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目魔皇仗着遁速奇快,又不敢失去秦忘舒踪影,正衔尾追来。渐渐地就与其他魔皇拉开距离。云天轻与秦忘舒好似心灵相通一般,不需开口说话,但二人心中所想,已是相同。
上回二人并肩作法,还是在北氓雪域之中,那时虽也是万般凶险,但二人谈笑杀敌,视那险境如平地,此刻再度携手,皆是斗志昂扬。
那多目魔皇就好似诸多魔皇的眼睛一般,一旦诛杀了此魔,他人便成了聋子,瞎子,秦忘舒的无相魔诀便可大发异彩了。
秦忘舒急遁之际,忽地停下脚步,口中叫道:“着!”也不回头,就将手中玉尺打去。
多目魔皇只顾着追赶,怎知秦忘舒说停就停,猛一抬头,玉尺光华耀目,灵压如山,正向自己的头顶沉沉压来。
多目魔皇慌忙停下脚步,将手中法剑祭起来挡玉尺。只可惜那玉尺本是仙修重宝,专克魔修之物,魔修遇到此宝,无形中矮了一分,那玉尺的重量则重了三分,此消彼涨之下,双方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喀嚓”一声响,法剑已被压碎,玉尺去势不衰,仍击在多目魔皇的头顶之上,多目魔皇大吼一声,就从空中坠了下去。尸身撞在地面上,自是跌得粉碎。
云天轻脱口赞道:“打得好。”
秦忘舒哈哈一笑,无相魔诀刹那间施展,身形便在平地上消失不见了。其他九名魔皇远远瞧见多目魔皇被杀,自是怒火万丈,急急赶来报仇,哪知四顾之下,却失了秦忘舒的身影,心中自是大急。
秦忘舒立在原处不动,只等有人追来,只等了片刻,果然有位红衣魔皇急急赶来,离他只有数十丈之遥。
秦忘舒若用凌虚步法,自然遁速最快,杀那红衣魔皇一个措不及防,但凌虚步法动用之时,难免带动风声灵息,容易被对手觉察,因此便用无相十诀之一的魔步诀之法,此法诀步出无声,悄然来到红衣魔皇身后。
红衣魔皇怎能觉察,一边赶来一边大叫道:“那贼子在哪里,速速现身一战。”
秦忘舒笑道:“谨遵台命。”将无相魔诀一收,身影就在红衣魔皇面前现出。他虽修无相魔诀,却也不肯在这魔皇背后出手。君子之风虽常被他人耻笑,魔域修士更加不屑一顾,视为凡修愚蠢之举。但那行事的原则,却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乃是心中的一道底线。
红衣魔皇见秦忘舒忽地现身,慌忙挥刀来斩。秦忘舒依样画葫芦,也将赤凰刀斩来,二人此番大斗近身杀伐之术,全凭真实技艺,谁能快上一分,就能占得便宜。那速度慢的,只好怨自己学艺不精。
那秦忘舒赤凰刀虽是后发,却是先至,刀锋掠过红魔皇身子,自是将成魔皇一斩两半,那魔皇的法刀从秦忘舒腰间掠过,虽不曾真正触到秦忘舒,但刀上罡光仍是撞到肋骨处,法袍便被划开一道口子。
云天轻惊道:“秦大哥,你可是受伤了?”
秦忘舒道:“无妨,我有浑朴金身护体,等闲伤我不得,这魔皇倒也厉害,虽被我一刀斩了,却也能伤了我。”
云天轻道:“说来魔域之中,亦是大能如云,但修到魔皇境界就再极难提升,若不是天地限制,我凡界修士,原非魔修对手。”
秦忘舒道:“柯修罗已知五龙镇魔山去向,他可有意愿迎回此山?”
云天轻道:“他初到魔域之时,因要恢复法力,自然无暇顾及,此刻修为大进,又得了魔使为助,前去迎回五龙镇魔山乃是当然之举。”
秦忘舒皱眉道:“若迎回五龙镇魔山,魔域诸修修为境界能提高到何种程度?”
云天轻道:“就看两位魁神有多大本事超升五龙镇魔旗,那五龙镇魔旗若高百丈,魔域受益者便达百万,其后那镇龙旗每增一尺,受益魔众便达一万。至于魔修修为境界有何增益,却要看各人修为。”
秦忘舒道:“以天轻算来,当有大罗几人,金仙者几人?”
云天轻道:“二魔若果然能超升五龙镇魔旗,必然受益最多,以二魔血脉玄承,原已相当于大罗金仙初修境界。到时达到大罗大成亦非难事,而魔界目前的十大魔皇,也定有几人能达成大罗金仙境界。至于修成金仙境界者,当有千万人之众。”
秦忘舒叹道:“若果然如此,则我凡界苍生怎能逃过这场浩劫。”
说话之时,秦忘舒早将无相魔诀再度施展,悄然来到一名青衣魔修身后,然而青衣魔修不远处,却有一位白衣魔修,二人相距不过数十丈。
看来接连两位魔皇被杀,已令这八名魔皇心生惶恐,不敢独自上前,因那这八位魔皇便分成四对,两两联手,以防秦忘舒猝然之击。
若论秦忘舒此刻的修为,以一对二,倒也不在话下,他虽是天仙境界,但一来玄承极强,二来所修法术所用法宝,皆是魔修的克星。然而话虽如此,若想将两位对手一举诛杀,却是极难了。
一旦秦忘舒与两位魔皇纠缠起来,相持不下,其他六位魔皇必然来援,以一敌八的情况下,那是万万斗不过了。
云天轻一见这情形,立时明白,传音道:“以哥哥瞧来,这二位魔皇孰强熟弱?”
秦忘舒道:“青衣魔修魔息强烈,肉身功法极强,但肉身功法再强,在我量天尺之下,也是枉然。我若独斗此修,或可一击而杀。白衣魔修目蕴光华,身周魔息抑而不发,应该是稍稍强些。”
云天轻笑道:“那青衣魔修便留给我料理,哥哥只管寻那白衣魔修斗法。只是哥哥需得速速将白衣魔修料理了,我手中只有飞针魔蜂可用,只能挡住那青衣魔修片刻。”
秦忘舒知道以云天轻境界修为,不便遁出正气堂与魔皇交手,否则面对境界超过她的两位魔皇,云天轻自保尚是困难,何况出手伤人。
秦忘舒道:“你那飞针魔蜂究竟是怎样的法宝,且让我瞧瞧?”
云天轻道:“这魔蜂甚是厉害,我也是临行前刚刚从迦罗那里讨要来,未必就能御控从容。”
秦忘舒笑道:“那魔蜂若想伤我,却也不易。”
忽觉袖中有物事微微一动,秦忘舒知道云天轻放出魔蜂来,他也不去掀袖探看,唯将一道禅识罩定此物。
原来那飞针魔蜂不过半尺来长,瞧来不过是一只巨大的黑蜂罢了,但其尾上蜂针却有三寸。那蜂针寒光闪耀,非金非石,却有一道极古怪的气息迫入肉身,令人不寒而栗。
细瞧那蜂针,虽是纤毫之物,却铭刻花纹百道,却不知是天生地长,还是后天造化。唯知便是铜身铁骨,也难挡这蜂针一刺,的确是无双暗宝。
秦忘舒叹道:“魔域之中,哪来的这许多奇物。”
云天轻道:“魔域生存不易,法则严苛。魔域生灵若不能修成极强道术,如何存活?而我凡界处处乐土,世人耽于安乐,也就不求上进了。”
秦忘舒道:“世尊虽偏爱世人,哪知反倒令世人失了上进之心。”
便令云天轻收回此物,将无相魔诀悄然收来,此身已立在白衣魔修之前了。
云天轻低声道:“一期一会。”那是说二人并肩杀敌,机缘不易。
秦忘舒立时应道:“切莫辜负。”这是说定当竭力而为,他日想来,也可无憾。二说罢,皆是心潮涌动。
那白衣魔修忽见秦忘舒现身,虽是目光惊讶,却也是不动如山,猛然大喝一声,袖中飞出七宝,向秦忘舒打来。
秦忘舒见对方法宝众多,反倒微微一笑。此魔皇若是信心十足,一件法宝足矣,此刻祭出七宝,可见心中实无把握,那七件法宝的威能也就可以想见了。
对方虽出七宝,秦忘舒只以一宝迎敌,量天尺迎风一晃,便是一丈长短。此尺越是长大,威能越强,却也越难御控,此番玉尺只长一丈,那是秦忘舒御控起来最为方便的尺寸。
玉尺光华之下,七件魔宝顿失光华,秦忘舒一件法宝,就稳稳地压住七宝了。那魔皇大急,手中再掐魔域真言,以替七宝加持。在他想来,只要能挡住秦忘舒片刻,身边青衣魔修必然动手来援。
而只需二位魔皇能支持数息时间,其他六位魔皇又岂能袖手旁观。
这主意打得虽好,可惜对手修为之强,却远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白衣魔皇施法加持之时,秦忘舒同时祭出玄字真言,玉尺威能陡增三成,“哗啦啦”一阵乱响,打得七件魔宝落花流水一般。
此时青衣魔修也大喝一声,祭宝来战,那法宝却也古怪,乃是铜壶一件,铜壶飞来之时,壶中一阵乱响,听来像是水声。不知这铜壶之中盛了几江几河之水,唯知那铜壶飞来沉重之极。至少也有百岳之力。
这铜壶既是魔压惊人,秦忘舒不免有些担心,飞针魔蜂虽强,但魔蜂纤纤弱弱的身子,怎能突进这强大魔压之中?若云天轻挡不住青衣魔皇,自己只好立时身退,寻机再战。
嗡地一声响,飞针魔蜂已出,那魔蜂逆流而上,直扑青衣魔皇的面门,虽瞧此蜂只有半尺,此刻却是凌厉之极,却见那魔蜂蜂针在前,蜂首在身,虽是倒飞而去,却是急如闪电一般。
不想青衣魔皇铜壶一摆,便挡住面门,魔蜂“扑通”一声,撞进铜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