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到。”
灵棚内外的几日同时一怔,瑞王身份何等尊贵,想不到也会来吊念。
灵棚内,同样气度不凡,容貌俊美的三个男子,一个深沉冷傲,一个儒雅温润,一个又是冷酷漠视,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压抑起来。
瑞王今日一身绛紫色的蟒袍朝服,一头柔滑墨染的黑发用金冠紧紧束起,剑眉星眸,这样的他威严之中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即便不是正视,也无法忽视那浑身天成的贵气。
瑞王大踏步入内,对于君相与君将军上前施礼,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静默地注视了灵牌片刻,幽深的黑眸复杂地转向跪在一侧低垂着头的女子。
一身素白衣衫,脸不施粉黛,粉黛低垂,不得不说,这样寂静的君卿卿又给了他别样的一种感觉,心中一动,磁性的声音低沉地回旋在耳边,不若平日的冷厉。
“今日随本王回府吧?”
昨夜相府内有刺客要行刺她的事,他今日下早朝时已经由派出去暗中监视她的影卫口中得知,只是那影卫也说得模模糊糊,不清不楚,所以他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而见到她安然无恙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暗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君卿卿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隐在暗影下的凤眸氤氲着一层轻浅的雾气,她不是善感之人,自也不会做那伤春悲秋的蠢事。
可是不知为什么,今日是隐忍,再隐忍,眸中却总觉得酸涩的难受,她可是已经好久不曾落泪了,难道是因为身体内还残留着另一个灵魂吗?
倏然听到瑞王那一声悠远而又似曾贴近的一句话,竟然胸臆排江倒海般,无法遏抑地翻涌起来,无缘由的想到了前世的父母,虽然他们平时表现地都很淡漠,也从来不过问她的事,但是她知道他们其实也有关心过她的时刻,只是比起普通人家的父母太过单薄而已。
敛下眸中的情绪,君卿卿尽量放轻语调,淡淡地道。
“明日吧,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从没有想过,身份高贵,性情冷漠的瑞王爷会来吊念她……一个有名无实的侧妃的娘亲的亡灵,更没有想过两个人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如一对普通的夫妻般的说话。
相爷与君穆水站在另一侧,从瑞王踏进来的那一刻,君相神色就有些阴晴不定,眸光更是闪烁不定,隐隐有几分厉光一闪而过。
难道是他安插在瑞王府的细作出了问题不成?
看今日瑞王一下了早朝连王府也不曾会,就匆匆赶了过来的神情似乎不是完全地无视这个臭丫头,若是说瑞王对这个臭丫头有意,看两人之间的神情又不像,看来那件事要抓紧一些才是了,主意打定,神色已是恢复一贯的儒雅温润,清朗的声音适时地打破了沉寂。
“王爷,微臣正有一事要与王爷相商,可否移驾书房一趟?”
瑞王蹙眉,凌厉的黑眸扫过谦恭的君相,这只老狐狸可是狡诈的很,朝堂之上,三王之间,按理说他应该是站在齐王一党之中的,可是这老狐狸却是哪个也不得罪,平分秋色,看似是对朝政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实地里谁又知道他到底是在算计着什么?
“相爷有何事,在此说也是一样?”
君穆水面无表情地站在君相身侧,事不关己地冷着一张面,黑眸无波无澜,瑞王也正是因此才如此说。
君相尴尬地笑了两声,眸中一片慈爱的光芒,声音温和地道。
“既然如此,王爷不要见怪,是如此的,微臣之三女君诗韵业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前些日子沈贵妃问起可有中意之人,这……这丫头与王爷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又是对王爷仰慕已久……”
君相其意已是不言而喻,君卿卿低垂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唇边却是挂着一抹讽刺至极的冷笑,原本她还以为这老匹夫对那两个女儿还有几分父女之情,在他的心中是不同于她的,只是想不到那两个女人原来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他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将那个女儿安放在瑞王身边,难道是想要拉拢瑞王?还是……
“本王已经娶妃,君相难不成是想要诗韵做本王的侍妾不成?”
瑞王玩味地勾起唇角,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隐隐有几分凌厉。
“都怪微臣平日太过宠溺,这丫头如今是非王爷不嫁,如今微臣也是拿她无法。”
说罢,君相叹息一声,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皱紧双眉道。
“府内之事本王已交由君侧妃与管家打理,既是如此就由君侧妃拿主意吧。”
君卿卿一怔,不但如此,就是君穆水与君相也是闻言一怔。
他,何时说过要自己打理府内之事了?
她低垂的眸子微微抬起,斜瞪了一眼那个煞有其事,天马行空说着胡话却是面不改色的男子。
这种烫山芋怎么就丢到了她手中了,而且事先连个招呼也不打,看那君相与君穆水看自己的眼神,她真恨不得甩袖走了,要他们几个自己去演戏就好了。
丰城边郊,有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名为灵山,山上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轻风吹来,树叶轻摆,洒下一片的阴凉。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树木掩映下,一条弯弯曲曲的蜿蜒小径直通山顶,而在这半山腰上修建了一座古庙,古庙中供奉的正是华泽国百姓最为信奉的神灵女娲。
大殿内香烟缭绕,求神问卜之人多如牛毛,而殿外那长长的排队等待之人更是多的令人为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