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红光的闪现令谢琴以为是自己眼花所致,但是随着又是一道红光闪现,她看清了,前面十余丈远处的确有物在发光。
红光?
什么东西在发光?
想来自己在山腹里已经行走了有四五里的样子,应该深入山腹中心了,如果神火孽龙就镇压在困龙峰下面,那么这红光会不会就是它所发出的呢?
想到此,谢琴精神一振,奋起余勇背着玄婴一步一步向前挨去。
十余丈的距离对于现在的谢琴来说比十里百里还要艰难,同时,那颗珠子的热力已经不再起什么作用了,她和玄婴的身上都渐渐被冰霜覆盖,走起路来都“咔咔”作响。
谢琴在心里不断叮咛自己:我不能倒下,一定要走过去,一定······一定······
“噗通!”
背上的玄婴沉重的像一座山一样,谢琴再也支撑不住,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冰冷坚硬、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直摔得“咔咔”直响,两人身上凝结的冰甲都给崩裂开来,散落一地。
所幸这里比较狭窄,玄婴身躯长大卡在那里,不然一路顺坡就要滑下去了。
谢琴赶忙一手拉住玄婴,一手抄住那颗骨碌碌滚落的珠子掖在腰间,抬头望望上方仍在闪烁、已经遥遥可及的那点红光,她牙齿一咬,半跪半爬拖着僵硬的玄婴奋力向上攀爬。
才爬出几步,忽然一种异样感觉袭遍全身——上方吹过来的劲风不再只一味的彻骨,当红光闪起的时候,竟有一丝温热之气夹杂在冷风中,而红光一灭热气就随之消失,又恢复了奇寒,过一会儿红光再起时,丝丝缕缕的热气会再度吹来,并且每往上一步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是孽龙发出来的!”
谢琴精神振起,体内真元一荡,鼓足气力叫了声:“那发光的是······神龙吗?”
声音在狭长的石隙里回荡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
“好吧,不管你是不是,既然就在眼前,好歹也要见识一下你的庐山真面。”
谢琴拖起玄婴继续攀爬继。
由于那颗珠子散发的热力越来越弱,冰冷透心的奇寒又袭遍她的全身,令她手足动转不便,又拖着玄婴行走,更显笨拙无力,十丈距离也不知爬行了多长时间。
忽然间,原本向上的破路陡然向下一折,谢琴正回头探看玄婴也没有醒转,不曾防备,当身下一空时惊觉,想要稳住身形退回却已来不及,一下子连同玄婴一起倒栽了下去。
“噗通!”
“噗通!”
接连两声闷响,两个人跌在了坚硬的布满坚冰的地面上。
幸亏只有一丈多高的距离,这一跤没有伤及性命,饶是如此,在精疲力竭的情况下谢琴无力运功相抗,也给跌了个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舞,好半晌才爬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耳际有一阵似有若无、虚无缥缈的“呵呵”笑声传来。
“是谁?”
谢琴低声斥问。
那个声音沉寂了一会儿再度响起,依然显得十分飘忽,听不出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语调很是低沉:“胆子真是不小,居然敢跑到这里来,很奇怪你竟是活着到了这里,没有被寒气冰封。”
谢琴眼前一亮:“你是那条被镇伏在这里的神火孽······孽龙吗?”
那声音冷笑道:“孽龙?是啊,他们就这样称呼我,能够在这里的不是我还会是谁?”
谢琴大喜:“那就太好了,你在哪里?”
孽龙说道:“你想见我?那就抬头看,我倒不介意你见到我狼狈的样子。”
谢琴闻言抬起头来,并取出那颗珠子照亮。
借着微光她这才看清面前的情景,这里是一个十分不规则的空洞,横宽不足两丈,纵向狭长通向幽暗深处,就在身前三丈远处兀立着一根三四尺粗细的冰柱,冰柱高有一丈七八,顶端宽放削平,平面上有一个手臂粗的凸起蜿蜒盘卧,表面上附着一层冰盖,若不是从凸起的一端不时有微弱的红芒透出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在那东西上方七尺处就是洞顶,东顶上有一块桌面大小的半透明石头镶嵌在那儿,下面的红芒每一次闪烁都会被石头反射出去,这也就是谢琴方才所看到的红光。
谢琴左右看了看,问道:“你到底在哪里?”
孽龙的声音哼了一下,说道:“你是瞎的吗?居然还看不到我?”
他一说话,谢琴看清楚了,听了冰柱顶上的那个覆着冰盖的凸起下面就是孽龙,因为他说话的时候那红芒闪烁的频率就快了起来。
谢琴忙道:“你真的是传说里那个火龙?”
孽龙有些不耐烦了:“如假包换!我来问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不要命了不成?”
谢琴一听他真的是那条孽龙,不由欣喜万分,说道:“我甘冒一死前来是想求你一件事,用你的神火来驱除他······”
她一指玄婴:“······体内的妖邪之气,并唤醒他被封的元神。”
孽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你不但眼瞎,而且心也瞎了,居然跑来求我,笑话!”
谢琴忙道:“此话怎讲?”
孽龙叹了口气,说道:“你能够到此来寻我,说明你听闻过我的故事,说来丢人,我本是遨游九天的龙族神圣,当年因为率性胡为水淹了千百生灵被大道天师那厮将我制住,又用一块北极寒石镇住我,令我身体冻如僵石无法发出神火,再也难以逃脱,就如你旁边的那个小子元神被封禁了一样,你让一个活死人来救另一个活死人,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谢琴这才恍然,便道:“原来是这样,你不必担心,我来就是要将你放出去的······”
“你?放我出去?”
孽龙又笑了起来,而且笑个不住,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
过了半晌等他笑完,便说道:“啊!我明白了,也理解了你的一片苦心,你想是听说我在此被困了千余年,寂寞无聊得紧,专程前来说笑话逗我开心的是吧?好吧,多谢你了,我现在开心得很,你······呵呵······可以走了,恕我身不能动,不能远送。”
谢琴眉头一皱,说道:“我不是来和你说笑话的,我要救我的丈夫玄婴,他被天外邪仙无极种下了邪灵之气,使得元神封闭,神智迷失,只有你的神火或许可以解救于他。我一生从不求人,今日为了他能够恢复本来心性不惜舍面来求你,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我可以一试,若是打破你头顶上方的那块极北寒玉,你就应该能够冲破禁制,重获自由,我只希望你获得自由之后两件事,一个是为玄婴召唤元神,驱除妖邪之气,然后你远离此地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不要再涂炭生灵,你答应做到这两点,我便设法施手救你。”
孽龙沉吟片刻,说道:“看你说的头头是道,可惜仍不能让我相信你有办法助我脱困。一开始我看你居然有能力闯进北极寒石笼罩的范围之内,以为你真的有多大道行,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凭借真实本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