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才华

一行人边走边谈，原来，盖聂是徐福特意留下来保护卫龙和素素的，毕竟这咸阳城中风云变幻，谁也说不定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而盖聂名声虽盛，但是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多，就连赵高也是，久闻其名而未见其人。而赵高手下唯一能认出盖聂的颜松已经被赵高赶出了中车府，这样一来，对于盖聂来说就没什么太大危险了。

“那你们怎么也会来这庙会的？在丞相府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你们？”卫龙手中捧着一包青梅，身边的素素挽着他，边走边吃。这甜美的样子羡煞了不少路上的行人。

孩子果然是天真烂漫，多少的不悦也会随着时间迅速的消失。此时小庄脸上的阴霾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热闹的庙会、熙攘的人群又一次让他恢复了活力。听到卫龙的询问，他一边舔着手里的糖人，一边说道：“我和盖大叔送走了真人爷爷之后，本想去找你，可是发现你的房间里并没有人，于是就到处询问你去了哪里。后来听一个侍女说看到你和素素姐姐一起出了门，我们就猜你会来这庙会，于是我们就来了，再后来就是刚才的事情了。”

卫龙点点头，之后也没有再聊什么严肃的问题，只是享受这难得的娱乐时光。大约戌时，庙会渐渐散了，他们四人也才随着人流缓缓离开。

庙会西头的一户屋檐上却闪出两个人影，几个起落，追到了卫龙一行人身后的房檐上。

“大哥，这人究竟是谁？这么受中车大人的重视？”

“不知道，不过不该问的还是不要多问，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看得出这个人肯定来头不小，否则赵大人也不会这么让我们跟踪他。总之现在还是要回去把事情告诉大人，以免被大人怪罪。”

“嗯，知道了大哥。”

“刷刷……”两人轻功想来是极好，只是轻盈的一点，就已经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

回到丞相府，大家回了自己的房间。卫龙关上房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唉……”。依靠着房门，卫龙心里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卫龙缓缓睁开眼睛“嗯？”了一声，原来桌子上还摆放着素素给他端来的晚饭。走到桌前，他慢慢蹲了下去，看着已经亮了下来的饭菜，他心中不知是甜还是酸，或者是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拿起筷子，卫龙夹起一点饭菜到口中，虽然已经凉了，但是菜的滋味还尚存一些。

卫龙静静地吃着已经凉了下来的饭菜，不知不觉，竟有一丝亮光在他的眼中闪动……

第二天五更。

“卫公子，我们该准备起身进宫面见皇帝了。”门外传来李珂的声音。

卫龙惺惺的睁开眼睛，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子应了一声便开始穿衣洗漱。离开房间关门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碗筷，卫龙却不禁笑了出来。关上门，来到大堂，李斯和李珂已经在等待了。

经过上次入宫的经历之后，卫龙这次淡定多了，上次的那个小太监看到他的时候竟然主动跟他打招呼，卫龙虽然感觉毛骨悚然，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大约中午的时候，三人终于到了嬴政的寝殿。

在一个太监的接引下，三人来到了嬴政面前。嬴政此时正在批阅文件奏章，见到李斯带着两个年轻人，于是问道：“丞相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见朕？”

李斯跪地作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臣今天来有要事相奏。”说着李珂从怀中掏出那块玉璧，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交到了一名太监手里，太监又将玉璧转交到了嬴政手中。嬴政拿着这块玉璧，却看不出什么，疑惑的问：“这块玉的质地十分上乘，只是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块玉璧，丞相这是从何处得来的宝物？”

李斯微微皱眉，有些试探的说道：“陛下，这块玉璧是臣的门客偶然得到，又辗转到了我的手中，我们几经讨论，觉得事情应该由陛下来定夺，所以才会如此着急面见陛下。”

“哦？所谓何事？”

“此璧由一位神秘老者交付于我，并在离开前告诉我‘送璧于滈池君，今年祖龙死’的话，我等庸才不能解其中含义，还望陛下来判断。”李珂走回李斯身后跪下，听到嬴政的询问，主动回答。

闻言，嬴政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一下，然后变得有些难看，但是却又极力演示。他拿起这块玉璧细细的端详，心中想：“这祖龙，莫非就是朕？今年祖龙死，莫非朕的阳寿将尽？不！绝不可能！徐福就快将长生药送来了，我怎么会死，这一定不是我！”

心有余悸的嬴政平静了一下呼吸，对下面的三个人说道：“三位爱卿平身吧。仔细跟朕说说这件事情。”

李珂详细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嬴政仔细的听着，只是他越听，眉头皱的就越紧。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

“嗯。”嬴政捋了捋胡须，一脸严肃，强行压抑住心中的不安，玉璧拿在手中反复地看，却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沉默许久之后才正色道：“这件事果然十分诡异，依我看，这送璧之人应是山中之精灵，是为山鬼，而山鬼无非是知道一年之内的事情。”

台下李斯与李珂面面相觑，面露疑惑与惊讶。而卫龙则默默不语，微皱着眉头看着嬴政，此时他完全明白嬴政的心情，恐惧，逃避，面对死亡，任何人都无一例外。

嬴政叹了口气，继续道：“而这祖龙，应该是指的人的祖先、长辈，想来是今年会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离世。”

“臣等明白了。”李斯作揖道：“本以为此事十分怪异，而且那山鬼所说的那番话相当蹊跷，所以臣等不敢怠慢，才如此着急面见陛下。如今看来事情并未臣想象的那么严重，是臣多心了。”

嬴政的戏演得再好，骗的也是别人，自己骗不了自己。此刻他的心里依旧对“祖龙死”耿耿于怀，目光一转，看向李斯：“这件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之后我再派人去查一查这块玉璧的来历，就水落石出了。另外，丞相最近可有徐福的消息？传闻有人在太行一代见到过徐福，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李斯一愣，又立刻恢复平静，好在距离嬴政较远，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被嬴政看到。李斯作揖：“陛下，徐真人现在还在海上，并未归来。现在真人出海已经几年时间，坊间对此议论颇多。这可能是有些喜欢编故事的人编造出来的饭后之言，没有证据，无法考证。我想徐真人如果真的回来了，一定会立刻告知陛下的。”

“嗯，这样最好。大秦江山刚刚稳固，我必须需要这长生药让我长生不老治理国家，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从几天开始，下令沿海地区加强巡视，随时准备迎接徐福回来。”

“是，陛下。”

“好了，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可以退下了。”

“李珂，卫公子，你们现行退下吧。我还有些机密事务要与陛下商议。”

“是。”李珂与卫龙刚刚准备离开，嬴政却发话了：“卫公子？等等，你先留下。”

卫龙一愣，有些迷惑的看向嬴政，又看了看李斯。只见李斯点头示意，李珂便转身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轻声在卫龙耳边低语道：“三思而行，谨慎说话，好好表现。”说罢，转身离开了大殿。

深吸一口气，卫龙作揖道：“陛下，不知陛下留住草民所谓何事？”

“你就是上次与淳于越舌战的那个年轻人？”嬴政正襟危坐，君王气息显露无疑，让卫龙感觉与之前心神不安的嬴政相去甚远。

卫龙点点头：“正是草民。”

“我记得你叫卫龙，是丞相的门客，你是怎么被丞相认识的？我见你上次与淳于越辩论思路独特，想来师出名门，你的老师是谁？”

卫龙心想这嬴政真会问，两个问题都这么难答。虽然难答，却也不能让嬴政看出难答，必须马上给出答案，好在卫龙早有心理准备，回答道：“陛下，草民师出无门，只是自幼喜好读些典籍史书，所以对历史有些自己的见解。至于见到丞相，我是在他人引荐之下才有幸见到丞相的，也许是草民运气好，承蒙丞相的赏识，才有幸展现自己。”

“哦？师出无门？果然有趣，既然你对历史有些研究，那你给朕说说，你怎么看待统一六国之事。”

卫龙一边心里想果然是这个问题，一边鄙夷嬴政狭小的心胸：“陛下，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纵观太古至今，战火从未真正地平息过。六国统一是大势所趋，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方向，而陛下正是实现这一壮举之人。那些希望重复六国的人只是抱着自己称王的心态，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华夏大地本为同根，又有什么太多你我之分，所谓分别，无非是人们心中无限的贪念罢了。所以我反对复辟似的思想，新王朝的出现就需要新的方式制度，来适应新的环境，一味的一成不变只会造成错误的再次发生。当然这需要陛下有足够的认知，才能防止错误发生。”

“嗯，说的好。好一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那你再说说看，大秦的将来会如何？”

卫龙心中一惊，抬起头看向嬴政，却看到嬴政也在看着他，那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