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离去,周语涵也觉着着实无聊,便想去以前的房间看看。
才走至门口,便闻着一股幽香。进门才发现是梁子辰在上香。可是这里以前是“银千”的房间啊!
“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梁子辰对她的到来显得有些意外。
“没人告诉我,我只是瞎转悠而已!”好奇的撇向那牌位,上面竟然写着“周语涵之位”!
梁子辰顺着她的目光,缓缓言道,“她死了,我居然连尸体都不知去向。所以只好带着她的牌位去找寻她的家乡。可是……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我没有办法舍弃她的任何一点东西,所以我又将她带了回来!”
“你为什么会去温州?”天下之大,就算要找“她”的家乡,什么地方去不得,为什么偏僻去了温州与自己再次相遇!
“因为……她会唱杂剧!”
什么?她还记得她只在赵府唱过一次,却没想到成了他们再次相逢的绳线!难道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吗?如果这一切早已注定,那她和红牡丹互换身份的事呢,也是命中注定的吗?
不,不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的日子,她挨了他一刀,随机被红牡丹带走,互换了身份。
不,不要,她不要换!
“啊……”胸口仿佛才挨了一刀般,痛的她无处躲藏。
“你怎么了?”梁子辰扶起倒在地上的她,瞬间,他的“银千”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啊……”秀丽的笑脸瞬间被折腾地再无一丝血色。
梁子辰也被吓得直冒冷汗,这种感觉好像经历千万次一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她出事,抱起她,踉跄地奔出门外,哑着嗓子拼命呼喊。“来人,快叫大夫,快叫大夫啊……”
看着床上安详的人儿,他的心仿佛也随她去了。
“少爷……”号脉地大夫摇摇头,“请恕老夫无力回天!”
“你说什么?身子颤了颤,不,这不是他要等的结果。”
“少爷请节哀!”
一旁的梁老夫妇也是担心不已,儿子回来莫名其妙带回一个姑娘,现在又驾鹤西去。瞧儿子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怎叫他们不揪心呢!
“扑……”一抹鲜红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好看的花纹。
“子辰……”两幅热急步向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儿子。他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这会又喷出鲜血呢?
“扑……”又是一片殷虹,“不要走的太急,容我与你同行!”
“子辰……”梁文博也是阵阵心寒,难道儿子真要随她一起去吗?
“子辰,娘的儿啊!”梁夫人再也顾不及形象,紧紧搂着昏倒在地的梁子辰放声痛哭。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啊,老天为何这么狠心?
许久,周语涵被梁府这一片哀声惊醒,吓得为她梳洗的银莲顿时三魂不见七魄,只一味的跪地求饶,“周姑娘,我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此仇,念我为你端茶熟悉的份上,饶了我吧!”
“起来吧!”见她惶恐至此,方想起昏倒前之事。呵呵,怕是自己的病又犯了,成假死状,吓着了她,“我是人,没死!”
“周姑娘!”银莲依旧一脸惧色。
周语涵索性拿起她的手碰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你摸摸看,鬼是没有下巴的。再说,大白天,哪来的鬼啊!我只是生病了,看上去会像死了一样而已!”
“真……的?”银莲依旧是半信半疑。
“对啊,不信你把梁子辰叫来!”
“少爷?少爷以为你死了……重病不起!”银莲这才回过神来。
“重病不起?”
“大家都说,少爷要随姑娘你去了……”
有这么严重?那……岂不是自己害了他,“梁子辰……”
脑海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只愿他没事才好。一个箭步奔向他的房间,却闻听道梁夫人伤心欲绝的哭声,难道梁子辰……
一个激灵,趴在了床前,“梁子辰,不要死。我还没有死,你怎么可以死!不要,不要……”
突然,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曾记得赵京阳也是这般无力地闭上双眼,不省人事。为什么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为什么?
“梁子辰,你不能死!就算你死了,你也见不到周语涵,见不到你的”银千“!”
周语涵吼道。突如其来的哭喊声不由让一旁的人大惊失色。
“银千……”
“子辰……”众人来不及管周语涵是生是死,便听见床上的梁子辰发出虚弱的呼唤,心底一颤。
“银千……”梁子辰将微弱的目光盯向周语涵,“我就知道你没死!”
“是是是,我没死,我没死!”
最后,在大夫的确诊下,说梁子辰病情暂稳。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敢稍稍放下。在银莲的“解说下”,众人才勉强是相信了,周语涵的“死而复生”!
“贵妃娘娘驾到!”没有人通传,只是在病房门口,小太监喊了一嗓子,示意来了贵客,赶紧相迎。
众人抬头看了来人,忙跪身道,“参见娘娘!”
“都起来!”梁贵妃扶过兄嫂,心疼的走至床边,“子辰……许太医,还不快过来诊治!”
“是,微臣遵旨!”许太医领旨向前。
周语涵也忙起身站至一旁,盼着这位许太医能带来更好地消息。
“子辰是怎么了,这病为何时好时坏?”梁贵妃一脸焦急地看着兄长。
“唉,心病难医啊!”梁文博一声长叹。
梁夫人则是信步走到周语涵身前,“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子辰会带你回府?”
一时间,目光齐聚周语涵。
“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梁贵妃抢先问道。
“他帮我一个忙,我跟他回府!”周语涵轻笔带过。
梁贵妃上下打量了周语涵一番,亭亭玉立,倒确实是个美人胚子。若是子辰当真看上了她,也不为过,“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父母又是以何为生?”
“草民孤身一人。四海为家,姓周名瑾!”这个梁贵妃怎么问这问那的?可是若不回答,弄不好又要尝些苦头了。
“银千……”梁子辰游离地目光四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梁子辰!”周语涵又忙站回床边。
“子辰……”梁贵妃轻声唤道。
“你小心点!”见梁子辰想要挣扎起来。周语涵眼明手快地垫高枕头,扶他半坐起来。没想到一个不留神被梁子辰拉入怀中。“喂……”
“银千,银千……”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仿佛是至死方休。
梁贵妃挥挥衣袖,示意众人出去。转眼间房间里安静地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梁子辰,你放开啦!”周语涵挣扎起身。
“是你?”梁子辰这才看清她的样貌,却又忍不住地抓着她的双肩追问,“银千,你告诉我,银千呢,咳咳……”
“喂,你别激动好不好!”周语涵无奈地帮他拍拍背。
“银千呢?”
“她……”完了,今天给他一个说法,他会放过自己吗?“等你病好了,我就告诉你!”
“病好?”梁子辰诧异地看了一下四周,“我没死,那你……”
“我也没死啊,先前我是病发,假死而已!”
“那银千呢?”梁子辰急问,然后便是大口的喘气。
周语涵顿时心生不忍,如果告诉他“银千”已经死了,他能承受地住吗?可是如果将真相告诉他,他能相信吗?自己又要如何解释呢?“你别急,先好好养你病,等你病好了我才能告诉你!”
“她死了是不是?”梁子辰顿时心如死灰,是谁在他耳边说着自己说着说着自己就算死也见不到那可人儿的,是谁在他耳边哭着喊着叫他不要死的!
“没有没有,她……没有……死!”生怕再给他刺激,便连忙开口否认。
“那你带我去见她!”闻听此言,仿佛又有了希望。
“不行,现在还不能!”周语涵搪塞着。
“为什么?她不愿见我?”还是你在撒谎。
“总之……我不会骗你!等你病好了,她才会见你!”
“会吗?”梁子辰失神地看着她。
“会啊!我保证银千没有死。如果我有撒谎,就天打雷……”周语涵呆呆地盯着梁子辰,他捂自己嘴干嘛,自己又不是在乱发毒誓。
“不用了!”
“相信啦?”哎呦,早说嘛,那自己也就不用发什么毒誓啦!
梁府的书房里,兄妹俩心事重重。
“哥,我已经向皇上请过旨了,今后许太医就长住梁府,直至子辰的病好。”
“你让许太医长住?”梁文博惊讶道,“你就不怕让他发现什么?”
“他能发现什么?事情都已过去二十余年,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个人知晓吗?我现在不过只是希望子辰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活着而已!”梁贵妃主意已定,丝毫不退让。
梁文博也听出了她言语之中些许责怪之意,“文惠,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为何搬离京城吗?更何况,夫人一直视若珍宝般的呵护,宠爱,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恨我自己当初被仇恨蒙上了双眼!苦了嫂子,也害了我自己。如果子辰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梁贵妃悔恨交加。悲从中来,原来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包括仇恨!“你不知道,当我得知子辰病重,可能回天乏术之时,我这个做娘的心有多痛!当初我们就不应该将所有的仇恨放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梁文博一声长叹,其实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来他也早已后悔了,就算昏君险些将他梁家灭门又如何。子辰毕竟是他的亲外甥啊回想当初毫不犹豫将自己的亲儿子与外甥调换,更是痛心疾首。尘封二十余年地记忆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着。
门外,梁夫人接过银雪手中的茶盏,将她遣了下去“怪只怪当初我们被仇恨迷失了心,报复了昏君又如何,却让我梁家的子嗣认贼作父,自己又养着仇人的儿子。如今又有何面目去见梁家的列祖列宗!”
“你说什么”认贼作父“?”梁夫人推门而入,放下茶盏,直逼梁文博。
“嫂子,怎恶魔刚说到你,你就来了?”梁贵妃拉过她,“听哥哥说,你为子辰选了好几家千金,真是辛苦你了!”
“我这个做娘的,为儿子张罗婚事,还能谈什么辛苦……”讲到此,梁夫人不由又细看了一下梁贵妃,当年有多少人开玩笑:说子辰像极了姑姑,若是外人不知情,怕道是要误会他们才是母子呢!
“嫂子,那个周瑾……你意下如何?”梁贵妃扶她坐下。
“周瑾?”
“是啊,我看她长得俏丽可人,气质非凡,与梁子辰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况,子辰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带她回府,怕早就与她情投意合了!我们也莫要追究什么家事了!只要子辰高兴,你们就允了这门婚事吧!”
“让子辰娶她?”回想多年来,她这个小姑子对子辰之疼爱,丝毫不亚于她这个做娘的。以前也不曾在意,可此刻想起来,凭白多了几分疑虑。
“只要子辰愿意,我们就随他吧!”当初若是让银千那丫头与子辰成亲,也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只要子辰肯娶妻,这自然是好!”梁夫人无奈地点点头。梁文博的话却一直不断地盘旋在脑海,心中的疑团现在也不方便问。
“那我就先去看看子辰,时候不早了,些许时候也该回宫了!”亲娘不做做姑姑,这就是她的报应,报应……
“许太医也说子辰已无大碍了,你也就莫须担心了!”这些年来,她也早已视他如亲儿,她还有什么不放心地呢!
月黑风高,一抹黑色的身影越过高墙,来至梁府的屋顶之上。另一抹淡蓝色的身影随后而至。黑衣人仿佛感觉到什么,立即出掌攻击身后之人。
“娘,是我!”沈熠巧身躲过。
“熠儿!”沈夫人手掌,“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自从得知他的亲妹妹在梁府,他也浑身不是滋味。无眠之夜见娘亲身着黑衣出门,心中亦明白了一二,索性也就跟了过来。
“娘只是想看看凝儿过的好不好?”一路上,跟着梁子辰他们,见他们回了梁府,她才稍稍安心。就算她不认她这个娘,好歹她们在同一座城,能见到她便也知足了。
“她……真的是凝儿吗?”沈熠摇摇头,“凝儿为什么会连亲生娘亲都不认呢!”
“是我欠她太多了……”沈夫人自责着。
突然梁府的西厢灯火四处移动。
“咚咚……”
听见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睡着正香的周语涵不耐烦的嚷道,“谁啊?”
“周姑娘,少爷出事了,你赶快看一下吧!”银红继续扣着门。
“梁子辰,又出什么事了?”一紧张,忙从床上爬起,给来人开了门。
“周姑娘……”银红叫住欲奔出门外的周语涵。
“怎么了?”
“周姑娘,还是先更衣吧!”银红低声提醒道。
周语涵这才醒悟“形象”二字,“你先回去吧,我立即赶到。”
“是!”
匆忙回了屋内,也顾不得许多,先将散发胡乱的束了起来,套了件外衣便夺门而出。
沈熠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形态竟与她无二,忙飞身向前,拉住急匆匆地她,“涵儿!”
周语涵回过头。愣在当下,“沈大哥?”
他方才自己什么来着?不,他怎么可能认出自己。
沈夫人也顾不得许多,来至二人身前,“凝儿,你方才叫他什么?”
周语涵看着前方来来去去的身影,抽回被沈熠拉住的手,“快走,梁府不是任由你们随便乱闯的!”
“你是……凝儿?”为啥呢么方才看起来与涵儿如此相信,难道是自己眼花?还是她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