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见魔蜂撞进壶中,不由暗叫糟糕,若魔蜂失手,自己也只好立时身退了。
青衣魔皇见铜壶被魔蜂撞碎,心中自是不愉,但想来魔蜂声名在外,若能困住魔蜂,亦算一得。别看这铜壶不大,壶中装了半江之水,还怕那魔蜂逃了去?
哪知耳中又听到“喀嚓”一声,铜壶又裂开一道口子,一根锐利之极的蜂针刺了出去,不等青衣魔修闪避,那蜂针刺破护体罡光,正刺在青衣魔修的左目之上。
刚才广法魔皇被魔蜂刺中手臂,非得立时斩下,方能保住性命,此刻青衣魔皇左目被刺,莫非要将脑袋切下来?却不知将脑袋切下,此魔皇能否活命。或是这魔皇修成绝技,便是没了脑袋也能生存?
秦忘舒正欲飘然身退,瞧见此魔蜂得手,自是精神大震。心念既谨,玉尺奋勇向前,这玉尺打在白衣魔皇胸口,打得白衣魔皇口中吐出三尺烈焰来,原来这魔皇修成魔火一道。
但三尺魔焰之后,继之以鲜血三升,白衣魔修虽不至于死,却也是伤势极重,此战已难逞凶。
秦忘舒本可一鼓作气,将白衣魔修毙命,奈何面前法宝飞舞,另六面魔皇已祭宝来救,没奈何,秦忘舒只好将身一闪,撤离斗场。
这时青衣魔皇大叫一声,便从空中落了下去,广法魔皇正想去救,其他魔皇皆在摇头,道:“广法,魔蜂蜂毒入脑,那是怎样也救不回来了。”
再去瞧那白衣魔修,已是面色惨白,神色萎顿,几乎难以驾住遁风了。
广法魔皇叫道:“好不可恼,这人连伤我四名魔友,视我魔域如无人之境。我魔修万世英名,就此断送。”
其他魔皇深以为然,白衣魔修咬牙道:“那柯修罗声称已寻到五龙镇魔山下落,此番战罢,定要催促两位魁神,迎回五龙镇魔山。那五龙镇魔山是我魔域杀气渊源,此山一日不在魔域,魔修一日难以与凡修抗衡。”
广法魔皇道:“此言极是有理,五龙镇魔山重回魔域,两位魁神升旗聚气,大伙儿皆有莫大好处。”
另一名黑衣魔皇道:“升超五龙镇魔旗固然有绝大好处,但那所得好处,不过十年,数十年,到时境界修为,反倒沉降极快。你等可得想明白了。”
广法魔皇慨然道:“莫说只有十年,数十年,便是只有一年好处,我也要力劝魁神速行此法。便是修行千载万年,若是碌碌无为,受尽凡修欺凌,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白衣魔修道:“广法魔友此言,正合我心。我辈魔修生来就受尽凡修欺压,虽有亿万之众,却也只能被困在这魔域之中,苍穹大好世好,却与我魔修无缘。便是舍了这一代魔修性命,也可换来后辈百世安乐。无论怎样的恶果,在下亦是甘之如饴。”
诸魔皇轰然道:“不错,与其碌碌而终,不如轰轰烈烈去死,赢得后世声名,替后辈挣来一个新世界。”
诸魔皇议罢,皆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立时去见柯修罗请命,迎回五龙镇魔山。
白衣魔修道:“今日那对手着实厉害,又有云姬为辅,以我等修为,竟是斗他不过。依我之见,大伙儿切不可散开来,唯有我等七人聚到一处,那人方才不敢攻来。”
广法魔皇道:“老友,你这话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等七人在此,那人只有云姬相助,且那云姬尚不敢现身,若是怕这怕那,岂不是惹人笑话。”
黑衣魔皇道:“其实依我之见,也该小心为上。”
广法魔皇冷笑道:“你等若是惧敌,就莫要跟来,此人不过是仗着一柄量天尺罢了。他那量天尺只能打杀别人,怎能伤到我。”
广法魔皇说罢,就身一纵,已远离了六位魔皇。就在空中立定了,挺胸大叫道:“兀那贼子,广法在此,你若有胆量,就现身与我一战。”
连叫了三声,却是无人回应。
秦忘舒本是离广法魔皇不远,若想出手杀他,倒也容易。他微微一笑,对云天轻传音道:“我原以为我连伤数人,对手必定胆寒,就怕就此退走,我也是无计可施,不想这位广法魔皇反倒像是我的内应一般,天轻,这其中莫非有古怪?”
云天轻笑道:“那魔修瞧来或痴或傻或直,似乎愚直可欺。但其实能修到魔皇境界者,哪个不是身经百战,从鲜血中挣来性命?若论狡诈奸恶,凡修却要逊魔修三分了。在我想来,定是诸位魔皇暗中传音商论,已定下计策来了。”
秦忘舒点头道:“这般说来,方合道理。这么说来,那广法魔皇离群远遁,不过是诱我出手了,却不知他等有何妙法。”只因若论魔修手段,自然是云天轻熟知能详。
云天轻立在正气堂中,向那广法魔皇瞧了又瞧,但除了能瞧出广法魔皇慷慨激烈,神情激动之外,似乎也无异样。
且观广法魔皇与其他六名魔皇之间,约隔了千丈之遥,这距离虽不算短,但以魔皇修为,也就是一步罢了。这就是说,秦忘舒最多只能出手一击,那六名魔皇就可立时赶到了。
云天轻瞧到此处,便对秦忘舒道:“那位广法魔皇虽是断了一臂,但却是他自家所斩,若换了别人动手,只怕没那么轻松。”
秦忘舒道:“此修修成点土成钢之术,那本是极偏门的法术,不会有人专门去修。除非是此修五行法门皆通,这才顺手将这偏门法术修了。由此瞧来,这位广法魔皇,实在不能小瞧了。”
云天轻道:“此人刚刚断了一臂,自然会被对手小瞧了,这才是此修挺身而出,前来诱敌的最大理由。哥哥,你细细瞧去,他虽是孤身而立,却只是一步之遥罢了。你一旦动手,其他魔皇立时就能赶到。”
正说着话,却见那广法魔皇移步远遁,口中仍在大叫道:“兀那贼子,速速现身与我一战。”
而其他六名魔皇倒像是惊呆了一般,仍是立在原处不动。广法魔皇与六名魔皇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
云天轻本以为广法魔皇用计,但这样瞧来,此修倒像是真欲与秦忘舒一战。
广法魔皇离其他魔皇越远,就意味着秦忘舒或有周旋的余地,虽知对手极可能用计,但再杀一名魔皇礇是极大的诱惑,秦忘舒自然悄然跟上,只是强抑着不去动手罢了。
云天轻测算距离,沉声道:“广法离其他魔皇已有万丈,虽然亦可及时赶来,但我若是中途动用魔蜂阻敌,定可再阻上数息时间,这样算来,哥哥出手杀他,倒也有七成把握了。”
秦忘舒道:“既是七性把握,倒也足可一试。”
云天轻摇头道:“这其中必有古怪,怎地我却瞧不出。”将脑袋摇了又摇,甚是苦恼。
秦忘舒道:“既是连你也瞧不出,说明并无古怪。那魔修的手段岂能瞒过你。”
云天轻忙道:“哥哥莫要将我瞧得无所不能,那魔修功法古怪离奇,我岂能尽知。我猜这个诱敌之策,定是动用了某位魔皇的天生技能。我等瞧不出来,也不稀奇。但若是就此收手,却也是心中不甘。”
今日秦忘舒若能力诛十大魔皇,魔域之中必定大大扬名,那魔修口耳相传,只会越传越夸大,他日秦忘舒名满天下,便是当然之事了。
那名声对人虽说是利弊参半,但秦忘舒既有大志,有了这偌大声名,行事就可顺利许多。他日受万人拥戴,仙界青目,也是顺理成章。成就人皇大业,未必就是梦幻泡影了。
云天轻有心助秦忘舒成就大业,自然不肯错失这大好机缘。
她沉想片刻,道:“哥哥,就算对方定下诡计,你我二人也并非无计可施,若依我主意,就算行险,也该有四五分的把握全身而退。”
秦忘舒喜道:“天轻只管说来。”
云天轻笑道:“若破敌诡计,非得动用魔虫不可。”
秦忘舒笑道:“若用此计,对方便是伏下圈套,也是无用了。”
暗将背后赤葫芦托在掌中,将那壶盖打出,一群魔虫就飞了出来,秦忘舒连施数道御虫法诀,壶中数十万魔虫便飞出来大半了。
那魔虫听从秦忘舒使唤,就在广法魔皇与六名魔皇之间聚集了,七位魔皇瞧见那无数魔虫,皆是面色大变。
忽见魔虫分为两队,一队魔虫就向广法魔皇扑去,另一队魔虫则向六名魔皇进击。两队魔虫摭天敝日,已然封住了道路。此刻秦忘舒若向广法魔皇动手,其他魔皇纵想来援,也要先穿越茫茫虫海不可。
广法魔皇大叫道:“不好!”慌忙施展法诀来抵挡魔虫,此修果然手段不少,掌中后发,乃是一道天魔烈焰诀,诀到火起,空中就燃起一团大火,挡住魔虫去路。
只可惜这烈焰虽是能挡住魔虫,却挡不住秦忘舒。秦忘舒身子只一动,已来到那广法魔皇身侧。正要将身一晃,露出真容,却听云天轻急声叫道:“哥哥速退。”
秦忘舒闻言大惊,不知云天轻发现了对手怎样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