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说着说着松了一口气，歇了好大一会才继续开口道，“后来，洪水接连几年的时间，都在嘉州城肆虐，正好应了那个江湖半仙的话。”
“百姓的心也越来越被蒙蔽了，直到这两年，嘉州城来了一个县丞，那人挺好的。”
“才不好！”老夫人的话刚刚落下，小男孩从东屋跑了出来，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就是他，咱们嘉州城才会对外人抗拒！甚至不喜朝廷！”
老夫人面色一变，试图从床上起来阻止男孩。
却是有心无力，到最后直接跌回到床上，“闫娃！别乱说！”
说到这里，老夫人眼中闪过惊恐。
本来觉得，事情已经差不多的慕瑾柒，却觉得事情的迷雾更大了。
“为什么？”她询问的，是男孩而不是老妇人。
“因为……”
“闫娃！”男孩还来不及说明，床上的老妇人气得不停打哆嗦。
慕瑾柒毫不怀疑，若是老妇人的身体允许，她会直接跳起来，捂住闫娃的嘴。
闫娃见她情绪实在激动了点，只能悻悻地闭上自己的嘴巴，眸中却是闪过不服。
见到此副情景，慕瑾柒自知也不能继续问下去，开口便道，“我现在给你房钱，你去给你祖母抓点药吧。”
不说闫娃，连老妇人都有些惊愕。
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做。
慕瑾柒似是没看到，直接让乌羽拿出纸笔，刷刷地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墨干后连带着抓药的银子都放到他的手里。
“这是药方和银子。乌羽，深夜了，你陪着他一起去吧。”
乌羽和闫娃一起出去了，慕瑾柒独自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床上的老妇人终于从怔愕中回过神来，“你，是医士？”
“只不过是学过而已，算不上。”慕瑾柒也没有真正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像您这种情况，若是医治好，还真得费上一分功夫。”
她倒不是开玩笑，从老妇的面相还有听她的咳嗽声，已经能听出太多的问题，再加上现在这种生活环境，又怎么可能轻易治好？
“我半边身子已经进了棺材，你这般帮我，是想做什么？”老妇人自然不相信慕瑾柒什么都不图。
慕瑾柒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算不上帮你，只不过举手之劳，如果能听您继续说说关于那个县丞的事情，最好不过。”
知道她会再次询问出声，慕瑾柒开口说着，“我虽是外地人，却也需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有些情况，还是弄明白的好。”
省得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慕瑾柒只差说明这一点。
老妇人盯着她看了许久，大概觉得慕瑾柒说得也是事实吧，她终于开口，“如此，便说明吧。”
等到乌羽和闫娃回来时，慕瑾柒与老妇人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坐姿。
两人倒像是一动未动过。
翌日一早。
习惯睡懒觉的慕瑾柒早早醒来，一是因为这几年的养尊处优，还真是不大适应这种能够硌皮肤的床。
二来则是因为，屋子周围的声音根本不隔音，稍微有一点动静都会醒的慕瑾柒，自然睡不下去了。
“哥哥，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比起昨夜，今天的闫娃更加亲近慕瑾柒，看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
慕瑾柒摇了摇头，“给你祖母熬药呢？”
闫娃连连点头，低声地开口道，“哥哥你昨天给的药方真厉害！祖母昨天晚上喝了才入睡，睡得很好呢。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身为医者，对他大事化小的说法，慕瑾柒很清楚，什么也没说。
“乌羽，我们出去一趟。”慕瑾柒朝着早已经醒来的乌羽说道。
乌羽自然不会反对，反倒是闫娃，听到她的话有些怯儒：“哥哥你们要出去吗？不用早饭了？”
早饭？
慕瑾柒真是疑惑，闫娃则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哥哥昨天晚上给的银钱不少，我今日里特地买了米，已经在熬了。”
本身不打算麻烦闫娃的慕瑾柒，听了他这话也只能留了下来。
知直到用过饭后，慕瑾柒才与乌羽齐齐离开闫娃居住的地方。
嘉州城的情况，慕瑾柒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再离开之后直接恢复女装，蒙上面纱。
至于身侧的乌羽……
“主，主子，您确定要属下这么穿吗？”乌羽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嘴角不停地抽着。
“出来吧乌羽。”
乌羽站在她的面前，慕瑾柒也只是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旋即拿出一些粉墨，开始在他的脸上捣腾起来。
“好了。”手一拍，慕瑾柒直接把手中的东西装好，再把一面镜子放在乌羽的面前，“自己看看满意不。”
乌羽本身想着，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穿女装，能满意才怪。
可是，当他看到镜面中的人时，赫然瞪大了双眼，“主，主子……您，确定这个是属下吗？”
饶是慕瑾柒，听到他这话也忍不住地笑了出声，“我自然很确定。”
“走吧，今天的事情很重要。”
在昨天进入嘉州城时，在寻找客栈的过程中，慕瑾柒把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所以此行前去，她的目的地十分清楚——县衙。
站在县衙前，慕瑾柒抬头扫了一眼，便大步地往前走。
“站住，干什么的？”刚往台阶走上两步，守在县衙前的衙役拦在慕瑾柒的面前。
慕瑾柒早已经做好准备，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直接开口道，“我要找你们县丞。”
“放肆！县丞岂是你一介女流可以见的？”衙役怒喝出声。
被为难，这完全在慕瑾柒的意料之中，她直接伸手在衙役的面前一晃，金色的牌子在阳光下格外地显眼。
衙役一怔，随即跪在地面上。
慕瑾柒冷笑一声，旋即与乌羽一同进入县衙中。
县衙不小，至少比起别的县衙要更大一些，直到她真正进入县衙的内院时，提前得到通知的县衙，出现在内院中。
“钦差大人远来，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县丞半弯下自己的身子，朝着慕瑾柒的方向作揖。
他弯身的幅度比较大，慕瑾柒并未看到他的模样。
“县丞大人日理万机，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呢。”慕瑾柒也与他客套。
直到县丞起身，那张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慕瑾柒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声。
是他！
居然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