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花呆呆地站着丹丹的主治医生面前,看着医生的嘴唇上下翻动着:
病人的病情现在很不稳定,必须马上做手术。说着,他指着CT图片上的映像对玲花说道:你看这条血管,还有这条,已经全部赌注了,现在就剩这一条还在正常运行,如果不及时手术,这一条再堵了,那情况就非常危险了。
玲花看着那张黑漆漆的图片,完全搞不懂那上面有什么血管,更别提还能看得清哪一条是堵起来的。
医生交代完病情,对玲花说道:专家下个月就要回北京了,要做手术的话,我建议尽早决定。
手术一定要做,但是钱我们还没凑够,你们医院能不能先……玲花央求医生。
医生顿了一顿,大概这种场面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了,虽然他心里也很难受,但是他只是个普通的外科医生,根本没有能力解决病人目前的困境:
我们医院是有制度的,钱没有交齐,不能做手术。你们……再去想想办法吧……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玲花目光呆滞,她拿出手机,拨打着那个已经打了无数次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她站在窗边,看见对面18层高的住院大楼上,有一个高高的水塔耸立在上面……
住院大楼天台上的风很大,把玲花整个人都吹得非常凌乱,她抓着水塔的铁梯,一步步往上爬着。
水塔不是很高,可是玲花爬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还没有爬到水塔的顶上。她低头向下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儿吓得她从水塔上掉下去,巨大的恐惧感,让玲花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她用力抓住铁梯,不敢再往下看。同时,由于巨大的恐惧,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她不敢再往上爬,只得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就这么僵持了大概又有半个小时,玲花终于被一名上楼晾晒东西的护工发现了。
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玲花看到有警车和消防车开过来。一楼的地面很快铺起了厚厚的防护垫,有人拿着大喇叭冲她喊话,她却一句都听不见。
天台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玲花心里越来越紧张,有消防员顺着铁梯爬了上来,她冲他大叫着:不要上来!再上来我就跳了!
消防员是个年轻人,一张稚嫩的脸上显示他的年龄最多有十八九岁。
大姐,你不要冲动,有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
玲花冲他哭喊着:我丈夫拿着我女儿的买命钱跑了!我救不了我女儿了!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见玲花的情绪很激动,消防员赶紧说道:大姐,你有困难,我们都会帮助你的,如果你死了,你想想你女儿该怎么办?
听了消防员的话,玲花突然有些反应过来:对!我不能死!我死了,丹丹就更没法活了。你说你们能帮助我?你们帮我把丈夫找回来吧?让他回来把房子卖了救救孩子吧……
消防员见玲花情绪平静了些,马上又说道:大姐,只要你下来,我们肯定你丈夫能回来,下面有那么多警察,还有电视台也来了,相信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找到你丈夫的。
真的吗?玲花看着年轻的消防员,满眼的期待。
消防员坚定地点点头:大姐,我向你保证。
玲花从水塔上下来的那一刻,立刻涌上来五六个电视台的记者,他们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询问着玲花和年轻的消防员。
有警察冲上来,推开了记者,随之赶过来的医生,立刻将玲花台上了担架,开始为玲花做身体检查。
玲花一把推开了身边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她冲到记者面前,一下子就在他们面前跪下来: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把我丈夫找回来吧,我女儿的命就在她手上了,他要是不回来,房子卖不出去,我的孩子就没救了……
现场的请讲让所有人的潸然泪下,当然摄影镜头也将这一幕,毫无保留的记录了下来……
当天晚上,这则新闻就在各大电视台的黄金时间报道了,几乎在同一时间,微信微博上也开始将这个时间广发转发。
所有人都为玲花和丹丹这对不幸的母女感到难过,同时强烈的谴责不负责任的大强,并要求大强做为一个男人,应该立刻回来,担负起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每天,玲花都会接到各种电话,有鼓励她们母子坚强的,有为她们捐款的,不到三天,玲花的银行账户上,便多了好几万的社会捐款。
更有一个大型民营企业的老总,亲自跑到医院来看望丹丹。他西装笔挺地站在摄像头面前,向社会郑重承诺,将负担起丹丹全部的手术费已经所有的后续费用。
同时,省医院经过研究决定,全部减免丹丹的治疗费,而且会将医院所有心脏领域的专家组织在一起,组成一个临时专家团队,专门正对丹丹的病情做一个大型会诊。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着,媒体和观众们对大强的出现越来越期盼,每天黄金时间的新闻,都滚动播出着这样的话语:
大强,丹丹马上就要做手术了,你回来吧,丹丹和玲花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你,你不能再逃避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马上回来……
可是……大强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丹丹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今天晚上,玲花在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以后,精神已经十分疲惫,她回到医院地时候,看见丹丹还没有睡,正睁着眼睛等她回来。
玲花已经很累了,她见这情况,对母亲说道:妈,你怎么还不让丹丹睡觉,明天她就要做手术了啊!
是她自己不睡,非说要等你回来再睡。听见女儿的语气有些责备地意思,母亲抹了抹眼泪,赶紧解释。
玲花也知道自己刚才话说重了,她又对母亲说:妈也早些睡吧,这些日子你也幸苦了。
看着母亲在陪护床上睡下了,玲花坐在女儿身边,摸着女儿的小脸:丹丹,你也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做手术啊。
这段日子的磨难,已让丹丹小小地年纪,经历了太多常人无法想象地痛苦,她变得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懂事。
丹丹问道:妈妈,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快了……等丹丹病好了,可以出院了,爸爸就会回来了?
真的?
嗯……
丹丹已经熟睡了,玲花将病房地门轻轻拉上。虽然自己又困又累,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去一个地方,因为那里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
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小旅馆里,一间简陋地房间里,大强正蹲在地上,吃着热乎乎的饭菜。
你慢点儿吃……别急……这里还有好多……
玲花一边给丈夫夹菜,一边叮嘱着。
大强像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他把所有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一点点的汤汁都没有剩。
吃过饭后,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内疚地看着玲花:这段时间,苦了你们母女二人了……
听了大强的话,玲花满含热泪:大强,我不苦,苦的是你才对啊,你是那么爱丹丹的人,现在却成了过街老鼠,被人骂成那个样子……
大强把玲花搂在怀中,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这是就孩子唯一的办法,为了救丹丹,受什么苦我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