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林岛赵国,东部群山之中有个叫小王庄的村落,此时正值夏末午后,烈日当空,炎炎似火烧。
村东有一户人家,此时家里没有大人,屋里只有一个小男孩。
小孩八九岁的样子,肤色蜡黄,头发稀少,骨瘦如柴。如此酷热难耐的天气,他却裹了两层被褥坐在床上。虽然此子看起来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但其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如此病入骨髓的一个小男孩,有谁会想到,他就是以后在天南大陆叱咤风云、名垂青史的行者王悦。
王悦正在床上裹着被子入神地想着娘亲讲过的神仙的故事,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家里有人吗?”一个小女孩一边敲门一边轻声问道。
“是小莲姐姐吗?我在呢。”王悦答道。
吱扭一声,房门被推了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十岁左右的孩童。
那小女孩对床上的王悦说道:“小六子,就你一个人在家呀,我叔叔婶子呢?”
“小莲姐,李强哥,你们怎么来了?爹爹去山里挑水了,娘亲去地里收麦子了。”
“我们要去村东的广场上集合,刚好路过你家就进来看看你。”
“谢谢你们。去集合干什么?村里有事?”王悦有气无力地问道。
“村长刚刚说今天有邯城的仙人要来我们村中选弟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
“真的?”王悦听到这话马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是不去了,我这个样子,仙人怎么可能要我?你们还是快点去吧,这么好的事情,千万别耽误了。”
“快点走吧小莲,叫这个废物做什么,仙人肯定不会要他。白白在这里耽误时间。”
“要走你走,我来喊小六子,你非要跟来做什么。”
“我……”
“好了,小莲姐姐你快点跟他们去吧,我刚吃了药,还要睡会儿。”王悦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那我们走了,你要好好休息。”小莲帮王悦掖了一下被子,转身跟那男孩走了出去。
几个小孩走了之后,王悦却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枕头瞬间被打湿一片。
王悦虽然只有九岁,但从小爹爹就教他读书识字,娘亲天天跟他讲故事,已经知道了很多事。虽然他们都很疼自己,但他知道他已经是家里的累赘,为了给他治病,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爹爹还四处借钱,几乎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
王悦多少次做梦都梦到遇到了神仙,神仙一个仙术把他的病治好了。可是现在真的有仙人来了,他却不敢去了,他怕,怕没有被选中,怕被小伙伴们冷嘲热讽,怕给爹娘丢人。怕连这最后的希望都破灭掉。
但想到爹娘满是疼爱的眼神,想到他们为了自己每天只吃一顿饭,省吃俭用给自己治病,王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艰难地穿好衣服,拿起床前的拐棍,一步一挪地向村东广场走了过去。
他要去拼一下,就算不为自己,为了爹娘他也要去拼一下,邯城仙人来选弟子,这怕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万一,万一要是被仙人看上了呢。
村东广场离他家不远,等王悦挪到的时候,这里已经站了三四十个小孩,都在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哎,这不是小六子那个废物吗?你不好好在家睡觉,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先前去他家的那个叫李强的小男孩冲着王悦叫道。
听到这声音,王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李强和穆小莲从小被双方父母定了娃娃亲,但王悦和穆小莲是邻居,两人从小要好,虽然王悦体弱多病,长相古怪,但穆小莲从来不嘲笑他,还经常偷偷从家里给他带好吃的。
怕李强身边的穆小莲不高兴,王悦勉强冲李强笑了笑,说道:“李强哥,我也来看看。”
“小六子,别理他,他就这么个人,说话难听的很。”穆小莲上去搀住王悦说道。
王悦冲穆小莲笑笑,正待说话,却听周围几个小孩说道:“我听我娘说过,这个小六子呀,是个早夭的命。”
“辉哥哥,什么是早夭啊?”一个稍小些的小姑娘向刚才说话的男孩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早夭就是早死。”
“就是,就是,我娘也说,最好离这小六子远些,他晦气的很,听说他的三个哥哥就是被他克死的。”
“那我们还是不要跟他站的这么近了,免得沾上了晦气。”
周围的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很大,好像是故意说给王悦听的一样。穆小莲气得直跺脚,却毫无办法。
这些话王悦听多了,也不理会,抬头看着广场中央的高台。
只见高台之上站着三个人,一个胖胖的中年道士,一个背大刀的华服大汉,一个背剑的锦衣青年。
村长站在台下对台上的三人作了一个辑,说道:“三位仙人,村里十二岁以下的小孩都到齐了。”
背剑的青年摆摆手说道:“那就开始吧。”
村长冲一群小孩喊道:“安静,都安静一点。今天把你们这些孩子叫来,是因为台上的三个仙人要选弟子,他们都是邯城的仙家门派,你们哪个要是被选上了,那可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天大的造化啊。不要乱,排好队,一个一个上台来给仙人看。”
那个背剑的青年说道:“庆长老,还是您老先看,您看完张师兄看,我修为最低,就最后好了。”
“哈哈。”胖道士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说道:“冯老弟客气了。既然二位让着我这个老头子,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次邯城一家两门选人,还真是大动干戈,我们赵家派了我这个久不出门的长老出来,你们狂刀门和剑意门也都派了真传弟子出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听说下个月东华城的太华宗奉东华州州牧东阳王之命要全州选人,我们只能提前把自己的地界趟一趟了。”
“是啊,要真有什么好苗子全被太华宗选了去,就太可惜了。”
“哎,真是麻烦。既然二位让我老头子先来,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胖道士说着站了起来。
第一个上来的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走到胖道士身边,胖道士把手放到小男孩的头顶轻按着,过了一会儿摇摇头,便招招手让第二个小孩过来。
华服大汉和锦衣青年也如法炮制,一个一个地检查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三人便把所有的小孩检查完毕。台上只留下了李强和穆小莲,其它小孩都让他们回家了。
“不错,不错,小小一个村子,居然有两个好苗子。这丫头虽然根骨一般,但有一股天生的灵性游荡体内,很适合来我们赵家做个御兽师。”胖道士看着身边的穆小莲笑呵呵地说道。
“这小子也不错,体内有一股狠辣之气,适合来我们狂刀门。”华服大汉指着李强说道。
“恭喜庆长老,恭喜张师兄,你们都有所获,我还两手空空。只好去下一处看看了。你们赶紧跟这两个孩子的家人交代完,我们好抓紧赶往下一处。”锦衣青年对二人说道。
“三位仙人等一等,还有我。”
只见王悦拄着拐棍,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