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原来站在人群最后,看着一个个健康活泼的小孩都被刷了下去,他越发的不自信了,本来准备转身离去,但一想到父母为了自己,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一咬呀就跑了上来。
“哦,这里还有个小家伙,我先来看看。”胖道士笑呵呵地一只手放到王悦的头顶轻轻按着,一会儿咦地一声,又把另一只手按在了王悦的背上。
过了一会儿,收回双手摇摇头说道:“可惜了,可惜呀。”
“什么可惜了,庆长老您倒是说清楚啊。”锦衣青年好奇地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说着胖道士把王悦推到了锦衣青年身边。锦衣青年把手放在王悦头顶检查了起来。
“这还有什么看头,你看他那个样子,黄不拉几的,瘦的皮包骨头,小小年纪头发快掉光了,上个台阶都气喘吁吁的,怎么可能是个修真的料子。”华服大汉站在旁边不屑地说道。
这时,锦衣青华检查完了,对庆长老说道:“是有些古怪,明明是风雷双灵根之体,但风雷之力却异常紊乱,五脏俱损,经脉已废。这孩子没救了。”
“除非是倾一派之资为其洗髓伐体,再有个结丹期的修士肯耗费寿元为其逆天改命,否则……”胖道士看了王悦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华服大汉接话道:“冯师弟,要不你把他收了吧,风雷双属性啊,少见的很,哈哈哈。”
锦衣青年没有接他的话,低下头对王悦说道:“孩子,回家吧。没有哪个门派肯养无用之人。”
“仙人爷爷,求你救救小六子吧。”穆小莲拉着胖道士的衣服央求道。
听穆小莲这么说,胖道士摇摇头,把王悦拉过来说道:“来孩子,这是两颗丹药,当你疼痛难忍的时候吃上一粒,虽不能治好你的病,但却能让你少些疼痛。”
“庆长老你也是,何必又浪费两颗续命丹,那可是一品上等丹药,平白给了这么一个废物,他顶多只有两年的命了。”
“相识一场也是缘,只是可惜了这一副双灵根之体。走吧。”
王悦拿着两颗续命丹,呆在了当场。三个仙人其他的话他一概没听进去。
“他顶多只有两年的命了。”脑袋里只有那个华服仙人的这一句话。
他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仿佛走了一会儿,又仿佛走了很久。
回到家后,父母都还没有回来,王悦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天空。
“只有两年的命了,连仙人都这么说,看来我是真的没救了。爹娘已经为我受了太多的苦了,二哥为了我去跟着木匠做学徒,五姐为了我去给人做了童养媳。他们都说我克死了三个哥哥,或许真的是吧。”
眼看天色将晚,王悦紧握了一下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拿出仙人给的丹药,服下一颗,顿时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从屋里取来纸笔,写道:
“父亲母亲大人:
白日里儿得遇仙人,得其指点,言可治儿病,教儿本领。儿已随其而去,双亲大人莫念。
书不尽言。
不孝儿王悦拜叩。”
没有写归来的日期,因为他就没想着回来。
留下书信,把一直用的拐棍放在桌上,王悦孤身一人向村外走去。
可能是丹药的作用,王悦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出得村来,一口气跑出八九里路,往前一看,原来到了一个大峡谷处,再往前就是悬崖。
“听说这个悬崖下面有万丈之深,我跳下去应该能解脱了吧。”
王悦向小王庄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爹爹、娘亲、二哥、五姐,小六子只有来生报答你们了。保重。”
说完王悦纵身向悬崖下跳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液体灌入口中,王悦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眏入眼帘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胖老头,一手拂着一把雪白的胡须,一手拿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正往自己嘴里倒酒。
“醒了,小家伙。”胖老头微笑地说道。
“嗯,我这是在哪里?阴间吗?”王悦说着就要坐起来。却感觉浑身疼痛,复又躺了下去。
“哈哈,阴间?如果这里是阴间,那我是什么?你从上面掉下来,一路被树枝子挡挂着,摔倒我这洞前的大石上,也是你命不该绝,刚好我在洞里疗伤,就把你救了进来。”
“多谢恩人。你给我喝的是酒吗?”王悦想挤出点笑容以示谢意,却是一咧嘴整个脸都生疼的厉害。
“这叫仙人醉,喝一滴断骨生肌,喝两滴精神百倍,喝三滴那是飘飘欲仙啊。”
胖老头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洋洋得意地说道。
“说吧,你小子怎么从上面掉下来的?还好巧不巧地掉到了我的洞口。”
“我……”王悦支吾道:“我是寻死来的。”
“啊?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你小小年纪就要轻生,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我刘处基平生最恼轻生之人。”
“恩人别动气,我这也是不得已。”王悦小声说道。
“嗯?说说吧,反正多日疗伤,我也烦闷地很,且听你说说怎么个不得已法?”刘处基坐在地上看着王悦说道。
于是,王悦把自己如何从小体弱多病,家里如何为他治病而四处借债,家人如何为了他而百般受苦,白日里遇到仙人,又如何说他只有两年活命一五一十地讲给刘处基听。
“哦,你还是风雷双灵根之体?待我看看。”说完刘处基一只手放在王悦头顶,渡入一道灵力,闭目感受起来。
过了一会儿,刘处基说道:“嗯,果是风雷双灵根之体。只可惜你娘怀你时动了胎气,先天风雷之力还没开始在经脉流转,便被天地风雷之力催动,先天风雷之力过早流转,以至于经脉紊乱,阴阳失衡,体质越来越弱,慢慢地体内风雷之力便摧毁了五脏,搅废了经脉。那几个人说的不错,你顶多能活两年了。”
刘处基的话王悦没有完全听懂,但最后一句还是听的明明白白的。
“连恩人也这么说,看来我真的没救了。你还是不要再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王悦耷拉着脑袋说道。
“胡说八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轻言放弃?我刘处基活了六百多年,遇到的坎儿比你多了去了,从来都是咬牙挺过来的。看你小子这没出息样儿,哪像我的徒弟?”刘处基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王悦虽然体弱,但却是聪明伶俐之人,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你是仙人?你要收我为徒?”
“怎么,我堂堂一个金丹修士收你为徒,你还不愿意?”刘处基瞪着眼睛说道。
“愿意,徒儿给师傅磕头了。”
说着,王悦硬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刘处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上响头。
刘处基呵呵笑首坦然受了王悦三拜。
起来后,王悦问道:“师傅,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悬崖间的洞中?”
刘处基听到这话,仰头喝了一口酒,叹气道:“这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为师本来寿元就没几年了,在师门中不得意,出来云游,看能不能找到个把徒弟接受我的衣钵。没想到走到半路被人暗算,受了重伤,不得不逃到这悬崖间的洞中暂且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