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办法呢?朱淑真挫败地想。
因担心家人的安危,朱训庭没有再离开杭州府,朱微因之前在京为官时贪污受贿被革职,一家子在杭州府也呆不下去灰溜溜搬到外地去了,危机解除了,而她把握机会和他相处。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为何她的倒追之路竟然如此艰辛?这几个月,她是卯住劲在追他,却没有任何成效!
为他写诗作画,他当她在做功课,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你的才识已经超越我了,我没什么好指点你的”。
为他弹琴唱曲,他当她在练习才艺请他观赏,非常热心地评论“这琴你还比较生疏,弹多两次就流畅了,这曲子很有灵性,但是不适合你”。
为他裁布做衣,他夸她懂事有孝心并再次开解她“这些杂活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再不行让成衣店做好送来就可以了,你是我们朱家的小姐,不必这么辛苦的”。
为他洗手做羹,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目前那惨不忍睹的成果,她悄悄倒了,实在不敢端出来丢人现眼。
邀他上街闲逛,他实在太忙,又怕她孤独寂寞在,帮她邀了魏玩和其他几家闺女,安排了马车,送上银两,打发出门。
最最让她挫败的是,向他抛媚眼,他竟然问她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天,她第一次发现他也是如此不解风情的木头!
思索良久,朱淑真有了主意……
朱训庭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这化着浓妆、穿着暴露、在他房里跳着艳舞的人是他的妹妹朱淑真?
“真儿,你打扮成这样子干什么?”朱训庭问得咬牙切齿,都不知道他的冷静沉着就被谁偷了,最近一见到她,他就肝火上升。
这张脸装点得太过艳丽,这半透明的霓裳舞衣非常勾魂,这火辣的舞姿十分魅惑,这一切如此碍眼!
“女为悦己者容。”朱淑真停止跳舞,答得理所当然,完全没考虑到她此时的装扮和举动,足以令人当成勾栏里的艺妓。
又来!朱训庭抚额低叹,他不知道她最近吃错了什么药,老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止,还常常说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朱淑真热切地问:“怎么样?我美吧?这衣服漂亮不?这舞好看吗?”
“丑死了!你的脸涂得太红了,像猴子一样!身上的衣服能看吗?简直就跟没穿一样!跳的舞就只让我想起‘沐猴而冠’这个词!”朱训庭说出了违心之论,将朱淑真批评地一无是处,然后才意味深长地劝她:“真儿,你还小,这些不适合你。”
其实装扮和舞姿都让人惊艳,只是不适合她。
“我才不小呢!我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你老是将我当成小孩子看待呢?”就是因为他还是将她当成小孩子看待,才会忽略了她显而易见的情意吧?
她以为这样就能证明她长大了吗?错!恰恰相反,这只能更加证明她是个没长到的小丫头!朱淑真的所作所为看在朱训庭的眼中只是不成熟的小姑娘想要证明自己长大成人的方式。
只是她为什么急着证明自己长大了呢?难道是因为他最近忙于生意忽略她了?拼搏本来就是为了家人,他怎能本末倒置为了追求财富而忽略她呢?看来该将手头的事情放一放了,好好安抚眼前这闹小别扭的丫头要紧。朱训庭自省。
他用之前所赚的钱做本钱,开始投资酒楼、茶庄和银铺,凭着过人的天赋和才识,加上肖走和魏大人的扶持,他很快就在杭州站稳了阵地,并且迅速发展。
短短几个月,他已经迅速积聚了不少财富,还从朱微手中买下朱家大宅和奴仆,让家人重新过上舒适安稳的日子。
朱训庭回答:“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妹妹。”
不管她如何明示暗示自己的情意,他依然把她当妹妹看待,刚想再次表白自己的真情,朱训庭已经转移话题了:“真儿,最近大哥忙,我们好久没聊天了,趁着今天大哥有空我们说说话吧,别将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争论上。”
朱淑真明白他有意转移话题,也不想老是和他争执,看他累了一天了,再缠绕下去也没有意思,于是贴心地顺着他:“好吧。”
于是两人抛开之前的话题,开始话家常,寡言的朱训庭甚至向她叙说自己行走西域的所见所闻……
当朱训庭说到自己跟着商队经过某一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同伴拉着他去河边,他到那里竟然看到的男男女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河里沐浴嬉闹时,朱淑真突然骂了一句:“不害羞!”
朱训庭被朱淑真强烈的语气吓了一跳,急忙说:“傻丫头,那是他们那里的风俗,朴实而自然,不要拿我们寻常的礼节来看待这事。”
“又不是说那里的人,是说你们这些偷窥的人不害羞!”想到大哥竟然看到别人的身体,她就觉得心里好闷。
朱训庭苦笑着保证:“真儿,大哥什么也没看到就跑开了。”
朱淑真闷闷不乐地问:“真的?要是什么也没看到就跑开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洗澡嬉闹呢?”
都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然提这事!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就想是怕妻子误会的丈夫,朱训庭急忙解释。“真儿,相信大哥!大哥真的是大老远看到好像有人在洗澡,还有笑声,就找个借口自己回去了,回去之后才从他人口中知道这风俗。”
大哥是个正人君子,朱淑真知道自己该相信,只是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那大哥会不会觉得可惜呢?”
好浓的酸味,可是朱训庭并没有发现。“怎么越说越离谱,非礼勿视,大哥怎么会觉得可惜?”
“是你自己说不能用寻常的礼教来看待这事的,怎么又叫非礼之事啦?”女人喜欢胡思乱想,朱淑真也不例外,而女人这一蛮缠起来肯定没完没了。
知道这事再说下去,只会是越描越黑,所以朱训庭改变策略,抓住她舍不得他受屈这一点,说:“真儿,你太让我伤心了,想不到在你心中,大哥就是这样一个不害羞的登徒子。”
朱训庭暗忖:这话一出,不信你还会再追问。
朱训庭不愧是奸商,朱淑真果然上当了,慌慌张张地解释:“不是的,大哥,我不是这种意思……”
故作不自信地问:“那你是相信大哥了?”
“我没有说不相信大哥呀。只是我太爱大哥,一想到大哥可能看过别的女人洗澡,就忍不住妒忌。”不知不觉中,朱淑真说出了自己的嫉妒。
“真儿,你又瞎说!”朱训庭站起来,说:“你自己回房去,我去书房一下。”
“大哥,别走!”朱淑真不顾一切地从背后抱住朱训庭的腰,正式向他告白:“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