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曼珠……”温柔的男声轻轻唤她。
曼珠猛地回过神来,涣散的瞳孔立时聚焦在眼前的人的身上。
那温润如水的声音,那淡雅素绿的衣衫,那清澈如水的笑容……那是……沙华!
“沙华……对不起……对不起……我犯了一个多大的错……我竟然忘了你……无岸……”她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男子,却只碰到一片虚无。“你?!岸!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身体?”
听到那句无岸,他那颗本已平静的心瞬间波澜四起。上天为何要这样作弄于他?明明已经决定,带着对她最美好的回忆消散于天地间,却又,又一次让她伤心难过。“千彼……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我怎么可以这样……不仅忘了你……还爱上了其他的男子……无岸……你杀了我吧。”她喃喃道,脸因痛苦而扭曲。
“千彼……不,曼珠。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从此世间再无止无岸,再无海千彼,再无沙华,只有曼珠。”他伸出手,想要拉开她紧扣的手指,却只能如空气一般拂过她的手。一声轻叹,一切,都结束了吧。
“沙华……”
“曼珠……好好地活着……你还有青墨……如果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那么我做的这一切便毫无意义。”
“青墨……青墨……”她低下头,难过了掉泪,“不,沙华……你不要走……不要走……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你还说……不会让我伤心……”她泣不成声,从前的点点滴滴一点一点浮上心头。
沙华轻轻地摇头,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忘呢……但是曼珠……我可能要失约了……但是会有一个人……替我去完成这些……况且,你已经找到了这个人。”
曼珠泣如雨下。
“曼珠,你看。”沙华指着曼珠的身后,要她往后看。
她回头,看到远处走来一男二女,两个女孩搀扶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向这边走来。白色的长衫,俊冷的眉眼。
青墨。
旁边的,正是晚汀与珏玉。
他白色的衣衫上已染满了血,脸上早已不见昔日的风采。
“曼珠……”吃力地吐出这两个字,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青墨!”她回头看沙华,却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沙华?沙华!”遍寻不见,静静地呆立许久,转过头,又望见不远处向他张开双臂的青墨。她终于回过身,向着青墨飞奔而去。
“去吧,曼珠……去吧……”历经了千万年的生命,此刻终于可以安然而去。
他愿意化作一阵风,化作一片云,或者只是一滴雨露,一缕阳光,只要,可以永远守护着眼前这个他用生命去爱的女子。
只是他知道,一切已经不可能呢。他元神俱灭,从此将要消散于天地间。
这样,也好。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