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纵马扬鞭,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叱咤风云的英姿,心底愈发得意了起来。
“陆子璃,你休想找到我,也休想追上我。当然,你也许根本就不会来找我。”想起子璃的话,她仍旧有些咬牙。
“公子,您为什么要把那两身衣服送人,还给她们那么多银子?”
笑语狡黠的一笑,解释说:“是为了将追我们的人,引上相反的路。难不成,你想被追回去。”
小玲珑嘀咕着说:“我真的是想被追回去呢!”
笑语的笑容尴尬的僵在脸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教训道:“小玲珑,你有点志气好不好?离了男人、离了小柳你不能活啊?你这么没志气,怎么跟着你小姐我?他日,我若是做了武林盟主,还指望着提携你做副盟主呢!”
小玲珑撅撅嘴,嘀咕着说:“我才不想做副盟主呢!做盟主夫人还差不多。”
笑语一阵恶寒,忍不住鄙视的送了一个白眼给她:“我可怜的小玲珑,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为什么就那么离不开男人呢!你得让男人看到,咱离了他们,一样过的风生水起。”
小玲珑意兴阑珊的叹口气说:“奴婢也不指望风生水起,别山穷水尽就好了!”
“乌鸦嘴!”笑语气的一鞭子打在她的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扬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哎呀!小姐,我不敢骑这么快啊……救命啊…….”
笑语得意的大笑,纵马紧紧追了上去。
“小玲珑,我得警告你,别一会公子一会小姐一会王妃的乱叫。”两人并排骑行,笑语认真的告诫玲珑。
小玲珑撅起了嘴,不悦的哼哼一声:“到底要叫什么好?”
“别叫王妃了,我已经不是了……穿着男装,自然是要公子的。”笑语低下了头,心里竟然有些发堵。不是离开了他,离开了那个笼子,她应该轻松自在的吗?怎么这么快,心里就开始空落落的了?好像承认自己已经不是王妃了,还是一件很困难很伤心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和她所预想的心情不一样呢?
“您说您啊,好好的王妃不做,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后悔了吧?后悔咱回去吧!”小玲珑笑嘻嘻的提醒她。
这丫头是想小柳了吧?笑语鄙夷的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少给我吹风,我出来就不会回去的。”
“那咱去哪儿?总不能这样瞎转悠吧?”玲珑失望的撅着嘴。
笑语凝神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啊!要不先回家乡去看看,我好几年没有回去了,想去看看。”
“说起家乡,公子啊,您就这么跑出来了,您就不怕夫人担心么?”玲珑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劝她回去,当初出逃她是很不情愿的,可是,又不放心笑语一个人出来。
“我娘自然会有人照顾的。再说,我又不是不回去,我是先出来透透气,早晚还是会回去的。”提起娘亲,笑语心里有些难受。
“真的?真的回去吗?回到王府我要好好睡一觉,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呢!什么时候回去?”笑语一句话让小玲珑原形毕露。
“嘁!”笑语恨得咬牙:“你这个白眼狼!我说是回王府了吗?我已经拿到休书了,要回去,也是回云府,不是回王府。”
玲珑泄了气,也狠狠瞪了她一眼:“您呐,就是没事找罪受!”
笑语呵呵一笑,目视前方说:“小玲珑啊!等公子我做了武林盟主,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的吧!我打听到的路就是走到前面的方云县,再往前走,就得问路了,我可不知道。你可跟紧喽,回头要是把你丢了,我可没地儿找你去。”
说完,一甩马鞭,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小玲珑忙纵马跟了上去。
夏梓洵正挥笔画着什么,侍卫江越走上前,小声禀告说:“王爷,那边的人说有动静,要禀告您。”
梓洵的笔微微一顿,一滴浓墨滴落在尚未完成的画上,灿烂的百花染上了污浊的颜色。
将笔放下,他拿起画看了看,狠狠揉成了一团,扔在地上:“让他进来。”
江越打开门,另一名侍卫走了进来,低声回禀道:“王爷,今儿一早,六王妃带着一个小丫鬟出城去了,六王府很安静,直到隅中时分,六王府突然一阵燥乱,六王爷派了人去云府找六王妃,后来又亲自带人出城去了。是那六王妃拿了休书出走了,六王爷怕是去追那六王妃。”
夏梓洵的目光顿时微微有些震动,赶紧追问:“你的人可曾盯着云笑语?”
侍卫忙回禀道:“王爷放心,一路跟随,据我们的人传回的消息说,她们是往方云县的方向而去。”
侍卫说着,忍不住低声笑了,梓洵诧异的问:“笑什么?”
侍卫忙低头又禀告道:“据说那六王妃也是古灵精怪的,和小丫头到京郊的密林里换了男装,将自己的衣服送给了几个路人,又花了钱让她们穿着她的衣裳往相反的路上去了,想必那六王爷一定会被引到和方云县背驰的方向。”
梓洵神色微动,唇边也露出了一抹笑意,返回椅子上坐下,垂眸思索了片刻,低声吩咐道:“让你的人给本王盯好了,若是人跟丢了,本王定不轻饶。”
侍卫点点头,正要转身告退,夏梓洵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蓦然开口问道:“等等!你说你的人看到那六王妃和小丫鬟到密林里换了男装?”
侍卫不明就里的点点头:“是啊!”
梓洵的眼中浮现浓重的阴霭,冷冷的追问:“看到了她们换衣服的过程了?”
侍卫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应该是看到了,可是,树林里很静,他们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的应该看不清什么。”
夏梓洵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黑,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满面淡然,点点头,居然带了微微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辛苦他们了,每人先赏白银五十两。”他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
侍卫正要谢恩,他又淡淡开口:“谁看到了,再自己掌嘴二十。”
侍卫忙解释说:“隔着重重树影,他们看不清什么。而且,我们的人都是精训的死士,绝不会因为美色而……”
“嘭”夏梓洵将茶盏重重摔在了地上,茶杯碎裂,发出刺耳的声音,茶水也溅到了两人的身上。
侍卫目瞪口呆,吓得说不出话来。梓洵反应过来,轻轻咳嗽了两声,解释说:“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东平的六王妃,皇亲国戚,岂可如此亵渎?以后但凡有男女有别的时候,躲着点。我西蔺乃礼仪之邦,就是用计谋,也要用的有风度。”
侍卫眼角抽抽着,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跟随夏梓洵这么多年,经历了西蔺皇宫多少看不见的血雨腥风,若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恐怕这三王爷早就变成阎王爷了。为了生存和权力,他什么狠辣的手段没有用过?今天怎么突然就讲究起用计谋的礼仪和风度问题了?
“去吧去吧!有消息随时禀告我。”夏梓洵眼中有几分一闪而过的尴尬,忙挥挥手,遣退了茫然的侍卫。
夏梓洵有些心烦意乱,今儿原说还是要进宫的,可是,他以夏沫儿又犯病了为由婉拒了,说是休息一日,明天再去。其实,他是有些心绪烦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想要自己静一静,想一想。
可是,静的结果,想的结果,反而是越发的心浮气躁起来。
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对?怎么突然感觉,一切最初的设想,都有些偏离了他的预料?
坐在书桌前,目光落在地上那幅揉成一团的画上,发了半天呆,重重叹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心里有些堵,还有些空,抬头望望天空,蓝天和西蔺的一样宽广,白云一样的绵软,风一样的轻柔,可是,为什么,他突然就对这个国度,生了几分眷恋?他应该更加思念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母后才对。
心底的空虚,也是因为牵挂吧?牵挂谁呢?一定是父皇和母后了!一定是的!
坐在桥栏上发着呆,一个纤丽的身影慢慢走近,悄悄打量了他半天,噗嗤一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