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回荡着,从皇甫励耘那里得到的讯息。皇甫励耘捉拿妹香等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菩提从水墨画中将兵七步带出,并以万古赤刃为代价。身处这个世界,他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危险是危险了些,但对菩提,似乎有着别样的包容。似乎,菩提与这里可以紧密的契合。菩提深入水墨画已经有几天的时间,那么,她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呢?是在找寻兵七步吗?
深水之下,散发着烟火的味道,一道道刀削般的岩石上,勾勒着如血脉一般的红血丝。
曲折的溶洞,七色光彩晕染着,恰如灯光渲染的隧道。
悬挂的吊桥,摇摆在熔浆之上,飘飘荡荡,如同被风吹乱的烛火。它的尽头,是一座正在融化的冰雪之城,各式各样的冰雕随处可见,造型独特,梦幻异常。融化成的水,竟然是粉红色的。
“好珍奇。”菩提低语。
“该是赤刃发功的缘故。”老太太严肃的附和。
‘菩提,这把兵器在成长,原来的他,如果只是火属性,那么当这座冰雪之城被吸收之后,他就多了两个属性,冰和雪。所以,这趟世界没有白来,能够得到这么一把神兵,是你的机缘!’白猫略带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
当冰雪之城化作一条粉色的河流,四散而溢,腾空而立的菩提与兵七步,垂目恰看到了赤刃修长的身影在河流中徜徉。
“你来接我了。”醇厚的男声响起,犹如大提琴一般的音色。
“是。”菩提应声。
男声就笑了,赤刃从水中飞起,压在了菩提的背上。后者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倾,闷哼一声。
“很重是吧。”赤刃说。
“嗯。”菩提应声。
赤刃笑了,说:“如果要得到我,就必须背负着我的业,我的孽,还有我的障。如果不可以,你可以将我搁下,独自离开。”
“可以。”菩提应和一声。
“这是你说的。”赤刃附和了一声。菩提顿时觉得背后的重量又加大了许多。
“这才是我真实的重量。”赤刃说。
“无妨。”菩提应声。
“那就回去吧。冰雪之城是这个世界的根基,根基被我吸收了,这个世界很快就会不复存在了。”赤刃提醒着。
“好。”菩提应声,就指示白猫与真言赶紧发功离开。
“提儿。”在清江中延伸出的楼梯的尽头,容镜傲然而立,一见菩提,便上前来。后见她背后重重的兵器,眉毛便拧巴了起来,说:“我代你背着。”
“不用。”菩提拒绝。
容镜面露不快。遂听得定国说道:“姐姐,你这是何意?担心幽会取走你的兵器吗?你认为珍贵的东西,在幽的眼里不过是寻常之物,你大可放心,幽,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他舍不得你背负太重的东西。”
菩提没有说话,只是凝心听从赤刃的指示,在天边的一抹云层里,她取得了修炼赤刃的刀法图谱。
‘太好了!’白猫在心里为菩提点了个赞。
‘出口在哪?’真言的声音冒了出来。
‘有我在,还怕出不去吗?’赤刃的声音在菩提心中响起,着实将真言一惊,他问:‘你怎么进来了?’
白猫此刻摇摇头,说:‘他跟我们一样,都是因缘际会注定要跟随菩提的人。早些进来报道,我们认识认识也好。’
‘哦。’真言应和了声。随即说道:‘猫哥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赤刃就是第三个了。所以,按先后顺序,他得叫我二哥。’
白猫轻笑。就听得赤刃冷哼一声,说:‘还要我叫你哥?按辈分,你当我孙子都不够格。’
‘确是。’白猫附和一声。
“菩提,握起刀柄,将我冲着一个地方随便挥出一刀。”赤刃说。
菩提点了点头。定国却是一脸惊奇的望着菩提紧握在手中,试了几下才有抬起、吃力挥下的赤刃,目露憧憬。
刀身划过的地方,有了火光,透过火光,菩提看到黑楼的一楼,看到了满地的兵器,便率先走了出去。回身看着所有人离开,菩提恰见得水墨画被烧毁了,上面的太阳,飘飘飘的钻进了兵七步的手心。
“菩提,你没事,太好了!”皇甫励耘人未到声先至,菩提都没看清他是从哪里出现的。只是他这副尊容,实在是太磕碜了,仿佛被狠狠虐待了一番,鼻青脸肿的。
“你怎么了?”兵七步笑着问,明显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皇甫励耘看了看他,说:“菩提果然不一般,把你给带出来了。”
“但是搭上了我七步一煞一把绝佳的兵器。”兵七步略带惋惜的口吻说。
此话一落,他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鄙视的眼神。
“随香他们呢?”菩提问。
皇甫励耘的目光仍旧落在了定国与容镜结伴而立的地方,听到菩提的问话,他嗯嗯了两声。转身就说:“跟我走吧,我将他们安置在了一处小院休息,他们在兵器铺里选中的兵器,我也都做主连同心法口诀功法宝典一同买给了他们。”
菩提望了望皇甫励耘,默默一笑。
皇甫励耘心里就猛然一咯噔,说:“菩提,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做的不地道。但我有我的苦衷。之后如果有机会,你也愿意听的话,我会告诉你。现在,看在我为你身边的人做了一些些小事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请你相信,你进入水墨画的日子,我也是非常痛苦的。”
菩提轻笑一声,说:“我姑且就信了你了。”
接上随香等人之后,菩提的肚子,就以视线可见的速度,变大。最终成为常人孕妇的八个月左右。
“这是怎么回事?”菩提惊讶。
兵七步就说:“是水墨画的缘故。那个世界的一天,抵住这个世界的一月甚至更多时间。”
他这么一说,妹香等人才有放下心来。
‘他说的是对的。莫不然,我也不可能在世界里消融了整座冰城。’赤刃的声音响了起来。
菩提便放下心来,回了租住的小院。一路上,妹香可是没少关注菩提背后的赤刃,随香也是投来一大片钦慕的眼神。她们,都自觉不自觉的,忽视了定国与容镜的存在。
深夜,容镜爬上了菩提的床。将她从半夜惊醒。
“提儿,不要和我闹了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们都不开心。”容镜温声劝说着。
菩提睁开眼,说:“哪里开心,你去哪里就好了。谁让你开心,你和谁在一起不就好了。”
“你!”容镜结舌,说:“提儿,莫要说气话。”
“我没有说气话,我说的是事实。”
“容镜。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在一起,除了伤害还是伤害么?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你也没有办法包容我。这样的两个人,要如何能够在一起过的好。不如,我们都静下心来分开一段时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如何?”
菩提凉凉的说。遂听得容镜反驳:“不如何。”
“提儿,你是打算要离开我了么?”容镜反问。
“我只是觉得,好累。我接受不了定国的存在,诚如你如今都对孩子耿耿于怀一般。”菩提无力的说。
容镜凝眉,有太多的话堵在心口,却是难以启齿。他便岔开了话题,说:“提儿,在那个世界,你都经历了什么。”
“这些,与你无关。”菩提不想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是和兵七步一起经历的?”容镜问。
“不全是。他比我到的早。但那个世界,是我所熟悉的。”菩提似乎被容镜的问话,打开了一点点的说辞。
“多想和你一起经历那个世界。”容镜叹息着。
菩提了有感触,他的叹息,何尝不是她有过的希望。她说:“你和定国,在一起开心吗?”
容镜点了点头,应声:“还好。”
“那就好。”菩提说。
容镜就笑了,说:“提儿还是关心我的,为夫就知道,提儿的心里最爱的是为夫。”
菩提轻笑一声,说:“或者,相爱并不一定相守,其实相忘于江湖也是一种选择。”
“提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容镜心生警觉。感觉,他的手中,似乎要流失掉什么。
菩提默然,说:“容镜,我们之间,横着的过节实在是太多了,那些爱着我守着我帮着我甚至救过我的人,都死在你的手中。我不是没有心的,也不是不恨你。我只是不忍心去恨,害怕一旦恨起来,就会停不下来。可是,我又忘不了这些。或者,我也是不想忘记的吧,太多的纠葛,造成了我们如今的境况。”
“我也想过改变。可是,我发现,我们之间是死结。”
“你说,你和定国在一起还好。其实与我,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从今以后,你有你的定国,我有我的孩子,我们都可以不孤单。这样,不是很好么。”
说到孩子的时候,菩提的手,下意识的扶住了肚子。
容镜算是听明白菩提的意思了,他将她的身子板正面向自己,眉宇间尽是愁痛,他说:“提儿,我和定国,会解决的。我离不开你,你和定国不一样。”
“一样的。都是一样的陪伴。”菩提说。
“或者,她完全的依附于你,你与她之间,会过的越来越好。她看上去那么的乖巧,又那么的为你着想,你和她,很般配。”
“提儿。”容镜声音透着危险。
菩提垂目,说:“以后,不要再突然出现在我房间了。我们,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