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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宇宙后花园里的“乌托邦”

“麦哲伦”号被不明物体的无形力量牵引着,漫无目的地在这片异域星空游弋。

韩宇的生命保障系统发出了警告,宇航服的内部压力在一点点降低,供氧系统也已经告急。他多次试图启动飞船的动力控制系统,均以失败告终。渐渐地,他进入了昏迷状态。

茨威伯克紧张地注视着大屏幕,韩宇驾驶的飞船通信系统传回了他的情况,生命保障系统显示他的生命体征在一步步消失。茨威伯克意识到他的副船长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心里顿时感觉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他也许不会回来了……都是我害了他……”老船长的声音有些颤抖,久违的泪水在他的眼里涌动着。

控制大厅里一片沉寂,谁也没说话,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太迟。欧阳明珠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痛,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眼。艾琳走到她的面前,安慰她说:“不要难过,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其实艾琳也知道,当一名宇航员携带的氧气耗尽之后会是个什么后果,可是她不想看到欧阳明珠太过伤心。欧阳明珠摇了摇头,颤声说:“不,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自从我们选择了这个职业,就意味着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杰克和苏拉也走了过来,杰克的眼里含着泪花,脸上带着两道浅浅的泪痕。苏拉紧紧地握着欧阳明珠的双手,眼泪禁不住滑落,她使劲闭了闭眼,试图阻止泪水流出。“我相信……上帝一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苏拉轻声说。“我也这么认为,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杰克这话还没说完,眼泪又出来了。

“当初就不该让他去,是我犹豫不决,是我害了他!”费尔南将军神色凝重,愤愤地说道。

茨威伯克看了看将军,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将军有责怪他的意思,可他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他看了看正在低声哭泣的几位年轻宇航员,嘴角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

“好了,朋友们,先别忙着伤心流泪,我相信奇迹一定会发生的!”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的语气当中充满了自信。

“但愿吧……”费尔南将军有气无力地说。

大屏幕上的画面在变化着。这次还真让安德烈给说中了,奇迹果然出现了。不明物体组成的五角星形编队突然向韩宇驾驶的飞船发出一道炫目的绿光,将飞船完全罩住,大约持续了几秒钟,绿光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飞船也一并消失了。与此同时,所有连接飞船与“麦哲伦”号之间通讯联络的无线电信号也神秘消失了。

“上帝啊,感谢您拯救了我的孩子,他也是您的孩子……”茨威伯克忍不住在胸前画起了十字。他转身看了看大家,激动地说:“现在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韩宇他没事了!”

几个年轻人不再哭泣,抬头默默地望着老船长,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凭什么保证呢?”苏拉用之一的眼神望着他。

“你们看看这个。”茨威伯克走到大屏幕前,把刚才那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重新呈现在大家面前。

苏拉摇了摇头,表示不懂船长的意思。

“他们拯救了韩宇!”茨威伯克服兴奋地说,“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干掉三十艘战斗飞船却对韩宇手下留情,这说明他们并不想伤害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他们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安全的?”杰克朝着船长走了过来,他急切地期待着船长的答复。

“可以这样认为,至少我们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好啊,太好了!”杰克高兴地说,“可是我们还能回去吗?”

“放心吧,对方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否则不会这样捉弄我们。”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看了看杰克,怪异地笑了笑。

“是吗?安德烈。你怎么会知道一定有奇迹发生,我指的是刚才……”杰克一边说一边做着一连串不知所谓的手势。

“是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韩宇他不会有事。”

苏拉连蹦带跳地凑了过来,脸上带着调皮的微笑。“谢天谢地!谢谢你的直觉。安德烈,拜托你以后能早点告诉我们你的直觉预知到什么……”

几个年轻人又是调侃,又是戏谑,开着各种色色的小玩笑,控制大厅的悲痛气氛顿时一扫而光。

大屏幕上,一颗灰色的行星一闪而过,接着出现了一颗白色行星,它的表面有好几个暗淡区域,这颗行星看起来比木星小多了,周围也没有光环围绕。小太阳的轮廓在逐渐变大,亮度也在不断增强,一颗颜色发黄的行星渐渐进入他们的视野当中。随着飞船的进一步靠近,大家终于看清了这颗黄色行星的真实面目,这是一颗中等类地行星,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大气层,很难窥测到它的地表状况。如果不是因为“麦哲伦”号的控制系统被不明物体控制了,茨威伯克倒是很想停留下来对这些行星仔细探测一番。

终于,一颗蓝白黄相间的行星出现在了大屏幕上。这是一颗看起来与地球更加相似的类地行星,地表布满了江河湖泊以及大片陆地,上面覆盖着白色的云层,与地球周围环境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大的天然卫星环绕运行,却多出了一条巨大的行星环。

五角星形状排列着的不明物体仍旧停留在距离“麦哲伦”号大约三百万公里的位置。船员们感到此时的飞船航速明显降低了很多,“麦哲伦”号正在不明物体的牵引下朝着蓝色行星靠近,渐渐地,飞船进入了环状分布的物体中间。这时,屏幕上方的不明物体却离奇消失了。茨威伯克走到大屏幕前,试着开启飞船控制系统,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控制系统居然奇迹般地恢复正常了。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飞船的运行轨道,根据系统反馈的一系列数据,最终把飞船的运行轨道调整至距离行星地表四万公里的同步轨道。外挂的望远镜和雷达阵列传回了数据,船员们惊奇地发现,行星周围环绕的带状物体原来是数不清的太空城堡,每座城堡的宽度都在一百公里以上,简直就是一座座大型太空城市,城市的外形呈不规则的球形,上面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物和一些不知是何用途的奇特设施。

“麦哲伦”号在同步轨道上环绕阿尔法B——3一圈又一圈地运行着,既不能离开也不能有进一步作为。茨威伯克服心里开始有些发愁了,对方意图不明,韩宇又下落不明,现在连劫持飞船的不明物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几个年轻人一番无聊的争论之后,都不说话了,控制大厅里的气氛又开始变得沉闷起来。

韩宇渐渐清醒过来,慢慢睁开双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操纵杆、控制台和显示屏全都不见了,自己正躺在一个类似手术台的灰色平台上面,四周的墙壁十分光滑,散发着珊瑚一般的光泽。韩宇心想:“飞船呢?我这是在哪里?”他知道心里的问题不会马上有答案,于是试着翻身坐了起来。

手术台的旁边站着两个高大的人形生物,身高超过三米,其中一个稍显瘦小些,却也有三米左右,穿一身灰色连体衣,背对着手术台。他们似乎觉察到了手术台上的动静,缓缓转过身去。这下韩宇看清了他们的真实面貌,他们的面部特征和人类大致相同,五官分布十分匀称,只是肤色看起来更像是格拉巴瓦的土著人,白色当中隐隐透出青绿色,两道浓黑的眉毛下面,一双又大又长的眼睛黑白分明,黑眼球的颜色几乎和韩宇一模一样,只是要大多了。由于他们带着和衣服连在一起的帽子,韩宇无法分辨出他们是否长有头发。

“你醒了?”各自稍高一些的人型生物亲切地问道。

韩宇清楚地听到了,这个高个子居然会说汉语,韩宇心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外星人居然会说汉语?”韩宇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高个子外星人接着说:“请原谅我刚才的鲁莽,不过你们的做法也实在过分了一点。最近这个星系实在是不太平啊,经常受到外来种族的骚扰,我们也不得不提放那些不怀好意的入侵者。”

“我能理解,这没什么。如果换做是你们到地球做了同样的事,迎接你们的恐怕不只是一句警告,有可能是无数的导弹和激光炮。所以,我十分感谢你们救了我。”韩宇说着,翻身下了手术台,走到他们面前,表示要同他们握手以示谢意。

两个外星人似乎明白韩宇的意思,挨个同他握手。高个子外星人主动向韩宇介绍自己:“我叫科罗利亚,是帕罗拉斯特星球的天空巡视员,我和我的伙伴加德拉尼亚主要负责周围三颗恒星附近区域的巡查工作。”

“我叫加德拉尼亚。”稍微瘦小一些的外星人说。

“你们好!我叫韩宇,地球星际探险队队员。再次感谢你们救了我。”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科罗利亚说,“刚才我们对你的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查,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你的身体构造以及DNA序列等遗传物质和我们帕罗拉斯特人大致相同,这说明我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联系,只是现在我也不能确定它是什么。”

“是吗?”韩宇更加疑惑了,两个星球相距达数光年之遥,就算环境条件基本相似也绝不可能进化出两种如此相似的智慧生物,何况这里的环境与太阳系截然不同。

科罗利亚似乎看穿了韩宇的心思,于是轻轻挑了挑浓眉,说:“我也觉得很奇怪,特别是DNA序列,居然相差不到万分之一!好了,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们已经将这一信息传递给了思维中心,相信领袖会很快分析出结果的。”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说汉语?”汉语不解地问道。

“嘿嘿,你可真会说笑,汉语是什么?你们的语言么吗?”加德拉尼亚咧嘴笑了起来。“全靠这个……”加德拉尼亚指了指胸前的一个黑色纽扣。

“哦,那是什么宝贝,这么厉害!”

“语言转换器,你们不是也有这个东西吗?”

韩宇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解释,他知道菲舍尔手里的微波器跟这个相比简直就是红缨枪跟冲锋枪的概念。

“有兴趣去我们那里参观吗?”科罗利亚突然问道。

韩宇想了想说:“我倒是很想去看看你们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可是我现在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我的朋友现在肯定在为我担心,恳请你们把我送回飞船好吗?”

“不!这肯定不行。如果我们把你送回去,你和你的朋友肯定会想办法逃走。”加德拉尼亚摆了摆手。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们,难道你们打算把我们长期扣留吗?”

“这得看你们的态度,你们不是想移民到萨拉多玛星球吗?你们也不问问我们是否同意就敢跑到那里去捣乱,真实不知天高地厚。”科罗利亚说着,看了看韩宇,从他的眼神当中韩宇看到了一丝淡淡的鄙视。

韩宇明白了,对方是想把自己扣为人质以迫使其他人前去同他们谈判。他暗暗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不禁感到忧心忡忡,双方力量悬殊,就算坐下来谈判的话,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无理要求,自己一方都只有无条件接受的份儿,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实在想不出对方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如果……我们首先访问帕罗拉斯特星球并向贵方提出移民申请,贵方会同意吗?”韩宇试探着问道。

科罗利亚用温和的语气说:“同意是必然的,我们认为一切生命都是值得尊重与爱护的,在茫茫宇宙中,生命的形成于演化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就算你们再落后、再野蛮我们也不会见死不救,只是双方必须要制定出一些规则,以免将来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太好了!我先替一百五十亿地球同胞谢谢你们。”

科罗利亚摇了摇头,“你先别忙着说谢,我们的要求估计你们接受不了。如果你们无法接受我们的要求,顶多只能把你们安置在宇宙难民营,而不会让你们住在萨拉多玛。好了,现在你是跟我们下去参观还是去太空接待站等你的朋友,随便你。”

“我还是去接待站吧,这样比较合适。”韩宇认真地说。

“为什么?”加德拉尼亚摇了摇头。

“好吧,现在就送你去接待站。”

科罗利亚说完,转身走到墙壁跟前,轻轻拍了拍墙壁。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过后,韩宇感到脚下的地面和四周的墙壁开始左右摇晃起来。震动持续了不到三十秒,四周的墙壁上出现了神奇的变化,左右两侧和前方均出现了透明的舷窗。透过舷窗向外看去,之间漆黑的天幕上漂浮着一座座巨大的太空城市,奇形怪状的建筑物组成一个个不规则的球体,许多从未见过的飞行器在各个城市之间来来往往。现在连韩宇也无法确定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外星飞船还是移动中的空中城市当中的意见小屋。前方出现一座更加巨大的太空城市,估计得有三四百公里宽,各种飞行器正在它的四周快速移动着。

“麦哲伦”号的控制大厅里,茨威伯克反复点击着大屏幕上的信号接收系统,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电磁信号。奇怪的是,这片空间区域居然不存在任何电磁信号,这里似乎是一个无声世界。年轻的宇航员们实在是无聊至极,老船长多次提出让大家回去休息,可是谁也不愿意离开,就这样一直干耗着。就在大家感到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无线电接收系统却意外收到了来自阿尔法B——3地面的信号,大屏幕上出现了这样一段文字:

“来自太阳系的朋友们,你们好!一路辛苦了,欢迎来到帕罗拉斯特。请将你们的飞船停靠在太空接待中心,也就是最大的太空城市,那里有可供大型飞船起降的平台。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来到地面进行参观访问,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自行离开,这是你们的权利。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对这里很感兴趣,那就到接待中心吧,天空巡视员会陪同你们一起前往思维中心。帕罗拉斯特精神领袖将在思维中心恭候朋友们的驾临!”

看完文字的内容,茨威伯克的心里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里的居民对“麦哲伦”号并非真正怀有敌意,忧的是韩宇现在下落不明,自己对这个星球的情况知之甚少,谁也不敢保证这里所有居民全都怀有善意。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对方为什么之前要将他们劫持到这里,如今却又发出善意的邀请,难道是在向他们展示自己魔法般的高科技加以警示,告诉他们不要胡来?仅此而已?……茨威伯克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什么意思?”苏拉不解地问道。

“你还没看懂啊?外星人请我们下去喝咖啡呢。”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诡异地笑了笑。

“哟,也许是牛排或者披萨?”艾琳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啊!”

杰克没有说话,这家伙现在总算是安静多了,他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念着大屏幕上的文字,试图从中捕捉到对方隐含其中的意图。

“船长先生,我们现在是去还是不去,您的尽快拿定主意。”菲舍尔有些坐不住了,他等的就是对方发出邀请,自己也好就移民相关事宜同他们进行磋商,仙子阿关键就看船长是什么态度。

“肯定得去,可我现在担心的是韩宇的安全,如果救走他的外星人跟发出邀请的属于同一伙,那他一定很安全。或许我的用词有点不恰当,我是说假设这里存在着不同的国家和民族,要是落在邪恶势力手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放心吧,船长先生。虽然发出邀请的人没有亮明身份,可是有一点我敢肯定,这个星球不存在国家和政府,至少‘精神领袖’这个词说明了这一点,或者换句话说就算这里存在政府,估计也是一个高度统一的集权国家或者独裁政体。”菲舍尔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说话的预期当中充满了底气。

“好了,菲舍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茨威伯克说完,看了看其他人,目光中带着征询意见的意思。

“我同意。”费尔南将军肯定地说,“走吧,去看看这个高度发达的外星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也算是不虚此行。”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赞成。茨威伯克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大屏幕前,开始调整“麦哲伦”号的运行轨道。

“麦哲伦”号沿着环形分布的太空城市群内侧按照顺时针方向运行,大约向前飞行了半个小时,屏幕上出现了一座较大的太空城市,宽度达三百公里,整座城市的外部轮廓呈球形,活像是一个人造星球。控制系统很快计算出城市沿轨道运行的速度并自动调节着飞船航速,很快,“麦哲伦”号进入了太空城市的运行轨道,一股无形的力量又开始控制了“麦哲伦”号的动力系统,如果按照常规方式登上这个三百公里宽的人造星球,“麦哲伦”号至少还要进行五次变轨,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股神秘力量就像吸铁石一样,很轻松地将“麦哲伦”号拉到了人造星球——太空城市中央的大型航天器起降场。

飞船平稳地降落在了起降场,船员们纷纷换上舱外宇航服,背上氧气瓶。杰克和安德烈本想带上武器以防不测,被船长制止了,理由是不能让对方感觉自己怀有敌意,即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切收拾停当,费尔南将军留守控制大厅负责指挥机甲部队看守“麦哲伦”号,以便及时吃力某些突发状况。茨威伯克带领船员们乘坐交通艇来到飞船对接窗口,气密闸门打开了,交通艇迅速驶出窗口,缓缓降落在起降场。大家除了交通艇,看到两个身高超过三米的巨人和一个小个子正站在前面迎接他们的到来,三人都穿着银白色的宇航服。茨威伯克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巨人中间的小个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副船长韩宇,茨威伯克也不是光看他身上穿的宇航服,单凭身形之间的巨大差别就让他断定这个小个子绝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韩宇!”老船长高兴地叫着,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韩宇跑了过去,他只顾着往前冲,忘记将脚下的磁力鞋调整到相应的吸附对应值,整个身子突然漂浮了起来。老船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于是赶紧吃力地从宇航服口袋里掏出遥控器进行调整。其他人一看这情形,不禁哈哈乐了,自己也不敢怠慢,赶紧调整好磁力鞋。

看到队友们来了,韩宇也顾不上什么外交礼节了,拔腿就朝着队友们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老家伙!菲舍尔、杰克、苏拉、艾琳、安德烈,我在这儿呢!”其实这个时候他的耳麦和步话机并未开启,没人能听到他的呼喊。

久别重逢,韩宇又是死里逃生,大家见面喜悦之情自不必说,热情拥抱过后,又是问长问短,又是一阵调侃。一番寒暄之后,外交官菲舍尔这才想起走过去跟这里的主人打招呼。

“朋友们,你们好!我是星际外交官菲舍尔……”

双方互通身份姓名之后,菲舍尔接着介绍了船长和其他人。帕罗拉斯特星球的天空巡视员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似乎懂得地球人的礼节,挨个同他们握手。其实也不难理解,之前韩宇已经跟他们握过手,这点临机应变能力对于一个具有高度文明的成员来说当然不是问题。

两名天空巡视员领着客人们来到一艘外形奇特的飞船面前,这艘飞船跟人类所制造的任何飞船都毫不相似,看起来有点像是没有轮子的汽车,只是体积比地球上任何汽车都要大得多,长度大约五百米,宽度大约两百米,高度至少有三十米。茨威伯克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飞船的外形,飞船的舱门就已经开了,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示意大家走进飞船。大家依次走进飞船,科罗利亚在前面带路,顺着通道来到位于飞船上半部分的座舱。杰克以及其他几位宇航员都被飞船内部奇怪的陈设和装饰深深吸引了,几个年轻人左看看、右看看,杰克甚至走来走去。菲舍尔一看这种情况,感觉他们的行为有失礼节,于是向每个人的头戴式发送了一条提醒:“请注意你们的行为举止,快找个座椅坐好!”年轻宇航员们看到了提醒,只好意犹未尽地找了个座椅坐好。

飞船缓缓起飞,驶离了太空城市,朝着他们头顶的那颗蓝白黄相间的行星飞去。飞船很快进入了大气层,透过明亮的舷窗,来自太阳系的外星访客们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天空中除了白色的云朵,还漂浮着某种类似于海洋中的大型水母一样的奇异生物。飞船的下降速度不是很快,完全没有人类制造的宇宙飞船返回大气层时那种剧烈的摩擦和超重现象,它仿佛一根轻盈的羽毛,缓缓朝着地面飘落。

茨威伯克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他侧过头去静静地观察着窗外的情况。随着飞行高度的进一步降低,地面上的情况变得越来越清晰,此时的飞船正在一座巨大的城市上空游弋,城市面积方圆数百公里,建筑街道错落有致,这里并没有之前他想象当中那种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所有的建筑物高度都不超过三十米,建筑物的外形和地球上的高楼大厦截然不同,有的呈圆柱形,有的呈三角锥形,绝大多数建筑物是立方体,靠近城市边缘的建筑物呈圆球形或多角金字塔形。宽阔的大街上许多小黑点在不停地移动着,城市上面的低空中,许多奇形怪状的飞行器来来往往。茨威伯克被这座巨大城市的迥异建筑风格深深吸引了,他就这么一直朝窗外看着,心里不断猜测着这些奇怪建筑的用途。一架长方体飞行器从舷窗外快速闪过,这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飞船最终降落在一个十分平整的大型航天器起降场,舱室中间隔墙上的们开了,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缓缓走了进来。

“朋友们,西拉尼加斯城到了,这里就是帕罗拉斯特最大的思维中心。”科洛利亚十分友好地说。

菲舍尔赶紧从座椅上站起来同他们握手,“谢谢二位尊敬的巡视员。”

茨威伯克和其他船员也都站了起来,挨个同他们握手。之后,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陪同大家一起走出飞船。出了飞船,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小声说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语,然后摘下宇航服的头盔,科罗利亚转身对身后的外星访客说:“朋友们,现在可以摘掉那些笨重的头盔了,这里的空气比你们的星球更适合呼吸。”

听两位天空巡视员这么一说,杰克率先摘掉了头盔,其他人也跟着把自己的头回摘了下来。两位天空巡视员看了看几位外星访客的面孔,又指了指自己的面孔,怪异地笑了笑。加德拉尼亚一边笑一边说:“原来我们都一样……”

的确,除了身高和体型的巨大差异之外,两个不同星球的人的身体结构和面部特征没有太大差别。

茨威伯克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巨人,不禁大吃一惊,他们简直就是地球人的放大版!不过他马上笑了起来,“哈哈,我就说嘛,上帝不可能在宇宙中创造春与他自己毫不相同的智慧生物……”

“上帝?”加德拉尼亚不解地问道,“你说的上帝是指……?”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冒昧,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

科罗利亚似乎明白茨威伯克口中这个‘上帝’的含义,他会心地笑笑,点了点头,接着对客人们说:“领袖的意思是让我们陪同各位朋友四处参观一下,让你们对我们的世界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以便更好的商谈移民相关事宜,不知朋友们意下如何?”

菲舍尔赶忙说:“很好,贵星球尊敬的领袖先生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我们也很想看看你们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其他人当然也没什么意见,大家都很想看看这个拥有魔法般高科技的文明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是一行人等在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的带领下,离开了航天器起降场,开始对这座城市进行参观。

出了起降场,前面就是一条宽阔的大街,大街上许多穿着各种奇特服饰的巨人在悠闲地散步,人们有说有笑,谈话的内容完全听不清楚,除了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没有人能听懂他们的语言。每当有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会主动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也会主动向行人介绍他们身旁的外星人。令所有访客们感到意外的是,这里的人们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有什么特别反应,仿佛大家早就认识了似的,完全没有用奇怪的眼神来看待这些身材矮小的外星客人。

街道的两旁,矗立着许多高大的建筑,这些建筑物看起来带有一点中世纪风格,拱形的门窗,巨大的柱子。长达数公里的街道两边,居然看不到一棵铁塔或者高压电线,更没有路灯之类的照明装置,没有发现类似于商店、餐厅之类的铺面。茨威伯克的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这也叫现代文明?整个一个中世纪城市嘛!”科罗利亚感觉到了这位来自太阳系的老船长心中的疑惑,于是主动解释说:“船长先生,您一定感觉我们这里的街道布置很奇怪吧?这里跟你们的世界完全不同,没有你们那种商业活动,所以就没有诸如商铺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茨威伯克不解地问道。其实他所不理解的不管是这个,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对方居然知道地球上的商业活动,难道他们之前已经造访过地球并且深入了解过那里的社会形态?

“是这样的,船长先生。传说在数一百个世代以前,帕罗拉斯特跟如今的地球一样,也存在着不同的国家和各种各样的地区政治组织,各国之间、每个人群之间都在进行着各种形式的商业活动,这样的社会形态大约存在了数十个世代。后来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我们的祖先能够制造出永远也消费不完的商品,商业时代也就慢慢结束了,现在我们这里每个人都不用再为衣食住行这些基本生存条件而担负沉重的工作了,每个人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思考、探索宇宙的奥秘,发现和运用未知能量为我们服务,所以一切与商业相关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它存在的必要了。”

茨威伯克总算是听明白了一点,这听起来有点像向传说中的大同世界,可是他还是不明白,没有物质交换的社会是如何得以延续和发展的?于是他接着问道:“也就是说,你们这里的人们都不用工作吗?”

“不完全是这样,我们保留了许多需要体力劳动的娱乐项目,每个人都可以不停的变换自己的工作,当然,这种所谓的工作主要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身体结构不至于退化。这里有必要跟您解释一下我们这里的时间概念和我们自身的生理特性,在帕罗拉斯特,一个世代等于一百个恒星年,我们的历法是以两个太阳和帕罗拉斯特运行到同一条直线的间隔时间作为一个周期,换算成你们的历法,一个世代大约等于你们八千个恒星年。我们这里每个人的平均寿命是十八岁,相当于你们那里一千五百年至一千六百年。为了便于你们理解,下面所涉及的时间尺度全部换算成你们的历法。帕罗拉斯特人五百岁时达到生理成熟,五百至一千岁属于青壮年时期,一千岁以上才算进入老年,这就是说,我们一生当中完成的工作量相当于你们十几代人所做的工作,用我们一生的时间,足以遨游整个可观测的宇宙一圈,然后返回。三百万年以前,帕罗拉斯特开始进入启蒙时代,从那时起,祖先们就制定出了严格的规矩,每个人从一百岁时起开始进入学校接受教育,到六百岁时必须学会全部知识,然后才能结婚生育后代,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防止后代的智力退化,后来随着社会不断进步,许多复杂的规矩都被人们抛弃了,只有这一条一直保留至今,没有人会去试图改变它。”

听完科罗利亚的讲述,所有人都有一种想晕的感觉,这里的人们居然能活到一千五百岁!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仔细算算,按照这里的历法,才不到短短十八年。茨威伯克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这种乌托邦式的文明社会到底是怎样进行组织管理的,难道就这样自由散漫、为所欲为吗?那不是迟早得崩溃吗?于是他也顾不上是否符合外交原则了,接着问道:“你们这里的生活必需品是怎样分配的,是政府统一分配还是各取所需?”

“船长先生,我想您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这样吧,我还是简单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社会现状,免得越说越复杂。帕罗拉斯特没有政府、没有军队、也没有货币和金钱,同样也没有盗匪、窃贼和乞丐。分子组合机器只要运行一年就可以生产出所有居民一百年所需生活品,居民们不需要通过工作来换取,所有物品取之不尽,也就不存在争夺。居民们唯一必须做的就是思考、探索发现更多可以利用的未知能源,每个人的思维活动都会快速传递到思维中心,领袖及时分析判断这些信息,并把建议反馈到每个人的大脑里,居民们会结合领袖的建议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其实,我们这里最难做的还是领袖的工作,他需要拥有超出常人的思维判断能力和超高脑力负荷,很少有人能够承担这种繁重的工作。通常情况下,这里一千年才能产生出一位精神领袖,他是所有居民在长期的思维交流中逐渐选拔出来的,上一任领袖不可能指定也不能够指定。”

茨威伯克总算是听懂了,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个星球的文明至少比地球先进一百万年,两个文明之间的差距太大,很难理解对方这种社会形态。星际外交官菲舍尔听完科罗利亚的解说,完全无语了,在这样一个远比地球先进上百万年的宇宙超文明面前,自己的外交工作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了。其他几位年轻宇航员听着科罗利亚的解说,感觉就是天方夜谭,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外星人所说的一切。韩宇倒是完全听懂了,可也不是完全理解,和老船长一样,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样一个高度自由、完全没有生存压力的社会是如何获得长足发展和快速进步的,就拿眼下的地球文明来说,如果不是因为环境恶化导致人类无法生存,怎么可能举全球之力建造出这样一艘星际远航飞船。

带着满腹的疑问,茨威伯克和他的船员们在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的陪同下,陆续参观了这里的学校、分子重组工厂和其它一些不知是何用途的设施。之后,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又带着他们乘坐飞行器对这个星球的地理概况进行了初步考察。帕罗拉斯特的地质构造和地球大致相同,大部分地区被海洋覆盖,总共有五块较大的陆地,分散漂移在蔚蓝色的海洋上,每块大陆的城市都集中分布在内陆地区,这一点和地球上恰恰相反,所有的大陆都保留了完整的自然景观,森林覆盖率极高,说明这里的居民十分重视环境保护。

考察完帕罗拉斯特的地理概况,一行人等回到被称作“思维中心”的城市,科罗利亚和加德拉斯特带着大家去见精神领袖。

穿过怪异建筑群中间的一条银白色金属通道,来到一条贯穿城市中心的宽阔大街,街道全部用黑色金属铺成,四周布满了散发着灰色金属光泽的居民楼,每座居民楼高度不均不超过十层大街上人来人往,唯独不见有任何带轮子的交通工具行驶。街道的尽头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建筑物的外星十分奇特,下半部分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上面矗立着一座数十米高的方锥形建筑物。大家顺着宽阔的大街朝着巨大建筑物继续往前走,大概向前走了五百米,来到一块巨大的广场上。

数千身穿白色长袍的帕罗拉斯特人早已在广场中央列队等候贵宾的到来,他们好像知道地球人的礼仪,当两位天空巡视员领着茨威伯克一行人等来到广场中央的时候,一群年龄较小,各自也小得多的孩子走了过来,微笑着向每个人送上一束鲜花,虽然花儿的形状和颜色都跟地球上的不一样,却是香的出奇。

“欢迎来到帕罗拉斯特!”人们用多种地球语言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茨威伯克和菲舍尔微笑着向他们挥手致意:“谢谢!谢谢伟大的帕罗拉斯特人民……”

欢迎仪式很快结束,人群也渐渐散去。这些前来欢迎他们的帕罗拉斯特人大概是自发组织起来的,没有帕罗拉斯特代表出来迎接他们,看来正如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告诉他们的那样,这里没有政府,当然也不可能奢望日理万机的精神领袖亲自出来迎接他们。科罗利亚和加德拉斯特领着他们朝着高的的建筑物走了过去。建筑物的前面有一条长长的台阶,大约有八九十级,大家顺着台阶拾级而上,来到一处平台,平台的两边矗立着两根巨大的柱子,支撑着上面的半球形建筑物,位于他们正前方的是一个高大的拱形门洞,门洞两旁没有卫兵把守。穿过门洞,就是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光线充足,却看不出这些光线来自哪里。

大厅里站着一位身高一丈多的白袍长者,一双又大又长的眼睛黑白分明,一头银灰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肩上,鬓脚和花白的胡须练到了一起。长着面带微笑,向他们招手示意。“远方的朋友们,欢迎来到帕罗拉斯特!”长者说完,走过来同他们挨个握手。

“尊敬的帕罗拉斯特领袖,您好!我们是来自太阳系的星际探险队……”

星际外交官菲舍尔说明了来意,接着向领袖挨个介绍了“麦哲伦”号的船员。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走了过去,分左右站立在领袖身旁。领袖向客人们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圣拉斯特·哈德利亚,是这里的精神领袖。大家叫我哈德利亚就行了,在我们这里没有地位高地之分,请大家不必拘束。”哈德利亚说完,看了看客人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于是示意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往后退几步,自己也跟着后退了几步。“我知道你们不习惯站着说话,请各位稍等,我这就弄些桌椅出来。”哈德利亚说着,抬起左手,只见他的左手大拇指上的蓝色戒指发出一道闪光,中间不到四米的空地上居然凭空多出了一张长条形桌子和许多椅子。

“请坐吧,朋友们。”哈德利亚微笑着示意客人们坐下,等茨威伯克和他的船员们坐下之后,哈德利亚自己也做到了桌前的大椅子上,科罗利亚和加德拉尼亚也坐到了领袖的两旁。

菲舍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面对这样一位完全平民化的精神领袖,他那些原本烂熟于心的外交辞令反倒显得说不出口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哈德利亚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于是自己首先说话,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

“朋友们,今天请你们来,一是想让你们看看我们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二是想跟你们谈谈移民的相关事宜。在谈判开始之前,我想给你们讲讲关于萨拉多玛的故事,不知道朋友们有没有兴趣听。”

菲舍尔赶紧说:“我们很愿意听你讲,领袖先生,请讲吧。”

哈德利亚点了点头。

“三百万年前,我们的祖先原本生活在萨拉多玛,由于数百年无休止的战争,导致环境恶化,生物灭绝,祖先们不得不逃离萨拉多玛。其中数千人的探险队去了邻近的太阳系,就再也没能返回,另一支则移民到了帕罗拉斯特,跟这里的土著居民共同生活,他们的后代就是现在的帕罗拉斯特人的祖先。失去了文明的帕罗拉斯特人经过数十个世代的发展,终于制造出了能够飞往别的恒星的星际飞船,当他们来到太阳系第三行星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居民长相和他们十分相似,通过遗传基因比对,证实双方具有共同的祖先。后来的地球居民曾经进化出高度发达的文明,却先后数次毁于战争和洪水,现在的你们是历次大劫难的幸存者的后代,遗憾的是,你们的文明终究没能够逃脱诅咒一般的恶性循环。”

韩宇一听,感觉有点奇怪了,这不是神话吗?难道是真的?于是不解地问道:“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我们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正是我想说的,你们的文明一次次崛起却又一次次地没落,往复不断地陷入了恶性循环,而你们却毫不知情,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韩宇摇了摇头,“我们有文字记录的历史不过短短数千年,上百万年前发生的事情根本无从考证。”

“你说的也许是事实,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的遗传基因和DNA结构和我们大致相同,然而就是因为这细微的差别,却让你们变得无比自私贪婪,最终导致一次文明才刚刚开始却又自行毁灭,就这样一次次文明开启、一次次回归原始。其实,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鉴于你们和我们有着共同的祖先,我们可以允许你们移民到萨拉多玛,但是必须严格遵守以下几条:

一、地球现存的物种必须全部迁移过来,不得抛弃任何物种,鉴于你们技术力量有限,不要求全部带走,但至少要保证每个物种得以延续。

第二、不得抛弃任何一个人,包括老弱病残,亦不分好人或是坏人,更不能以现有的金钱、地位和名望来决定留下谁,带走谁。这一点很重要,我们会全程跟踪,一旦发现类似情况,移民随即终止。

第三、地球现有的核武器和生化武器必须在太空中集中销毁,一律不得带进这个星系。

第四、移民工作完成之后,你们在这个星系的活动区域仅限于萨拉多玛以及所属行星系统,未经许可一律不得进入我们的行星系统。

这是全体帕罗拉斯特人的共同要求,我只是据实告诉你们,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我们只能尽力提供一切有可能的帮助。就像对于宇宙的认知一样,需要你们一步步探索发现,我们的简单说教对你们毫无益处。”

菲舍尔一听对方这条件,虽然不多几条,可都是十分苛刻,以目前地球大状况,根本无法完全做到。第三条倒也说得过去,为了保证这里不受污染,可是第四条就有点难于理解了,这不是变相的画地为牢吗?“尊敬的领袖先生,您的条件太过苛刻了,我们就算是想做也未必都能做到,能否在稍稍放宽一些?”

“外交官先生,这已经是看在大家同宗同源的份上,才同意让你们过来暂避灾难。如果你们无法同意以上四条,那就只好把你们送到另一个星系的宇宙难民收容所了。”

韩宇倒是没觉得对方的条件有什么不对,人家无非就是强调生命的平等原则,这也无可厚非。他所不能理解的是第四条,这真的有点画地为牢的嫌疑。于是他冒昧地问道:“尊敬的领袖先生,为什么一定要限制我们的活动区域?”

“这完全是为了保证你们的文明能够稳定恢复和发展,毕竟两个文明之间差距太大,我们的过多介入和影响只能引发你们内部大规模的骚乱和暴动,很多人会试图挑战你们现在的秩序,这对于一个刚刚逃亡过来的文明是十分不利的。”

“哦,原来是这样。”韩宇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了,朋友们,两种选择,任选其一,你们可以考虑好了再做决定。顺便告诉你们,宇宙难民营是星际联盟用来收容一些灾变星系幸存物种的地方,难民们大多是一些凶残的怪兽,也有极端残暴的野蛮智慧种族,它就在十光年外的一个原始星球。萨拉多玛是我们经过十几个世代精心修复才恢复到今天的样子,我们不会允许你们随意破坏它,之前你们在那里所做的一切,我们都观察的一清二楚,鉴于你们尚处在低级文明阶段,就不予追究了。你们要记住,宇宙万物自有它的秩序,任何文明都不能凌驾于秩序之上,包括帕罗拉斯特!”

茨威伯克一直没有说话,他在认真考虑对方提出的要求,当前的形势已经很摆明了,自己一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同意了对方的要求,不但可以获得移民的许可,还能争取对方的同情和帮助。反正“麦哲伦”是否能够顺利返回或者返回地球的时候会不会存在时空差异都是个未知数,又何必跟神一般的帕罗拉斯特人磨口舌呢,干脆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吧,至于将来人类是否能够认真履行,根本不是他和所有船员能够把握得了的事。考虑再三,他终于拿定了主意,于是果断地对哈德利亚说:“尊敬的领袖先生,我代表地球星际探险队对此事正式作出决定,我们完全同意你们的要求。请给我一份完整的影像记录作为凭证,以便回到地球之后更好的传达你们的要求。”

“这个没问题,为了向你们的政府和所有居民证实这一点,我们会即刻将这次会谈情况用无线电信号发往地球,同时你们会得到一份正式的影像资料。”

简短的谈判(其实根本算不上谈判,说是受教更为确切些)很快结束了,“麦哲伦”号终于可以返航了,其他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只有韩宇还在愁眉不展,自从登上“麦哲伦”号那时起,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天文望远镜对这两颗恒星观测了数百年,却从未发现这里存在着众多的行星?此时他突然又想起了这个问题,于是正好当面请教一下这位精神领袖。

“尊敬的领袖先生,为什么我们的天文望远镜完全看不到这里的行星?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因为我们不想被发现。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文明到了危机关头,你们之前发射的所有探测器都不可能返回。”哈德利亚说完,怪异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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