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着牛排的手终于一顿,将刀叉放下,于菲抬头对莫修逸笑了笑:“我上个洗手间。”
她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看任何一个人,她知道这是卓远扬故意给她的难堪。
莫修逸看着那逃一般走开的身影,不禁笑了,抬头看着一侧的卓远扬:“卓总又何必为难一个小记者呢。”
他的话漫不经心,卓远扬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淡漠:“那莫少又何必呢。”
于菲真的是去了洗手间,将手放在那流动的水中,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进进出出的人变了又变,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瓜子脸下杏眼柳眉,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可是也怎么看怎么难受。
谁说男人都喜欢美女的,卓远扬就不是,她长得那么好,怎么就引不得他半分动心。
包包里面的手机抖了抖,是杜晓茹,问她周末有没有空,一起去看电影。
于菲没有回去,她不想自取其辱,卓远扬对她的讨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从十二年前她开始无孔不入地进入他的生活,他就已经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的好脸了。
饭前已经先一步给了,一千多,刷卡刷得一点儿也不心疼。
这大概和眼不见心不烦有关,因为看不到,所以并不觉得心疼。
就像卓远扬一样,以前没有遇到的时候,她吃饭、睡觉、上班,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有血有肉地活着,除了偶尔会想起有那么一个人之外,其他都很好。
可是现在呢,看到了,就好像刚刚愈合的伤疤又被人揭开了一样,晒在阳光底下,不碰都会痛。
给莫修逸留了张字条,也算是个交代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和任何与卓远扬有关的人扯上半分的关系。
职业装,没有围巾,只有一条装饰的是丝巾,丝袜下的腿冷得已经没有知觉了。
于菲站在路边,冷得双唇发抖,愣是没有等到一辆计程车。
风不断地吹来,阴天的天气加剧了寒冷,即使是来回走动都抵挡不住将近零度的寒冷。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她应该在酒店里面,打电话让杜晓茹来接她的。
黑色的雷克萨斯停了下来,缓缓落下的车窗在一半的时候露出一张淡漠的脸。
卓远扬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上车。”
于菲动了动,往里边又移了几步,视线只在开始的时候掠过一次那一张脸。
她已经受够了被他左右牵引的自己了,今天的卓远扬的刁难让她幡然醒悟,即使是过了五年,讨厌一个人也仍旧是讨厌一个人。
她没有那么强大的抗压能力去抵挡他的冷漠和羞辱,她只想好好地过好现在。
有时候,想通一些事情,或许仅仅需要一秒的时间,就像于菲,十二年来的执着,终于被卓远扬一点点地磨光了。
磨得渣也不剩了。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有傲骨地站在那里,任凭寒风萧瑟,任凭卓远扬的眼神冰冷,她仍然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