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她轻而又轻，看着他问：“回哪儿去？”
顾瑾皱眉，“……回我们……”
“顾瑾，”南瑜轻喊他，“我，我真的都不知道……自己母亲跟着的那个人会是你父亲……”
她的嗓音，透着压抑的无奈，尾调轻颤的悲恸，顾瑾的心沉了下去，冷冷盯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瑜闭上了眼，“比要求原谅的时候，还难以抉择，好像这次怎么也跨不过去……”
顾瑾听懂了的，“你在意？”
她垂下眸，摇着头喃喃地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到这样的她，顾瑾到底心生不忍，他扭过头看着别处，蹲下身体，眼前的世界矮小又静物，可比例此时的心境……挺渺小，却都不知道怎么去处理！
“南瑜，如果你知道你母亲跟随的那个人会是我父亲，那么我们也就此终结是不是？”
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直击心底，南瑜眼泪刷地落了下去，她站起了身模糊着眼都有些看不清楚他的影子，转过身，忍着哭意喊他：“顾瑾……”
顾瑾跟着站起身，看着她抖动的肩膀，咬紧的牙关使得腮帮动了下，他上前出手扳过她的身体，看着她哭泣的面容，一手扣住她的头，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从未有过的怜惜意味，顾瑾看着脚下的J，低压的嗓音对她说：“南瑜，这些都不是事，不是所有的事都无法解决……总归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明白。这里不光是他们要过自己的关，还有顾瑾的父亲，她的母亲……他们的意思想法，南瑜闭着眼，抬起手放到了他的腰上，不愿去深想。
只迷恋这一刻的温存，他给予的臂弯，短暂搁浅的逃避。
请容许，只是这一刻！
……
顾瑾开车送南瑜回了他们的住处，到楼底下的时候，他拔掉钥匙，两人都没有动，谁也没有先打破静谧，时间静静地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瑜沙哑着声喊他：“顾瑾……”
顾瑾扭头看她，本来就没消肿的眼睛，更加的通红，她垂着眼睑，静静的。
“其实……一直都舍不得的，只是你没有给过回应，我以为你只是被我缠得，”南瑜紧紧地抿着唇，还没说几句呢，就已经忍不住了哭意：“……我以为你是被我缠的没办法拒绝，还有赫玉……她一直都喜欢你，从我还没进入学校的时候开始。在发生那件事后，紧接着就是父亲出事……”
她说的概括精简，没有细细的去描述，几句话已经道出了当时的心境。
顾瑾瞳孔微凝，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轻之又轻的动了下。
“那个时候很无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然后姑姑在电话里哭的时候，我才萌生了转校的心思，之后就办理了手续，离开的时候……”
顾瑾听不下去了，他倏地出手拽过她的胳膊将她搂进怀里，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只是为她……突然就感觉到了心口疼！
南瑜也说不下去了，眼泪有些控制不住，顺着脸腮掉进他的脖颈里，湿漉漉的侵透他的衣襟，她看着那透明的玻璃，隐忍着哭泣，轻声对他说：“顾瑾，我们要好好的……好吗？”
顾瑾搂着她的力度加深，清冷的面容眉宇间划过许多情愫，就像释放出的所有，最后统统回归沉静，他薄唇轻启，对她说了一个字：“好。”
这样一种交心许诺的气氛里，总有那么一次外来的扰乱。
顾瑾的电话毫无预兆的响起，他松开南瑜，看了一眼她，才拿出手机看，是家里打来的。
接听后，里面传来父亲威严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顾瑾，你现在马上回来，立刻。”
顾瑾看向南瑜，她也听到了，睁着红肿的眼，潋潋水眸透着弱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挂了电话，南瑜已经平复了下来，轻声对他说：“你去吧！”嘴角淡淡扬起，是鼓励的笑，也是掩下心底的酸涩，“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不是吗？”
顾瑾深深看着她，出手扣住她的头薄唇压了上去，深刻的力度，带着对她的眷恋，一吻完毕，他附在她耳边，对她说：“等我回来。”
南瑜点点头，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唇瓣在额头上轻轻一触，才松开她。
从车上下来，南瑜手里拉着J，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其实多么的希望，能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违背心意，不违背意愿，他们还能一起好好的……！
可是没有啊，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
顾瑾重新赶回了家，强烈的低气压，压抑的每个人都愉悦不起来，一楼没有看到两位主人，管家走到他跟前，低声对他说。
“顾瑾啊，先生在楼上书房等你。”
顾瑾漠然的收回视线就要上楼，不想胳膊被管家给拉住，他回头看去。
老管家戳了戳楼上，忧心地对他说：“先生正在气头上，你也别犟，有什么事心平气和的说，千万别吵起来啊……”
顾瑾抿了抿唇，“放心吧。”
老管家怎么能放心，先生好些年都没发过怒了，从未见过的一次，这次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端！
顾瑾走上楼，在路过主卧的时候，清楚的听到里面艾梅低低抽泣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停顿了一下，重新迈开步子到书房门前。
敲响门，里面传来一道肃严的嗓音：“进来。”
扭转门把，顾瑾推门进去，他的父亲，双手背在身后，身形挺拔伫立在窗前，微微而见的侧颜，带着震慑人心的严肃。
二十多年从未见过他和缓的笑容，在顾瑾眼里，父亲那是比严师还要严厉的存在，他在自己面前扮演的，其实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父亲，而是楷模般、他，一直学习立为要变成那样的一个形象的存在。
可突然这刻，顾瑾怀疑起来那是对，还是不对……
因为父亲是他学习的榜样，他的性子也多半追随父亲……不善言辞，不善表达，而导致最后的结果，却是失去一个人五年之久……
呵呵，可当意识到的时候，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