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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段时间

夜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再见不到萱妮,生产、育儿将占据萱妮的大部分时间。对孕产妇来说,有很多社会活动可能不太适合参加,而更有不少社会活动,单身女子也参加不了。女人之间的友谊,当一人结婚生子,一人单身时,可能意味着结束。何况两个人之间还有那么多裂隙存在。

夜草下微博前,扫了一眼充满尿布、奶瓶、笑脸的萱妮的主页,顺手关了手机。

她想去旅行。

那一年,夜草曾经和周见一起去香港旅行。她完全没想到,看起来颇有钱的周见,居然选择重庆大厦居住。

逼仄的小小房间,走道时不时出现的黑人、棕色人、不知什么颜色的人,四处弥漫着的咖喱、腋窝气味,和五颜六色的衣服的人,让夜草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周见就那么泰然自若的按电梯,上楼烧水,烧洗澡水。早晨起来,先在楼下报摊买份报纸,胳膊底下夹着报纸带着夜草去隔壁楼喝早茶,苦的香港奶茶,带着双蛋的三明治,黄中带柔韧的公仔面,汤浓得看不见低。

每天,周见笑眯眯的,面色平静。

那段在香港的日子,周见没给夜草买过珠宝,也没买过皮件。他自己更是仅在一家外国的平价衣服店买了几件T恤,又去波鞋街买了一双他们说肯定正版的运动鞋。那段时间,周见一反在国内西装革履的样子,颇有些邋遢。

夜草和周见两个人,每天徒步走在中环、旺角、大屿山……夜草走的脚起泡,苦不堪言。而周见去了大佛,许什么愿,夜草一点也不知道。

“明天咱们去哪儿玩?”夜草小心翼翼地问。

“明天再说,你跟着我就行了,别的不用管。”周见洗澡后说了一句,也许是白天走路太累,拍了拍夜草的肩膀,摸摸头,周见倒头就睡。

夜草突然看不明白周见了,她感到一丝恐慌:那个本来自己觉得坚强、能干、热情的男人,在旅行中,一下子变得又任性,又严肃,又平静。

至于两个人为什么分手,夜草也记不清了。

那几天,香港整日下着雨,几乎看不见太阳。从此,夜草对香港留下极为不好的感受,所谓国际大都市,所谓情人必去的城市,夜草完全领略不到。

萱妮和郑西西的日子,每天在奶瓶、乳汁、纸尿片中度过。萱妮觉得自己成了全脂奶粉,生存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孩子的成长,听着孩子哭觉得烦,看见郑西西觉得烦,恨不得揪着郑西西的肥腿解气。

郑西西的胖脸上带着笑,眼睛里透着疲倦。这边自己妈偶尔抱怨着媳妇儿生了个女儿还这么娇气,那边老婆对生育还极为不适应,还带着姑娘气。

尽管如此,郑西西觉得这日子过得又累又充实又开心。这样的疲倦,是日子给的,是家人给的。

何旭言拿起手机看了看萱妮的电话号码,想打,想起了什么,又没打。大概有小半年没有收到萱妮的电话了,不知道她好不好。

又有一星期没见到太太,早前发过短信本周日一起再看新房,太太一条短信也没回。他现在住在单位宿舍,如丧家之犬。而帮着照看孩子的父母,则租了一间小房,每天接送女儿上幼儿园。

每个人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向远方,走向别人眼里的必经之路,自己眼中过的不寻常之路。

夜草将厨房收拾利落,带上智能手环,走在小区周边的橡胶跑道上,慢慢走着,渐渐跑着。

秋蚊子厉害异常,即使在路边草丛里偶尔见到一只全黑的猫咪,夜草也不会太过惊奇。或许,那只有点奇特的黑猫,也有自己的小伙伴吧?

随着秋季特有的舒爽温度开始,跑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狗狗们也和主人们一起带着智能携带设备跑着,它们也需要减肥。

虽然同事常常说自己是日范儿因此鄙视韩范儿,甚至对有人分不清日韩风格而恼怒。而夜草永远也分不清同事的日范儿如何比韩范儿高贵。她的日常视频像个杂烩拼盘,从美剧、英剧、韩剧到日剧,当天有什么便看什么,不管不顾。

虽然同事越来越多的在谈论孩子、老公,而夜草依然单身一人。她的日常,继续在家煮饭熬汤,继续从门口的水果摊买水果,超市买生活用品。

虽然领导常常表扬夜草工作超出想象,而夜草依然没有被加薪。除了必须的生活费用,她那小小的存折里的数字,增长缓慢。即使是各种宝,也带不来买得起房子的巨额财富。

人可以有所为而不为,小聪明也罢,大智慧也罢,在这个光怪陆离、莫名其妙的世界活得精彩纷呈才是生命的意义。至于能不能活得有智慧、有财富,或许真的不一定能决定什么。

夜草想起那个阴霾天开着敞篷车的男子和他车里的年轻女子。与同事聊起来,笑言在帝都四环内开敞篷车的意义。

女同事毫不留情的说,就是装那个英文单词罢了。“空气污染严重,速度又开不起来,就两个座位,想出去烧烤也装不下什么架子、水桶、小冰箱,还开那种车干什么?”

不为什么,开敞篷车在这座阴天比晴天多的城市,完全不是为了去业外烧烤,或者你我想想的带着父母去哪里一起赏花,赏流星。

靠什么才能获得更多财富?

夜草偶尔想到这问题,瞬间有很多答案从脑子里划过,有困难的,有复杂的,有简单的,有邪恶的。真正能做到的,也就那么平常,还未必有多少。

时间进入秋季,每个人在秋季开始收获着这一年来的果实。曾经种下什么得到什么,而今即使当时没有种下,也许你也能收获到无意中意外的果实。

这篇送给所有订阅的朋友,谢谢你们陪伴的这16周。这个有点儿随意的专栏,也暂时告一段落。

寓居帝都,满眼京华烟云,偶有发疯之时,闲言碎语汇集成栏,若能入了您的眼,则是我的幸。

其中部分篇章属于近期我将继续连载在豆瓣的《梦妖薄记事》中,还请您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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