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老者已经沉沉睡去,一丝丝凉风从灵堂口灌入,给人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而就在这个时候,棺材却响了,一声一声,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像是恶鬼苏醒时的号声。
然而,对于这一切来说,莫邪都是满不在乎的,棺材里躺着的即便是恶鬼,他也不再害怕。
“今世有缘,有缘者生。”
干将突然间从棺材里坐起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却是莫邪,还是那个漂亮的女子,脸上总也少不了的一丝忧愁,素衣束身,长发垂腰,眼角还有一丝未擦干净的泪痕。
“今世无份,无份者死。”
莫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先前曾人头落地的干将现在正完好地坐在自己的面前,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真实的让莫邪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我等你很久了,你为什么现在才醒?”话语中尽是埋怨。
干将拿起有些脏的手帮莫邪擦去眼角的泪痕,“是我的错,我欠你一生。”
莫邪一把抱住干将,她想听听他的心跳,想感觉一下他的温度,那些个冰凉等待的日子已经让莫邪害怕了,害怕失去的寂寞和痛苦。
干将紧紧地抱着莫邪,在刑场上没有见着最后一面竟没想到原来是这样,莫邪柔软的身体和温暖的体温让他感觉到了那股浓烈的爱,仿佛足可融化一切。
“好啦好啦,让人看着怪肉麻的。”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莫邪和干将都惊了一下,抬头一看,老者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现在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莫邪很不好意思地一下子松了手,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干将从棺材里走下来,对老者一拜,“谢谢前辈救命之恩,他日当涌泉相报。”
“你怎么说是我救了你的呢?真是忘恩负义之徒,白白玷污了我的宝剑。”老者有些气愤地说道。
干将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面前的这位前辈如此生气,忙问道:“恕晚辈愚钝,望前辈明示。”
哪料老者见干将被自己搞的糊里糊涂,哈哈大笑道:“我是说你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这位妻子,要不是她你恐怕早就不在这里了。”
莫邪听了老者的话,脸红更加的厉害了,老者根本就不知道莫邪还不是干将的妻子。
干将也是有些尴尬,“让前辈见笑了,晚辈现在还未能有幸娶到莫邪姑娘。”
老者刚才本来想愚弄一下干将的,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闹了一个大笑话,不过长者的尊严是不可失的,故意咳嗽了两声,“纵然是这样,那你也是应该谢谢人家的,枉人家对你一往情深呢。”
莫邪的脸涨的通红,就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皮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危险,不好意思地说道:“前辈又取笑莫邪了。”
干将听了老者的话,转过身对莫邪说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然后又对着老者手中的那把宝剑说道:“谢谢宝剑的救命之恩。”
老者见干将傻傻的样子,心中打定了主意,笑着捋了捋苍白的胡子,“好好好,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清晨的阳光暖和的几乎能将紫雅给陶醉,她早早起来准备去看看在灵堂的莫邪,不去还好,等去了才吓出一身的冷汗,整个灵堂里哪里还有莫邪,更加奇怪的是棺盖竟然也打开了,棺内空空如也,干将早已是没了踪迹。
紫雅下意识的去找司徒顺,将自己眼前看见的一切告诉了他。
司徒顺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放下手中的活准备和紫雅一起去灵堂查看,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干将和莫邪正一起朝这边走过来,这可吓坏了紫雅,一声尖叫,差点吓晕过去。
司徒顺尽管知道莫邪之前让自己买棺材和迟迟不肯出丧的理由,可是面对着一个人头落地之人现在又重新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很难理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干将和莫邪已经走进,干将笑着说道:“想不到你们的确在这里,这次真的很谢谢你们。”
紫雅拉着司徒顺的手,站在他的身后,对干将还是很害怕,“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啊。”
“傻丫头,是鬼的话能出来吗?现在可是太阳早就出来啦!”莫邪假装埋怨道。
紫雅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才从司徒顺的身后走出来,仔细地看了看干将的脸,这才放下心来。
“我都说你那是无稽之谈了吧!”司徒顺笑道。
不管怎么样,大家看见干将重新活了过来,自然是高兴的很,司徒顺马上返回厨房,准备做一桌子好菜,好好庆祝一下。
吃饭的时候,莫邪故意多留了一个座位,这让司徒顺很是不解,“莫邪姐怎么多放一张椅子?”
“马上你就知道了。”莫邪笑道。
紫雅则是一如往常地瞪了一下司徒顺,司徒顺这次也不敢示弱,瞪了一眼紫雅。
过了一会只见干将带着老者向屋内走来,司徒顺看见老者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这下可惨了,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是被紫雅给看了出来,一把拉住,“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我,我再去做几个菜,再做几个菜。”司徒顺有些央求地对紫雅说道。
哪料这话还没说完,干将和老者已经进了屋,干架见司徒顺要走,马上叫道:“一起吃吧,一会再说。”
一旁的紫雅本来不打算在为难司徒顺的,可是看见干将这么说,低头笑的死去活来。莫邪也掩住嘴,笑看着司徒顺。
司徒顺见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也就只能坐了下来。
为了感激老者的救命之恩,干将将老者捧上上座,自己则和莫邪坐在一旁,司徒顺和紫雅则规规矩矩地坐在老者的另一边。
一桌子饭菜,一桌子人,老者到底有些感叹,对干将敬的每一杯都很干脆,一饮而尽。
许久,司徒顺才鼓起勇气端起一杯酒,对着老者说道:“还请前辈见谅之前的无礼。”
“你看我像是斤斤计较的人吗?”老者笑着一饮而尽。
司徒顺见老者没有和自己计较的意思,没了先前的负担,也就更加的主动了。
酒后,司徒顺和紫雅照常去厨房忙活,留下干将,莫邪和老者坐在那里。实际上,老者早就有话想说了,可是又怕太过强人所难,许多时候都是欲言又止。而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地看在了莫邪的眼里。
“前辈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者看了一眼干将,想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我想收干将为徒。”
听见这句话,莫邪却有些拿不了主意了,只是看着干将。
“前辈,这个恕晚辈实难从命。”干将有些歉意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一直才不忍开口。”
“前辈是干将的救命恩人,干将自然应该涌泉相报才是,可是想必前辈也是知道晚辈这次杀身之祸是怎么来的,晚辈只是想做一个平平淡淡的人。”
“你是说这次事情?”老者好像看见一丝曙光。
干将和莫邪都点了点头。
老者看见干将点头,哈哈大笑道:“你必将是我欧冶子之徒。”
“欧冶子?前辈你说你是欧冶子?”干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者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欧冶子。”
“那,那把宝剑就是?”
“就是七星龙渊。”
莫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糊涂了,“宝剑本来是七星龙渊啊,前辈告诉过我,怎么了?”
干将兴奋地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七星龙渊可是当今最为神奇的一柄宝剑了。”
“能救你一命,自然是很神奇了,我还知道宝剑上的七颗七彩宝石叫做锁魂石呢。”莫邪对干将的话有些不屑。
“可是七星龙渊正是传奇剑师欧冶子所铸,欧冶子可是当今最为著名的一位铸剑师。”
“我还不知道宝剑是前辈所铸?”莫邪还是很不屑,可是当想打传奇剑师这点时,却又好像明白了干将的话。
干将看莫邪好像有些明白了,接着说道:“你不知现在很多君王的佩剑都是偶也字所铸,其名声可真的算得上是冠绝华夏。”
莫邪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实际上在未来的那个世界里,莫邪也是知道有这么一位叫做欧冶子的著名铸剑师的,可是当身处这个环境的时候,就给莫名其妙的忘记了,也许只有这个时空的人才能真正地解释这是为什么吧!不过莫邪还是没有表现出干将那样的兴奋,而是看着干将。
干将这时也明白了,兴奋的劲也消失了,是啊,面对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老者,面对着这个至今最为有名的传奇铸剑师,他真的是很难选择。若是选择了拒绝,自己肯定是有违欧冶子的救命之恩,若是答应了,名师必出高徒,自己夜必将真正地走上铸剑师这条道路,再也无法回头,而那个黑衣少年……干将陷入了一阵沉思。
欧冶子看见干将陷入了沉思,明白他为什么会变的很为难,可是天下再难找到这样的天赋异禀的徒弟,他喝了一口酒,再次对干将说道:“你一定能成为我欧冶子的徒弟。”
莫邪和干将奇怪地看着欧冶子,想知道为什么他那么自信。
欧冶子没有犹豫,说道:“因为我认识卫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