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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砍皂旗赵夫人留遗,留山寨老长者献言

话说赵云母子相聚,说了许多故事,又提及长兄赵俊不学无术,与那神仙军串通一气,将母亲抛弃在家,以至赵夫人路途之上,被众贼捉上山。之后赵俊便下落不明,赵云本待救了母亲后去寻仇质问,不想母亲早已看出此意,好言相劝,只因身上有伤,本又虚弱,又加上说了许多话语,费了精神,当下咳嗽了几声,竟吐出一口血来,赵云、夏侯兰见状,急忙将赵夫人搀扶起来,将其在张更居所里安顿下,及至卧在榻上时,已是双目微睁,气喘吁吁,口中却道:“娘在此处多时,那居所外的皂旗,便是神仙军军旗,众贼平日对此旗颇多敬畏,张更每每出征,亦尝以血祭旗,因此有灵性所在,今番你等先砍了外面大旗,众贼见了,定然溃散,若是好运,你等可不战而胜矣。”言罢,又怔怔地盯着赵云看,又道:“若是取胜,勿要杀伐众人,要杀只杀张更那厮便可。其余人等,切勿问罪。”

赵云听罢只是跪在榻前,泪流满面,磕头不止,又过一刻,赵云见母亲不发一语,又不见手脚动静,抹泪看时,早已瞑目而逝。云大哭不止,夏侯兰亦在旁边抹泪,二人哭毕,赵云因母亲刚逝,乱却了方寸,便欲提剑冲杀出去,倒是夏侯兰年长,有些主意,当下便一把拦住赵云道:“子龙莫要冲动,这番出去,无疑送死,不如听赵夫人遗言,将那皂色大旗砍去,也好震慑众贼之心!”那赵云那里肯听,只要出去厮杀,与母报仇,夏侯兰劝拦不住,便抢先一步,横跨里欲将赵云拦腰抱住,云闪身躲过,须臾间便在夏侯兰身后,当下亦由不得多想,迈开大步,直往敌阵方向冲去,那夏侯兰见状,已知追之不及,便急忙跑到院中砍伐旗帜,无奈剑身愚钝,眼见得赵云越跑越远,当下急中生智,拿来几堆火把,聚拢一处,又做起顺风之法,那旗杆本是木制,有碗口大粗细,然此番遇着烈火,就是黄口小儿,也知火克木之理,不消多时,那旗杆下部便成灰烬,上部没了支撑,自然倒下,压塌了几间房屋,夏侯兰见旗帜已倒,便去追赵云去了。

张更那番人众,见旗帜倒下,张更已死,又是流言漫天,大部已经逃去,只剩的百余亲信在此,众贼商议欲先将张更尸首安顿了,再图良策,不想眼前来了个天神般的人物,直冲下来,逢人便杀,贼军中本就是逃命的多,此时又来了个拼命的,愈加逃的勤快,那些走的慢的,尽被此人结果了性命。众贼本就欲为自家主公报仇,今番倒是有一人送上门来,不待此时擒住此人更待何时?那百余人整顿一番,仗着人多势众,列成阵势,只留下两人看着张更尸首。

那杀人者自不必说,正是常山赵子龙,当下正滥杀的性起,忽见百余人手持利刃,衣甲鲜明,前边长枪开道,又有盾牌数面护着,列成阵势,杀气腾腾,步步进逼而来,那赵云亦不后退,仗剑直往阵里冲去,正是仇人想见,分外眼红,眼见得一场好杀,又要在这常山上上演了。

当下那百余人将阵势散开,放赵云入阵里来,赵云心理只顾报仇,那里想的许多?因此不知是计,直往里冲进来,那百余人将盾牌围拢成圆,将赵云困在核心。赵云左冲右突,皆被盾牌挡回,忽又闻得兵器敲击之声,四面盾牌齐开,少顷便窜入数人,全是手拿短兵,来取赵云性命,赵云正没的杀处,又冲突不出,憋了一肚子怒气,见有人来战,便舞动手中黑剑,与众人就在这圈中大战起来。

且说夏侯兰见倒了大旗,便急急忙忙追赶赵云,一路见逃兵无数,也不去追杀,忽见的一块平地上,站着百十来人,围成圈子,统是兵甲鲜亮,阵容齐整,又见这圈子之内,尘土飞扬,剑气纵横,冒出数到金光,不时又听的惨叫之声从内发出,当即便知赵云困在阵中,眼见的赵云性命危急,怕是有失,便也顾不了许多,当下提了两把长枪,用尽全力,只往阵里投去,掷罢却也是仗起宝剑,往阵中冲去。

那赵云在圈里与众贼厮杀,交手下来,便思这批人马,与那些乌合之众,不尽相同,倒也不敢轻敌,将左慈平日所受,尽力使出,剑势所到之处,虎虎生风,漫出数道剑气,那来不及躲闪的,皆做了剑下亡魂,武艺不济的,尽被剑气所伤。然赵云终究孤掌难鸣,众贼虽不敢近前,然亦将赵云围的如铁桶般相似。忽听的一声号令,盾牌复开,又窜入数人,此番又与前番不同,拿的尽是长枪大戟,捅蜂窝似的来拿赵云,云或拿剑抵住,或左闪右躲,觑的一人较亲,放那人刺将进来,云左手按住枪身,右手持剑砍去,正中那人脖颈,顿时血如泉涌。云夺过长枪便朝着人密处搠将来,余贼皆散,逃入阵里去了。

云正欲寻思良策破此盾牌阵,忽见两个持盾者中枪倒地,众贼心怵,正不知两杆枪从何处而来。正直惊慌之间,忽又听的阵势外围一阵喧哗之声,乱军中一人喊道:“常山夏侯兰在此!”声如洪钟,直荡人心,又兼势不可挡,众贼见来了生力军,遂撤了围,撇了赵云,去战夏侯兰去了。那赵云哪里肯放?抖擞精神,本待跟着乘势追杀,忽的窥见不远僻静处有二人守着一担架,料想是张更尸首,便提枪朝那里杀去,二人见赵云来的突然,未及防备,被云一枪一个刺死,仔细看时,果然是张更尸首,遂拔剑砍了头颅,又向阵中杀去,只往夏侯兰处靠拢,两人里应外合,竟将那百人的阵势,杀得七零八落,赵云于乱军之中,高举张更首级道:“尔等主帅已死,首级便在此处,快快放下刀兵,免得送了性命!”众贼见赵云取了张更首级,又见二人武艺高强,便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即卸下手中兵器,跪地请降,折算人数时,那百人亲信,只剩的三四十人。那赵云夏侯兰二人亦是杀得血满衣袍,环顾山寨时,火势已尽,只是一个好端端的神仙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张更多年经营,旦夕化为一梦。又恰值是天明时分,旭日初升,映的那地上血色,更是鲜红万分,二人见状,亦觉凄惨,夏侯兰叹道:“非是我等嗜于杀戮,实是张更为恶多端,犯了许多罪孽,人神共愤,尔等多是走投无路投奔与彼,虽实属无奈,然亦有助纣为虐之辈,此一役不得已而为之也。”赵云亦在旁劝慰,然愿下山者,寥寥无几,赵云夏侯兰亦无可奈何。

二人见张更已死,大仇已报,便寻到赵夫人尸首,将一口担架抬了,又拿着张更首级在尸前祭奠一番,待的下山与父亲同葬一处后,再行祭祀,准备已毕,正欲打点下山时,忽有人喊道:“二位小爷,待往何处去?”赵云见其年长,便以礼答道:“下山回村安葬母亲。”那人又问道:“安葬之后,二位小爷不知有何打算?”赵云道:“吾之兄长下落不明,欲出常山寻之。”那长者道:“小爷寻兄葬母,人之常情,只是我等弟兄,多是农民出身,本是在家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倒也安定,无奈多年前先遇天灾干旱,又逢黄巾劫难,至土地贫瘠,颗粒无收,外加连年重赋重税,家中粮秣,本就不多,只这三样,便好似三座大山,已压的我等疲累不堪。那些个地方州郡太守,又因这些缘由,强收我等土地,以充军用,以至我等流离失所,抛妻卖子,无家可归,不得已而上山落草,张更虽是可恶,然我等在此,多少活的性命在此,亦不曾挨饿受冻,比之天下流民,好上许多,往常空闲时,小人常思那太平之世,只如今又来了董卓,想那太平盛世,已是过往。如今乱世,百姓遭殃,若是下山去,怕亦无活路,小人斗胆,请二位小爷料理丧事之后,即刻再回此处,重整山寨,往后前途,再行商议。”

赵云听罢,道:“我二人亦知你等良民,只是我等年少,不谙世事,怕是连累了山寨众弟兄,到时欲奔前途不成,反倒害了众人。”那长者道:“小爷此言差矣,张更何能立足于此?只因武艺颇高,连神仙也奈何不得,方才服众。无奈是黄巾出身,贼性未改,走了邪路,尽失山下村众人心。二位小爷智勇双全,又是山下村落中人,定知村中百姓疾苦,领导山寨众人,定不会走向邪门歪道,反倒是救得我们一众性命。”那长者只在旁边说叨,力劝赵云夏侯兰主持山寨,引得众人围观,赵云夏侯兰力辞不受,那长者遂跪下道:“若是二位小爷不肯,我等尽在此处长跪不起,只等二位小爷答应便是。”赵云夏侯兰二人没奈何处,只得先应承下来,待回家葬母,再回山寨商议,众人听后大喜,将那张更平日所积之物,尽数送与二人,聊表心意,二人拜谢,装点完备,便下山葬母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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