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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清醒的司马衷

司马炽道:“我知你心恤百姓,只是如今人心不稳,一旦开启城门,放百姓出城逃难,只怕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况且,我虽为皇太弟,却无兵也无权,便是陛下也开不了这个口,长安城中,只有河间王一人可以下达此令。但我想,他绝不会答应的。”文叔归怔怔而坐。司马炽转而一叹,“我姑且一试吧。”

“殿下!”内侍将司马炽拦在了门外道:“河间王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司马炽道:“我有急事向叔祖禀报。”内侍道:“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河间王说了,若奴让人打扰了他,奴小命便不保。”说着,内侍朝司马炽一拜,“还请殿下改日再过来。”

“殿下!”荀德突然领着人匆匆而来,“殿下,陛下他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晕厥过去了。”闻言,司马炽连忙往司马衷的院子而去,“怎么会这样?太医叫了吗?”“太医已经赶过去了,可谁都说不出个结果来。”荀德看了一眼文叔归,“或许,文法师能看出些什么来。”

文叔归脑袋一大,仲希也不在这里,真有什么,他也看不出来啊。很快,一行人进了司马衷的寝殿,殿内已经跪了一地的奴才,还有几名太医围着躺在床上的司马衷。“到底怎么回事儿?”司马炽沉声问道,立有一名内侍答道:“回禀皇太弟,陛下方才正在用膳,突然就倒地不起,奴等也不知是何原因啊。”

司马炽又看向行礼的太医,“陛下这是怎么了?”“这……”几名太医面面相觑,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司马炽怒道:“我就问你们,陛下可是有事?难道连这个也答不出来!”“陛下无事!”其中一名太医叩首道:“陛下身子无碍,可是臣等用遍了法子,陛下也未曾清醒过来。”另一名太医支支吾吾地道:“陛下……莫不是……中邪了?”

“无稽之言!”司马炽一甩袖,“都给我滚出去!”殿内众人如逢大赦一般向外退去。文叔归看着盛怒的司马炽,他没想到一向性情温和的司马炽发起脾气来也会如此令人心惊。不待司马炽说什么,文叔归已经走向了司马衷,他看了看其脸色,又探了探司马衷的脉象,努力回忆仲希以前是怎么推断的,良久,文叔归起身向司马炽一揖,“殿下,小人方才看过,并不觉陛下身上有何不妥,不如待小人再留下看看。”

司马炽一叹,“叔归,你不必介怀,我不是恼怒于你。只是陛下身边的人,恃着陛下好欺哄,一个个地根本未曾尽心,那帮太医也都是玲珑地很,只知看人眼色行事!怪只怪,陛下受制于人!”“殿下!”荀德在一旁加重了声音道:“既然几位太医都这样说了,想来陛下应无大碍,如今又有文法师在此看护,殿下还是先回宫吧。”

司马炽敛了面上的怒色,向文叔归交待了几句,又留下了两个小内侍照应着,便出了殿门。这皇家的事儿,还真是一团乱麻,文叔归转而看向静静躺着的司马衷,陷入了沉思。

晚间,河间王司马颙也过来看了看司马衷,亦是发了一大通脾气,又杖责了司马衷的几个贴身内侍,然后叫了大半太医守着司马衷想法子。如今司马衷可是重要的筹码,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事。好在,天快明的时候,司马衷自己清醒过来了。文叔归也松了一口气,只要陛下还在,想必东海王等人就算攻进了长安城,但念在陛下的面子上,也不敢在长安城太过胡作妄为。

司马衷一醒来就叫饿,底下的奴才早已习惯,很快端上了早已备好的食物,看着司马衷狼吞虎咽的样子。文叔归心中一叹,若是司马衷没有被人抽走爽灵魂的话,天下还会是这个样子吗?文叔归正准备默然而退,忽听司马衷的声音响起,“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很面生啊!”

文叔归看了过去,只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于是向司马衷一揖道:“回陛下的话,小人文叔归,是皇太弟的……”文叔归一时不知怎么介绍自己,司马衷倒没介意,向文叔归招了招手,“你过来!”文叔归依言上前,司马衷道:“你就站这儿伺候着,什么时候丰度叫你回去了,你再回去。”文叔归无奈应了声。

这一整日,司马衷无论去何处,都要叫文叔归跟着,却也不叫他做什么,其他人不以为意,陛下从来就是这样古怪的性子。文叔归以为司马炽很快会叫他回去,可是直到天色黑了下来,也没一点动静。

“你们都下去吧,叔归留下来就够了。”躺在床上的司马炽突然睁开眼道,闻言,留夜的几个小内侍满脸高兴地往门外去了,文叔归看着,不禁想起了司马炽的话。司马炽好歹心智正常,就算无实权,到底威严摆在那里,底下的人也不敢太放肆,可司马衷就不同了。

“仲希离开长安了?”“是!”正想着事的文叔归忽闻这问话,不由自主地便应了一声,随即他诧异地抬首看向司马衷。只见司马衷已经坐起了身,脸色与眼神都似与之前有所不同了。司马衷继续道:“离开就好,你怎么还不离开?”

文叔归有些不确定地道:“陛下……”司马衷垂了眸子,“这数十年之事,真是恍如一场大梦,如今醒来,只觉甚为悲凉。”司马衷转而一叹,“上次,你与仲希拼了性命救我,我很感激。只是如今长安已不太平了,你快离开吧。”

文叔归跪下一揖道:“还请陛下拯救长安万千生灵!”司马衷看向文叔归,“这些年来,因为我而无辜枉死的生灵还少吗?就算我救下了长安的百姓,又能救下天下的百姓吗?这江山,早已不是我的江山,这天下百姓,也早已恨透了我。司马氏若不颠覆,这天下就不会太平。”

文叔归道:“陛下既然明白过来,就更该为天下黎明作打算,如今迫在眉睫的便是东海王的军队随时会攻进长安,只要陛下还在,只要陛下严令他们不得妄杀无辜,就可拯救千万人的性命啊。”

司马衷看着文叔归淡淡一笑,“他们放我回来,不会让我再作任何的改变,他们只是想让我吞下这些年来我亲手种下的苦果……”说完,司马衷缓缓躺下,闭上了眼睛。此刻的文叔归并不理解司马衷的椎心之语,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司马衷那眼底的绝望。

第二日,司马衷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与作风,令文叔归不禁怀疑昨夜短暂的谈话根本只是一场梦。但司马衷没再拘着他,文叔归便立即赶回了东宫,也没向司马炽说出司马衷的异常。司马顒的请和书,司马越自然不会理会,大军继续逼近长安,占据洛阳的成都王司马颖丢盔弃甲,急急奔向长安。

司马颙前线相抗的军队战败连连,眼见长安城即将被攻陷,可连日以来,司马颙都却都对司马炽避而不见。就在两人焦头烂额之际,司马衷忽然遣人送来了一道手书。司马炽看完后,神情已经变了,他转而将手书拿给了文叔归,文叔归看完也不禁吃了一惊。司马衷果然是清醒了,这手书的大致内容便是让守城的门将放城中百姓出去。

司马炽不作多想,立即与文叔归带着司马衷的手书来到南城门,只见城门前已经熙熙攘攘地拥挤了不少百姓。城门守卫严阵以待地拦在门口,靠近城门的百姓已经与城门守卫争吵了起来。“放我们出城!”“未有太宰手令,谁都不许私出自城!”“长安城都要被攻陷了,为何还不放我们出城!”“再有扰乱军心之言者,斩!”眼见两方人马要起冲突。

司马炽的人好不容易护着司马炽来到城门前,司马炽一声喝令,“陛下手书在此,快快打开城门!”城门卫首领来到近前向司马炽行过礼道:“太宰吩咐过,若无他的手令,谁都不许放出城!”“放肆!”司马炽怒道:“陛下是堂堂天子,天子之令,汝等敢不从命!”“放我们出去!陛下都下令了,快放我们出去!”近前的百姓声势渐大。

司马炽这句话,那城门卫首领可不敢接,虽然谁都知道司马衷不过是个傀儡皇帝,这长安城中,真正的话事人是河间王司马顒。可当着司马氏与百姓的面,若这样说,岂不是找死?司马炽眼神一冷,向身后跟随的护卫道:“给我拿下此等欺君罔上,目无尊长的叛逆之徒!”

这一声令下,城门处顿时乱了起来,城门卫士与司马炽的人混战在了一起,而被堵在城门处的百姓便开始奋力往前冲去,不免也与城卫冲突了起来。见状,司马炽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连自己都差点被带进了汹涌的人流中。

文叔归与荀德并两个护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司马炽带离了人流,正喧闹间,忽闻远处杂沓脚步声传来。司马炽与文叔归向街道的后方望去,只见穿带甲胄的一列列兵士迅速赶来,一骑马男子高声喊道:“尔等速速退开!否则便以谋逆之罪论处!”

然而群情激动,除了后面的一些人听到了这话,前面大部分的人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司马炽脸色一急,急忙想要上前阻止,可是重重人流阻隔了去路,文叔归护着他冲了几次又都被挤了回来。只闻那骑马男子一声令下,甲胄兵士便挥着长戈冲进了人群。霎时,呼喊声,惊叫声与四散的鲜血胡乱地混杂在了一起。

司马炽还在奋力地向前冲,并扯着嗓子大喊住手,可相比面前的喧闹,他这微弱的声音根本无人注意。想要冲上前阻止,却被司马炽的一个护卫紧紧抓住的文叔归终于停止了挣扎,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很快,尸堆如山,血溢满地,连司马炽手底下正与城门卫纠缠的护卫也通通被斩杀,更有十数名兵士向司马炽冲来,幸亏那骑马的男子注意到是皇太弟,这才喝止了那些兵士。骑马的男子下了马,来到司马炽面前请罪,司马炽红着眼怒声吼道:“为何要滥杀无辜!”

“无辜?他们根本是受人蛊惑的谋逆叛贼!”一内侍被人扶下马,踏着殷红刺目的血地缓缓来到司马炽跟前,文叔归认得这是司马颙身边的内侍。那内侍向司马炽一揖道:“如今将士在前线拼命,城中却有人故意扰乱军心,实在是罪不容恕。敢问皇太弟殿下何以会恰巧在此?”

荀德上前一揖道:“回李内监的话,皇太弟也是听闻南城有人闹事,所以过来看看,不想差点被人误伤,幸亏这位统领来得及时。”“原来是这样!”李内监向司马炽再一揖道:“皇太弟殿下,如今宫外不太平,还是请殿下早回宫中,莫再四处乱走,若真被人不小心伤及,奴可就不好跟河间王与陛下交待了。”司马炽什么话都没有说,荀德扶着他缓缓往回走去,文叔归也怔怔地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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