦衷。”
“是的,以后我再跟你说,姐姐。这儿不方便说。”
“嗯,我们先不说这个了,”衡舒琳指着绷带上的另一行字,揶揄着问,“这,很挂念,早康复,又是谁写的?也是爸爸吗?”
“这个,是先生写的。”衡舒瑶漫不经心地回答。
“落雁难(洛岩楠谐音)?这写得可有点暧昧啊,呵……”衡舒琳发出一串大惊小怪的笑声。
“这么写有什么暧昧的,你说啊?”衡舒瑶反问。
“暖不暖昧,只有你心里最清楚了,说不说,随你。”衡舒琳揶揄地看着妹妹。
“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呀,我说了,是先生写的。”
“先生?啧、啧,”衡舒琳嘻笑着叹道,“不,说落雁难,落雁难。”
“姐姐,你又来了,”衡舒瑶嗔道,“他随时会进来的。”
“他?哦,天呐,”衡舒琳越发夸张地笑起来,“他?快说吧,舒瑶,你打算瞒多久?”
“姐姐,瞒什么?”
衡舒琳趴过身来,眼睛定定看着妹妹,“虽然现在你已经完全康复了,为什么还赖在这儿不出院?”
哦,原来是怀疑自己舍不得离开哪,衡舒瑶激动得从床上一下坐起来,“这样吧,你自己去问!”
“你是当真的?别以为我不敢!”
“是啊!”
“真的?”
“对,他现在就在他的办公室,你去问吧。”
“哦,落雁难什么时候在哪儿,你都知道?!”衡舒琳俏皮而又夸张地复笑。
“姐姐!”衡舒瑶急得直皱眉,她和洛岩楠根本什么都没有,愣是被姐姐想成什么都有,她想,要是有人听到了,传到洛岩楠耳朵里,不知有多难堪呢。
“好了,好了,逗你玩儿呢,我这就去。”
衡舒琳嘻笑着离开妹妹的特护病房,刚好看到洛岩楠就走在前面,她踩着高跟鞋,蹭蹭蹭加快脚步追上去,脱口而出,“对不起,落雁难先生。”
洛岩楠站住,回身,看是衡舒瑶的姐姐衡舒琳,笑着反问,“落雁难?”
姐姐俩不仅相貌长得相像,连走路的姿势都很像,所以,看见衡舒琳,洛岩楠就如同看见了衡舒瑶一般。他的心情是喜悦的。
“啊!”衡舒琳方知自己情急之下喊漏了嘴,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了一下嘴巴,“对不起!”
“怎么了,今天这么开心啊?”洛岩楠道。
“我看,你今天更开心吧?”衡舒琳像看穿了洛岩楠的心事似的。
“我一直很开心啊!”洛岩楠笑道。
“其实,”衡舒琳看看四周,压低声,假装神秘兮兮的道,“你知道,光在心里想或是在绷带上写字是没有用的,我很了解我妹妹衡舒瑶,你得更主动点才行!”
“什么意思?”洛岩楠希望衡舒琳给他的暗示能够更直接更明白点。
“别装糊涂了,呵呵,”衡舒琳笑道,“对了,后天就是我妹妹舒瑶的生日,你送他一个小礼物,也许她就明白了。”
“就明白了?”
“唔!”衡舒琳郑重地点点头。
“实在抱歉,送礼物就明白什么呀?”洛岩楠假装糊涂。
“你真够笨的!”洛岩楠那点小糊涂,衡舒琳哪能不懂,她莞尔一笑,“算了,舒瑶说不定在等你呢,我走了,再见!”
洛岩楠待在原地,目送衡舒琳踩着高跟鞋,像衡舒瑶那样步覆优雅地离去,心里刚刚生起了主意,扭头恰好看到护士推着衡舒瑶从特护病护出来,他便悄悄地尾随而去,从护士手中抢过推椅,慢慢推到绿意盎然、花团族簇的院子里去。
悠然地安享了一小段二人世界。
许久,衡舒瑶不经意间回头,发觉给自己推车的人竟然是洛岩楠,不禁惭愧,“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呀?这让我太难堪了。”
“行了,舒瑶,别紧张,这有什么呀?”
“先生,别人会说闲话的。”洛氏集团的继承人,洛氏医院的顶级医生在给自己的病人推车,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呀?衡舒瑶不敢想像。
“什么闲话?贵宾区的病人,正常的享受贵宾级待遇,有什么闲话好说的?”洛岩楠突然语气一变,他垂下脑袋,靠近衡舒瑶耳边悄声道,“对了,舒瑶,我发现了,车祸之后啊,你变了很多。”
“是吗?”闻言,衡舒瑶仰头,本想看看洛岩楠,不想眼睛却触碰到了洛岩楠的嘴唇。一阵慌乱间,脑袋收回来,脸已绯红。
可是洛岩楠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狡黠地看着衡舒瑶,“是啊,你变了,变得总是替别人着想。不会是因为撞到脑袋了吧?还是心理上的问题?”
“你……”衡舒瑶笑不是,嗔也不是,只有无言以对。
“好吧,放轻松点,就我推你去视察一圈,好好享受你的贵宾级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