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的伪军官斜叼香烟,大沿帽歪斜脑袋一侧,从桥头往下走来。他一抬头看见陈然,宪兵队少佐,温怒的面色,手按军刀,知道坏了。心里一个劲扑腾:“该死!我怎么将宪兵队汽艇拦下了。”知道对方马上就会发怒,他心里打鼓,急思缓解办法。
这畜生急中生智,距离陈然多远的就赶紧立正敬礼。然后满脸堆笑,掏出烟卷哈着腰给陈然递烟。
陈然下来确实是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的,但是此刻倒不便动手了,常言道:“拳头不打陪笑。”他只得挥挥手表示算了,然后虎着脸问:“你让我停船,奉了谁的命令?存心耽误我任务吗?”
伪军官一听吓得不得了,心里惶恐:“这话可担待不起,拦截宪兵队汽艇,问我奉了谁的命令,那可不就是宪兵队的司令部了吗!我怎么有这个权力。”他再不敢提检查二字,脑筋一转,急忙道:“太君,小人绝不是存心打扰,我想你们是往前面去的,不过由这里再往前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镇子了,我猜如果你们需要添置一些什么吃的物品,可以在这里采办,否则就不方便了,小人特来提醒。”
陈然非常需要了解前面情况,见他如此说,顺水推舟,道:“你的爱护皇军,为皇军着想,良心大大的好。我的有机密任务,正想了解这里情况,告诉我,这里有多少皇军?新四军游击队是否会出现?快快的说。”
伪军官受宠若惊,对方已经把机密任务都告诉自己了,那是说明太君已经息怒,不会惩罚自己了,急忙回答:“报告太君,我们有一个小队皇军和一个小队和平军。没有新四军游击队,因为皇军电台早就侦听到了,新四军都去了西北面。那里有皖南被打散的新四军残部人员投奔过来,他们正在想方设法接应呢。”
陈然一听有电台,立刻警觉起来。装作有意无意的模样,询问:“皇军的电台大大的秘密,你的怎么知道,你的和他们朋友大大的?”
伪军官高兴起来,奉承道:“太君,你的宪兵队大大的军官,自然知道这里是皇军谍报处侦讯三课。他们是专门负责侦听和破译新四军电台的,鸠田上尉和我是大大的朋友,我经常请他喝酒。”说完,这畜生指着前面不远处,有一幢二层楼房的院落,告诉陈然:“太君,前面那栋楼房就是电台侦讯处,鸠田上尉知道宪兵队的朋友过来,一定很高兴,你的是否想过去坐坐?”
陈然观察那幢楼房,果然戒备森严,围墙上有电网,门口是双岗。他立刻跳出一个念头,笑嘻嘻再问:“你的吹牛,我的知道,鸠田君不怎么喝酒。你说和他是好朋友,你再给我说说他们的其他情况。”
伪军官有点尴尬,嘻嘻笑道:“太君,你真是什么都知道,鸠田君有重任在身,确实不怎么喝酒。但是我们确实是朋友,他来这里半年多了,我们经常见面。他想念老婆,我就带他去窑子。他们里面戒备森严,有十多个卫兵,只需我去找他,卫兵都会放行的。”
陈然呵呵笑道:“你果然没有吹牛,真的是鸠田的朋友,现在我们也作朋友,我的士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你快去给我们搞一些吃的。”
伪军官连忙答应,欢天喜地走了。陈然立刻回到船舱,招来了徐铮山和赵红雁,把刚才从伪军官那里得到的情报告诉他们。三人紧急磋商,不一会儿,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很快,陈然赵红雁鲁大勇三人穿了日军军服跳下汽艇,大家紧跟陈然,还有小虎,一起向敌人侦讯处那幢楼房走去。
船舱里,徐铮山命令小分队战士都作好了准备。他们子弹上膛,警惕地注视那栋楼房。
陈然他们渐渐走近那幢楼房,门口站岗的两个日军哨兵见他们走近,尚有七八步远就喝止起来。其中一个哨兵大声喝问:“这里是禁地,不能随便靠近。”
陈然立刻发怒:“八嘎,我们是宪兵队,快快叫你们鸠田队长出来。”
哨兵这才看清楚陈然是宪兵队少佐,急忙立正。见他指名道姓地要长官出来,倒有点发怵了。不敢再问,赶紧“哈伊”一声,立正敬礼,回转身向院里跑进去了。
片刻功夫,院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军官。这军官中等个,戴眼镜,蓄一撮卫生胡,脸面刮得很干净。他旁边是那个刚才进去的哨兵,怯生生告诉他:“课长,就是这位少佐,急着要见你。”
陈然上前与这个军官相见,两人军衔一个是少佐,一个是上尉,陈然是宪兵编制,实际上比对方更要高了一级。这军官一眼看出了陈然的宪兵徽章,马上敬礼。陈然也客气回礼,然后指着泊在河岸的汽艇告诉他:“鸠田君,我是扬州宪兵司令部的伊雄少佐,正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现在遇到了紧急情况,需要借用一下你的电台,请鸠田君必须提供方便。”说完掏出军官证在对方面前打开,让他看了,又收回兜里。
赵红雁在一旁看了,心里焦急:“这是鬼子的证件,上面有照片,陈然怎么这么轻率。”其实陈然见过伊雄,知道这畜生与自己有几分相像,所以敢拿出来冒险。
鸠田有点不高兴了,心里琢磨:“我们是绝密部门,怎么能让外人随便使用电台呢!”他又非常惊讶:“我的侦讯三课大大的机密,怎么连我的名字他都知道了呢?噢!对了,他们宪兵队的干活,无孔不入,自然知道我们的秘密。”这样想着他又不生气了。再看远处河边,汽艇上飘扬大日本帝国膏药旗,舱顶上趴着机枪手,舱里又有日本兵,他有点放心了。仔细端详眼前三个人,观察赵红雁,赵红雁朝他微笑,低头回礼,说了句日本人常用的虚伪话:“鸠田君,初次见面,请多加关照。”又称赞他:“鸠田君,你很优秀,你的夫人也非常出色,你来这里半年多了,你仍然想念你的妻子,说明你们俩夫妇相爱,真让我羡慕啊!”
鸠田又是吃惊:“怎么连我的婚姻情况他们都知道呢?宪兵队真是可怕,罢了,罢了,他们早就对我一清二楚了,我也不和他们较劲了。”他这样一想,就答应陈然他们进去了。
正当陈然准备进去的时候鸠田又提出了条件,告诉陈然:“少佐,我们侦听处有严格规定,外人一律不允许带武器进入的,所以只能请你们把武器交出来。”
赵红雁一听交出武器立刻紧张,心想:“绝不能把武器交给敌人,万一进去以后露馅,就只能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了。”没想到陈然完全不介意,哈哈一笑,解下自己的佩枪递给了鸠田。鸠田接过佩枪一看,很是吃惊。把枪交给卫兵吩咐他:“,长官的手枪非常珍贵的,你的必须认真保管,明白吗?”卫兵急忙答应。陈然泰若无事,朝鸠田一笑,示意赵红雁和鲁大勇也交出了武器。
三人随鸠田队长进到院里,只见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鬼子哨兵个个荷枪实弹,戒备森严。他们都用阴沉的目光打量进来的三个人。
陈然悠闲漫步,走得不紧不慢,同时一边应答鸠田的问话。赵红雁和鲁大勇走在后面,鸠田几次想与他们两人问话,都被陈然岔开了。
陈然一边前行一边观察,他已经看清楚里面确实有十多个鬼子,这些敌人看他们身姿,肯定受过严格训练,万一动起手来他其他不怕,最重要保护赵红雁,千万不能让她受伤害了。他已经洞察清楚,哪一个哨兵必须首先干掉,哪一处是撤离路线。现在他有点后悔,魔窟如此险恶,本不应该带赵红雁来的。
也许是赵红雁长得漂亮,眉宇肤色秀美,穿上军装更显出英气,她经过这些哨兵的时候这些鬼子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有的更是鬼视眈眈,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这让赵红雁非常紧张,心里打鼓,小心口扑通扑通直跳,撞得胸口生疼,手心都攥出了汗水。她不敢再看这些狰狞的鬼子哨兵,紧跟陈然,只想把这段路程快点走完。
只有鲁大勇铁板着脸,一声不吭,手指紧贴下摆,两眼直视,只管跟着向前。鸠田队长见他一副凶相,满脸卷曲胡子,就像天照大神旁边那个恶鬼,也没有了再对他问话的兴趣。
鸠田带他们前行,转过走廊,穿过又一处门户,来到了二进里面一间屋子,告诉他们:“少佐,这里就是电讯室,里面有两台发报机。”
陈然朝鲁大勇使一个眼色,鲁大勇转身一个立正,在门口站好了岗。
三人进到屋里,果然看见里面有两部电台,也许刚刚工作完毕,此刻两部电台都闲着,旁边两个报务员正在纸上抄录什么。其中一个女报务员,身材苗条,细长眼睛,倒也有几分姿色,抬头见上级带进来一个少佐军官,长相儒雅英俊,直勾勾瞧视。
赵红雁朝鸠田看看,鸠田点头表示同意。赵红雁很快选一座电台坐下,戴上耳机,打开电台,把频道调到了南京日军宪兵司令部的电讯频道上,然后她朝陈然看了看,显出有点为难模样。
陈然笑了笑,对鸠田道:“鸠田君,让他们工作,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作的,我看你儒雅,必与我有广泛兴趣,我们去外面好好一叙吧!”说完又用手指了指另外两个报务员道:“你的部下这么辛苦,我看也该让他们歇息一下了吧?”
鸠田知道部队有严格规定,不能轻易泄露电报内容,陈然自然是不愿意让外人看见。再看赵红雁所调的电台,知道是日军南京宪兵司令部,他完全放心了。朝两个报务员挥了下手,叽咕几句,带了他们和陈然一齐出了电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