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善哉,情关难度,白施主,此乃孽缘,你何必苦缠不放。”地藏虚影道,“你是千年前的人,就算贫僧让你活过来,你也该活在千年前,人是活不了一千年的。你们两个人本就生活在不同的时空,强行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白施主,你是聪明人,该懂得放手。”
地藏虚影话落,一道银光突然打在我和白楚恒相牵的手上。白楚恒身体猛的一震,接着他的手掌变得滚烫。我低头看向他的手,白楚恒的手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他的身体是琅轩木的,琅轩木遇火不燃,但一直被灼烧,他的手背开始出现木化,从只有指甲盖大小,逐渐的扩大。
我能看出白楚恒在强忍着剧痛,我用力的甩着白楚恒的手,“放手啊!”
“阿弥陀佛!”小和尚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劝道,“白施主,合适的话是不会疼的,之所以会觉得痛苦,是因为根本不合适。该放手时就要放手。”
贺斯博看着我和白楚恒,眉头皱的更深,“白楚恒,我至少投胎转世了!我和小晴都是现代人,可你呢?你不是生在这个年代,你可以复活,但要活在你的年代!天地间是有秩序的,你一个从小看各种修真书的白家大少爷,这种事不用我跟你多讲吧!”
我费力的将手从白楚恒手里抽出来,哭着求他,“你去成神!算我求你。”
“你也劝我放弃?”白楚恒紧蹙眉头看着我,一双美丽的眸子,眸光清冷略显痛苦,“我可以选择复活,千年前的我早死了,也许我也会跟你们一样投胎……”
“你也说也许了!”胡五爷劝道,“白楚恒,你心里知道按照你猜想的进行,概率是多少。你死后也许会被地府关起来,毕竟白家人都被关了。你要赌吗?”
贺斯博紧跟着劝道,“白楚恒,你一定要想清楚!你要是回到千年前复活,就是改变了历史。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清楚。但有一天很确定,我们所有人关于你的记忆,会全部消失。因为你千年前就死了,对我们来讲,你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你要冒这个险吗?”
“我……”
“别说!”我尖声大叫,打断白楚恒的话,“我求你了,你去成神吧!我回到身体里就会忘了你,我不会难过的!不合适,握在一起手会疼的,放手吧!”
说这句话时,我觉得心都要被硬生生的碾压成肉酱了,我难过的无以复加,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我不能拖白楚恒的后腿!
白楚恒看出我的决绝,眸光冷下去,他盯着我,声音冷澈道,“我有抉择了。”
“阿弥陀佛!”地藏虚影道,“白施主,望你谨慎选择,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白楚恒双手伏地,恭敬的给地藏虚影磕了个头,稍后起身,双手合十,“弟子愿意成神。”
我牙齿用力的咬着内唇,直到嘴里弥漫一股血腥气,直到内唇被我咬下一块肉,我像是不知道疼,完全不解气。我拼命的让自己不要哭,但我真的坚持不住。我怕自己多待一秒钟,多看白楚恒一眼,都会立马崩溃,去求白楚恒不要成神,当鬼就好,只要跟我在一起。
我站起来,跑到胡五爷面前,声音抖得厉害,“送我回去!”
胡五爷一愣,没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白楚恒转头看我,声音平静道,“送她回去。”
胡五爷此时才明白我想说什么,我背对着白楚恒,眼泪不停的向下滚,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双肩却因强忍着哭泣而颤抖的更厉害。
胡五爷心疼的看着我,伸手把我抱到他怀里,他一只手臂环在我的腰上,另一只手抬起来捂住我的眼。
我心里默念,楚恒,再见。
突然之间,我觉得我的身体在下坠,非常的快,好像从几十层高的楼上跳下来一般,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抓可以依靠的东西,恐惧感深深的包裹着我。
“啊!”
我大叫一声,猛地坐起来,心有余悸的大口大口喘息着。
病床边坐着削苹果的老妈吓了一跳,刀割破了手指。
郎琪赶忙走过来,紧张的检查老妈的伤口,还不忘时不时的回头埋怨我,“大叫什么!醒了就醒了,你要把人吓人啊!”
老妈也跟着埋怨,“一直一惊一乍的,没病都被你吓死了!”
我懵了。
谁是病人啊?是不是我睡了两年啊!
我低头看了看,确定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手臂还挂着营养液,由于坐起来的太猛,头有些晕。我捂着头,又一点点的躺下。
老妈这才关心的看着我,关切的问,“是不是头晕?”
我心说还是老妈靠谱。
我可怜兮兮的点点头,等着听安慰的话。结果就听老妈道,“你刚才起的那么猛,当然头晕了。记住了,下次别那么猛的起身了。”
下次……别那么猛的起身?
哎呦!真是我亲妈!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老妈跟郎琪在收拾手指头上的伤口,心拔凉拔凉的。
“我是病人啊,我睡了两年了,我饿啊,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你俩一会儿在母女情深好不好?”我忍不住了。
老妈站起来,“我去给你拿,你别动了啊。”
我说,知道了,我肯定不动,快去拿吃的,我要饿死了。
老妈走后,郎琪坐在床边。两年没见,郎琪模样并没什么变化,就是穿衣服讲究多了,从上到下全是大牌子。唯一没变的就是她依旧斜背着一个棉布的小包,里面装的都是她抓鬼用的法器之类的。
我好奇的多看了两眼,“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抓鬼?”
“当然抓了,要不生活多无聊。”郎琪道,“你刚醒,不能吃东西,不过喝粥还可以。干妈每天来医院,都把粥熬好了,再过来。每天都盼着你醒。你可算醒了。”
郎琪说着,眼眶有些泛红,大眼睛闪着泪水,看着我笑道,“你再不醒,你儿子就要叫我妈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醒了吗?哭什么!我又不是出事故了,我一定会醒来的嘛!”我为了逗郎琪开心,故意道,“你不知道,千年前出了好多好玩的事,我还看到千年前的你了,还有千年前的苏洛,还有胡五爷。千年前的胡五爷可厉害了,那才是九尾灵狐的力量啊。还有千年前的贺斯博,还有变化最大的……”
我突然愣住,脑子里一片模糊,好像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又好像那件事并没有那么重要。这种感觉有些像,工作多年之后的你完全记不起上学时候班里的那个最不爱说话的同学了一样。你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那里有一个人,可你就是想不起他是谁了。
郎琪见我愣住,忙问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我皱着眉头,越想想起来,脑子里就越是模糊。
郎琪赶忙道,“忘了就别想了。”
我看着郎琪这幅迫不及待让我忘了的样子,愣了一下,“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吗?我忘了谁了?”
郎琪眸光躲闪,不敢看我,“忘了就是忘了,能让你忘了的人肯定是不重要的,要是重要的认,你想忘也忘不掉啊!”
我看着郎琪这幅不会撒谎还努力撒谎想骗我的样子,我连装一下我信了她话的兴致都没有。
骗我能不能走点心?
郎琪被我看得有点慌,“小晴,你别这样盯着我看!我哪知道你忘了谁!你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刚睡醒,这叫大病初愈,你就让你的脑子休息一会儿吧!别用脑过度,一下子又睡过去。干妈不得急死,你还没看到子默,你就这样睡过去,不想见他吗?”
我一听也是这么个理。让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毕竟其他人我都没忘,只忘了他啊!
老妈拿粥过来的时候,胡五爷抱着子默和香香跟在老妈后面进了病房。子默看到我醒了,立马兴奋的大叫,“妈咪!我还想你,妈咪……”
胡五爷把子默放在地上,子默张开胳膊,跑到病床边,他似是害怕碰到我输液的胳膊,跑到病床边之后,并不敢太靠近我,小手趴在床沿,大眼睛既兴奋又期待的看着我,“妈咪,你病好了吗?”
可以看出,他非常想让我抱。
我看着小子默鼻子泛酸,两年的时间并不太长,对大人来讲不会有太大变化,但对孩子来说,变化就大了。小子默长高了不少,穿着幼儿园的制服,白白嫩嫩的小脸圆嘟嘟的,清澈的大眼睛像是一汪灵动的甘泉,让小家伙看上去机灵的不得了。
香香也跑过来,“晴妈咪,你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睡了?”
我看着两个小家伙关心我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是啊,妈咪病好了,以后都不会再睡了。”
“太好喽!”香香拉起子默的手,高兴的跳舞,“以后晴妈咪可以接我们上下学了。”
“香香,这里是医院,会吵到其他生病的叔叔阿姨休息,不可以再大叫了。”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传来。
我抬头看过去,跟在胡五爷身后进来一对中年夫妇。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男人穿着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打扮很斯文,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女人穿着精美的旗袍,瓜子脸,丹凤眼,气质出众,很有女人魅力。
我多看了两眼,确定不认识,才看向胡五爷,“这两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