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悦如果不这么逼婚,兴许她跟穆少峰还能保持更完美的关系,再好的朋友,一旦套上婚姻的枷锁,就不再是从前自己以为的那样了。
喝一口酒,穆少峰眼神定格在远方,许许,才说:“我很想和你成为家人的,但是结婚真的不可能。”
她定了定神,丝毫没能理会此刻他在身边的喃喃自语。
“映雪和我之间的感情,不能说一辈子都放不下,也许我能放下,在我们结婚之后,可是,你会幸福吗?”回过头,他望着她,像个孩子望着妈妈那样可怜巴巴。
挑起唇角,她眼睛抬也不抬,盯着手中红酒淡淡说道:“你知道我有多疯狂吗?知道为了喜欢你,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费了多大的周章吗?你不知道,所以你根本就不会站在我的立场上去考虑任何事情。”
回过身,杨明悦看着他,眼神平淡,眼底却无尽哀伤,眼角有泪花闪闪,嘴角却是笑着。手里的高脚杯举过头顶,慢慢移动到一边,松手,酒杯落在地上,伴随着殷红的液体,碎在了地上。像是杨明悦的心一样,碎成了粉末。
高跟鞋踩在上面,轻轻的,发出声音,穆少峰似乎听见了地板的哀嚎,玻璃渣碎在了地上地板也会疼痛啊。
心微微凉了一下,问道:“你的爱情就这么容易让人受伤吗?”
“因为这是你不和我在一起的下场。”笑着,与他擦肩而过,一个背影,在幽暗的灯光下面,像极了回魂夜里面,飘荡在空旷别墅之中的游魂,不禁背后一凉,头皮发麻。
“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疯狂吗?”
儿时,她捧着肥嘟嘟的脸颊趴在他正在吃早餐的桌子上。
摇摇头,他鼓着小嘴嘟囔着摇着头说:“不知道。”
捧着他不喝的牛奶,她一饮而尽,重重的将牛奶的杯子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会为了你,把我最爱的芭比娃娃给撕了。”
那是她最爱的玩具,也是他最讨厌的玩具,他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她总是将自己小女生的玩具收起来,拿着斥巨资从父亲那里骗来的限量版的变形金刚或者是汽车玩具,在他面前炫耀。
穆疆对他总是溺爱的,玩具却是他不喜欢赐予的其中之一,任何一个富有担当的男人,小的时候都不应该陪伴在玩具的身边。
每次,杨明悦拿着那些让穆少峰望而却步的东西站在他面前,都会让穆少峰感觉到,那一刻的杨明悦,简直就是天使下凡,
她也曾经是个好人啊。
穆少峰想道,消失的背影连带着夜色之中几点点的寂寥化成一团薄雾,薄雾的这头儿,站着目不转睛的穆少峰。
小时候的灿烂时光,再也回不去,就像被自己一口一口吃掉了的岁月一样,总是觉得明天重复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了,就会淡忘,其实,每天都不一样。昨天的现在他坐在这张凳子上,等到今天再坐在这张凳子上,却已经不是昨天时候那个方向。
总会有一点点的不一样,而,每一次的不一样,总会让人看到那么一点点的沮丧。
与顾天奇的正面交锋,是李文佑所不希望的,毕竟说起来也是曾经何静静的追求者,在某些方面,李文佑一点儿也不把顾天奇这个角色放在眼里。
虽然顾天奇的实力远远高于自己。
把一大摞一大摞的企业内部资料堆到桌子上,凌逸辰的眉头先是蹙了一下,身子向后仰着。他对灰尘有着显而易见的难过,因为他敏感的鼻子,在有灰尘的地方最容易发出奇怪的声音。
赶紧抽了张桌子上的纸巾掩住,才不让自己在李文佑的面前有失分寸。
莫名的选择完美,是凌逸辰总是改不掉的习惯。
昨天晚上别人都睡着的时候,李文佑不知道抽什么风起来跑到电脑前面将能搜罗到一起的东西全部都列了一个表出来,等到今天,一个个收集完毕,然后放到伊映雪家里的桌子上。
这里是个小型的会议场所,也是个小型的办公区,公司里太多人太多事情,嘈杂的让人静不下心来。
顾不上看一眼,凌逸辰擦着鼻子对站在一边气喘吁吁的李文佑说:“这些是什么?”
伸出一根大拇指,他道:“MR凌,佩服我吧,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这些资料找出来可不容易。”
“所以我问你,这是什么?”凌逸辰看也不看一眼,问道。
翻了几下,李文佑说:“这是顾天奇公司里头的内部资料,等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好几个同学都跟顾天奇是死对头,那家伙做生意太死板,一点儿退路都不给自个儿留,我们那帮朋友知道我的事儿之后,别提多愤怒了。”
“我觉得愤怒的应该是我吧。”凌逸辰悠然的说道,看着眼前堆积成一座小山的资料,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
“顾天奇如果是个翻几天资料就能打败的人,那战斗力也太弱了。”看了看,他说:“这些东西还不如凌品轩未出版的稿子价值高呢。”
虽然李文佑也是这么想的,可有病乱投医是中国人最古老的病症,有些事情自己想到了,不去做,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做了,又觉得这事儿办的的确脑残。
虽然很不想承认,李文佑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靠在那堆小山上,说:“医疗事故的事儿处理的差不多,无非就是想要拿钱走人,明显敲诈勒索。以前一直不给,是因为不想助长不正之风,可顾天奇那厮插手之后,就算给钱也没什么用了。”
“这就叫,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凌逸辰悻悻说道:“在商场上战斗那靠的都是这儿。”指着自己的脑袋继续道:“不过你这种刚刚步入社会没多久的学生蛋子,知道的不会比我预料的多。”
“你这可是赤裸裸的瞧不起我啊。”李文佑显然有些不高兴。
他不忿的表情恰好戳中了凌逸辰莫名的笑点,站起身子,拿起小山顶上的一本装订资料,看了几下,说:“顾天奇能把让财务把报表做成这样,真绝了。”
李文佑对金融一向不懂,瞟了几眼也没顾上说话,就在一边附和道:“那可是,也不想想顾天奇在美国混了多久。”
“美国人可不干这种缺德事儿。”凌逸辰说:“不过顾天奇这一点的确厉害,身为企业老总,要什么都知道,也难怪,一个残废了都能站起来的人,在这方面的确应该给予表彰。”
李文佑对这一事情并不是很听得明白,的确,在他脑子里面只有所谓的医疗知识,其他的,专业不对口,也懒得去弄。就是因为只知道自己对口的,李文佑进入洁净医疗那么长时间还是没能把公司财务进展了解透彻。
凌逸辰对金钱最为敏感,和他简直和杨明悦是一样的人,如果这两个人有一天针锋相对,估计只会两败俱伤而不会分出胜负。
在他们的脑海之中,把一件东西看到眼睛里,然后快速的以公式换算出一系列的利润是每天必修的功课。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东西,很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绞尽脑汁的想要去进修会计学。
懂得钱的人是精明的,这句话虽然一点儿也不押韵,但是很符合实际。
就好比杨明悦。
似乎所有的继承者在会计方面都有惊人的天赋,除了,李文佑。
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凌逸辰简单的从头将报表顺到最后,迅速的以心算的方式计算出报表最后一行的数字。
“四十八亿五千三百五十八元两毛四。”说完,看了一眼报表的最后一页,他的唇角轻微勾起。
那果然是赤裸裸又操蛋的人生。
抓起桌子上的报表看了最后一排数字,李文佑的自尊心再也不允许自己嘲笑眼前只会看报表的男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伸出一根大拇指,这根大拇指,他不得不伸。
门被打开,伊映雪也凯旋而归,分工早已经均匀,凌逸辰和李文佑在家里计算洁净医疗和顾天奇公司的财务状况,伊映雪则是去到李文佑的朋友公司那里了解顾天奇集团的情况。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伊映雪回到家的时候,凌逸辰刚刚把那串数字结算出来,李文佑还没来得急佩服得五体投地,便转身涌上伊映雪的面前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和我们分析的完全一样,顾天奇果然是在背后做手脚做的最多的人。”说着,伊映雪从自己黑色的包包里面掏出一叠A4纸,很厚,上面用五号的字体打的密密麻麻:“这是我下午的时候在你朋友那里拿到的东西综合,我觉得会对我们有帮助的。”
想要打败顾天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要想困难,好像也不是那么困难。
在凌逸辰的脑海之中,只要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就一定有自己的破绽,只是这些破绽是不是容易被人识破,仅此而已。
那是一叠有关于公司黑幕的东西,伊映雪走访了几家公司之后,坐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店里才整理出来的。东西有些支离破碎,但是一旦连贯起来,就是个天大的秘密。
李文佑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凌逸辰坐在椅子上,似看非看的翻阅着手上的东西,而脑子里总是不停的换算着纸张上最后一行的数字,心算上亿的东西虽然是个挑战,却也是一个无穷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