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梦媛陷入迷茫状态,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梦媛……”许延江的表情有些奇怪,不,应该是哀伤吧?“或许你也在怀疑你自己,从儿时就不太平凡的你,究竟有着怎样存在的意义。被众人抛弃,感受最为沉重的孤独,隐忍撕裂般的剧痛,这一切,只是为了有一天你能和你的本体相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梦媛紧锁眉头,“你为什么要质疑我的存在。”
“并不是质疑……梦媛,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接受真相,所以说……先按我说的做好吗?”许延江居然用乞求的语气。
“现在这种情况的话,也只能这样了吧?”
许延江手中的镜子开始逐渐散发出光芒,奇异的白光在梦媛的眼前逐渐涣散,直至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身体仿佛失去了本质,仿佛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肉体。
“也许会有些痛苦,但是……”许延江悲伤地说:“这是你终究要面对的事情……”
“呃啊啊!”梦媛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和灵魂脱离!失去身体的她开始处于一种惊慌的状态!然后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的晕眩感,她真的好想呕吐出来。
如果,这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话……
当梦媛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她坐起身,抚摸冰凉惨白的地面,再环顾四处的水雾,她恍然明白,心中的不安微微减弱。
“这里……是阿赖耶识。”梦媛低声呢喃着。直到远处的光源逐渐走进她。那个人,这是自己所谓的母亲——塔利亚。
“妈妈?”梦媛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塔利亚是缪斯女神,她有一头长到脚踝的银白色长发,那象征了她的智慧;她身穿一袭洁白的礼服,象征了她的圣洁;她温柔的声线,象征了她的慈爱之心。
“万事终有归宿。你也应该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女神如此说道。
“归宿什么的,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吧?我们还身处战争中不是吗?快一点吧!不管用什么方法,快点消灭天帝,不然大家都会被杀的……”梦媛似乎急着寻找答案。
“呵呵……”女神笑了,她一挥手,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屏幕,在那个屏幕中,可以看到战场上的情况。
梦媛看到依然漂浮在半空中的天帝,跪坐在地上近乎透支的艾尔莎,还有目光呆滞的撒普拉斯……还有……自己!
“等一下!我的身体还在那里,难道说现在的我处于意识形态吗?”梦媛惊慌地叫道。
“正是。”
梦媛死死地盯着屏幕,却发现屏幕里的人一动不动,就好像正在播放的电影被按了暂停键。
“为什么他们不动了?”梦媛仰起头,看着完全停止的战场,突然觉得有些诡异。
“那是因为,时间停止了啊。”塔利亚说出这番话,梦媛睁大了眼睛。
“时间……停止?”梦媛挠着头,在阿赖耶识的法则里这种事情也可以做到吗?
“与其说时间停止,倒不如说是只有我们两个停止了流逝。世界仍然运转,只是我们停止了流逝,只身于阿赖耶识中的人们,可以不受时间侵蚀。”也就是说,现在梦媛完全处在另一个时空。
“不可思议!”梦媛捂住嘴巴,“阿赖耶识的法则和四维空间很相像。”
“所以说,身处在地四维时空里的你,有没有对自己感到质疑呢?比如说,你为何会存在这种事?我之前有说过吧?关于归宿的问题。”
“抱歉。”梦媛皱着眉,“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是我,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存在而质疑?”
“你不是你。”塔利亚的这句话,让梦媛陷入无边的黑暗中。仿佛是在否定自己一般,梦媛从未有过如此痛苦的体会。“你是我,应该说是我的一部分。”塔利亚站在光芒里,梦媛则身处黑暗中央,两个人之间,光与暗的交接,是一条明显而刺眼的分割线。
“肯定是谎言吧……”梦媛如此想到。她无法理解自己的存在是基于另一个人这种事:“你是我的母亲。我当然是你的一部分。”梦媛居然玩起了文字游戏。
“不,并不是我。说实话,并不是我生下你,你是通过我的身体无性繁殖出来的生命体,所以你绝对纯正,纯正到甚至无法学习驱魔师的法术。”
塔利亚的话很荒谬啊,不是吗?
“我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这些话呢?”梦媛苦笑着。
“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了。从我身上无性生殖的你,与母体一模一样,就像是克隆人,心意相通,甚至连灵魂也无法分割。”塔利亚的双眸湿润了,“神不会说谎。”
“所以呢?”梦媛冷冷地丢出这一句话,“所以说现在你要告诉我,我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塔利亚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这个孩子才好。
“你要学会勇敢的接受这一切……”
“不要!我才不要!”梦媛的脸颊流出两行眼泪,充满屈辱和不甘,“我如此辛苦地成长到现在,结交了那么多朋友,有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意义,可你突然冒出来告诉我并不存在,这要我如何相信!”梦媛捂着心口,“那些记忆啊,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啊!一分都没有被遗弃啊!”
沉默……
塔利亚没有再说话。梦媛则是跪在地上,痛苦地按住胸口。“一切就要这样结束吗?我这样的灵魂就不配拥有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