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没有接我的话说,只是看了看我包里的唱碟,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很喜欢ARONTONG的嘛。买了这么多。”
“是啊,谁叫他这么像齐先生呢。而且他的歌也的确好听。”
“那你喜欢ARONTONG是因为他像齐先生,还是齐先生像他?”
哇,这老外的中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了?
我支支吾吾,无法作答。
理查德却呵呵笑了起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别。”我立即打断他,“齐先生说,不要去知道别人的秘密。”
理查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但我想你应该对这个秘密很感兴趣。”他将食指放在嘴边,压低声音对我说,“依宁也收藏了很多ARONTONG的歌碟。你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我翻着白眼装傻:“不明白。”
“你明白的。”理查德突然狡黠地一笑,“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对于这样没头没尾的话,我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不安。理查德那蓝灰色的瞳仁里烁着某种我看不透的东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样的笑容,竟让我无法判断,他究竟是带着善意,还是带着恶意。
门外传来敲门声,卓依宁欢快地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请进。”我急忙回应。
门开了,卓依宁和齐致远一起走了进来。
理查德快步迎上去,亲昵地搂住卓依宁的肩:“宝贝,我们还是先出去,让致远和小艾好好休息休息吧。”
齐致远的眼神看起来颇为疲惫,同刚下飞机时的状态明显不一样了。他冲卓依宁略略点头,卓依宁这才和理查德退了出去。
齐致远坐到理查德刚刚坐着的椅子上,轻蹙着眉,叹了口气。
我慌忙将ARONTONG的歌碟收回包里,生怕被他发现。之前他要求我把零花钱的去向记录下来给他过目,买歌碟的这份钱,全被我记录成买巧克力了。当时他看着清单还在微微摇头:“吃这么多巧克力,会胖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心虚,只是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叹息。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我担心地问。
我本来是不打算过问的。我们之前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共识,很多事,他不说,我就不问。但现在,他的情况看起来实在令人堪忧,我很难想像,他是来参加他最好朋友的婚礼的,却为何如此愁眉不展。若不是被什么要紧的事所困扰,他不会在我面前显露出半分不安。
齐致远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随即垂下,闷闷不乐地说道:“你外婆和姨妈她们也会来。她们和依宁的父母相识,不请不行。”
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上前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在我心情沮丧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握着我的手,给我安慰。我说:“这有什么不高兴的。他们来就让他们来呗。”
他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知道。我之所以躲到美国这么远,就是不想和他们见面这么尴尬。”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不和他们打照面。”我轻松地说,“宾客那么多,谁看得见谁。”
他眼眸倏地一亮:“你真的,不打算和他们见面吗?”
“嗯。”
“你……不想念他们?”他试探地做着进一步的确认。
“你怕我这次跟他们一起回去啊?”我笑着打趣,不等他做出回答,我已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我才不会呢。你说过,在我十八岁之前,任何人都别想让我离开你。你可要说话算话。”
他欣然在我背上拍了拍,言语中已然带了笑意:“那是自然。”
我放心了。他哪里知道,其实我更害怕他会因此而放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