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姨娘是被王妃身边的芯月请过来的,随她而来的还有两个大丫鬟采春和迎春。
她的内心很平静,从决定做这件事情开始,她就早已预料到了结果。
马姨娘看看左边的迎春,又看看右边的采春,笑得有些渗人。
她进德兴院的时候表情惊讶中带着两分疑惑,好像不知王妃为何请她而来一般,自然的就像闭门自守的邻居突然请她来串串门,她不解,但她不会驳了好意。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等着她的似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呢。
“不知王妃请妾身来有何事吩咐妾身?”
廖氏的心中盛满了怒火,是对玲月的,也是对后院女人的。
“跪下!”她喝道,声音中有马姨娘从来没有见过的凄厉与狠毒。
马姨娘应声而跪,十分的乖顺。
周承寅这才皱眉开口,他先吩咐菀禾:“你去把那个小丫鬟带来。”待得菀禾应声而去之后,才亲自对马姨娘道:“采珠往方氏的香炉里投了麝香,她供认是你派遣了丫鬟迎春指使她这么干的。”
马姨娘一听顿时煞白了脸色,惶恐道:“妾身哪敢谋害王爷的子嗣!这其中必有隐情啊!”
廖氏却开口道:“你的儿子被方氏养死了,怀恨在心本是平常,也算是有动机了。”
“妾身虽然不曾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倒是王妃饱读诗书,又有何证据口口声声指责妾身‘怀恨在心’?”
廖氏哑口无言。她似乎有些疲惫,也没有叫丫鬟,自己伸手揉了揉眉心。
玲月心中恨极,没想到那个叫葛莲的小丫鬟,竟然有这个胆子!
可是她却不敢也不能站出来。
因为王妃维护方姨娘,自己却自作主张的揭发了方姨娘的身孕,已经让王爷认为王妃为了子嗣不择手段,甚至残害向姨娘、帮着隐瞒方姨娘的身孕。
玲月是廖氏的大丫鬟。
她做什么都会或多或少让王爷认为是王妃的主意。
她要怎么说是自己让葛莲去陷害文姨娘?怎么说自己拿了王妃赏给自己的戒指去陷害一个和她不相干的小丫鬟?
采珠被菀禾带进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虽然并没有给她用刑,但是她的胆子只比绿豆大,这样天大的事情摊在她身上已经让她吓破了胆。
当初……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
她一看见迎春就哭喊的跪着爬了过去,拼命的摇着迎春的肩膀,声音凄惨,“迎春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迎春一把打开采珠的手,紧抿着嘴不说话,眼睛却看向马姨娘。
马姨娘看着迎春的眼神,惊惶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何曾叫过你做这等糟污事?!”马姨娘对着上首的周承寅道:“妾身身边的采春从来没有与妾身说过有个妹妹在方姨娘院子里做事啊!”
采春这才一个劲的磕头道:“奴婢妹妹是一个半月前由王妃开恩进了府里的,在东跨院做洒扫的小丫鬟,怎么能进的了方姨娘住的屋子里?!何况她年纪小,定是了迎春的蛊惑才做出这等事来!求王爷开恩!饶过奴婢妹妹罢!”
迎春心中一片凄凉。
同样是丫鬟,她能理解采春。想要让她妹妹开脱,只有自己全都揽了罪责。可是马姨娘……
周承寅却已经不想看她们指认这个,指认那个。他冷声问采珠:“这个戒指你从哪里得来的?”
采珠这才抬头看着炕桌上的那个戒指。
下意识的,她就要摇头。可是一个人从背后捉住了她的衣裳。
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
是她姐姐。
一时间她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的哗哗往下流,她死死咬住唇才没有出声,更别说说话了。
“如果妾身没有记错,这个戒指是王妃的罢。”马姨娘说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是王妃进府第三年打的,王妃喜欢的紧……”
“可能王爷已经忘了这枚戒指的去处,妾身身在后院却是与王妃在一起的时间多些……”
廖氏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胸口,一句“王爷可能忘了这枚戒指的出去”,竟让她难受的喘不上起来。
然而马姨娘的话还在继续。
“这枚戒指王妃赏给了身边的玲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