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绣看着盈夏狼狈的模样,还有周承寅黑沉的脸色,倒觉得好像周承寅强迫良家子不成一般……只是盈夏的脸,怕是毁容了罢!
可就算是周承寅强迫,她还能帮盈夏不成。文锦绣马上指着盈夏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做了什么下作的事不成?”然后叫了青萍和含娟,“把盈夏给我拉下去,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一下把罪名全安在盈夏身上。
青萍和含娟马上进来,拖着盈夏就往外走,盈夏愤恨的看了文锦绣一眼,挣扎着对周承寅叫喊:“王爷!是文姨娘叫奴婢服侍王爷的啊!奴婢不过听了文姨娘的吩咐,想把王爷留在梨香院罢了!”
文锦绣只是个姨娘,哪有资格给周承寅安排通房。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厉害。
周承寅脸色更黑了,呵斥了一声:“住嘴!”然后看了文锦绣一眼,道:“你院子里的丫鬟,也该好好管管了!”
文锦绣心头一跳,然后撇撇嘴道:“妾身进府不过半个月,管得着丫鬟的人,哪管得着丫鬟的心啊?”
周承寅皱眉,“即是你院子里的丫鬟,不论如何,也不能如此放任!谁都不管,整个王府后院不是乌烟瘴气!”文锦绣开口想说“不是有王妃吗”,想到廖氏对姨娘们坐山观虎斗的态度,还有周承寅话中的若有所指,老老实实的答:“妾身知道了,妾身会好好管教下人的。”
周承寅满意的点点头。文锦绣思忖,廖氏这么多年的无所作为,怕是引得周承寅不满了!她小声嘱咐青杏青萍,把下面的人看紧点,不要让这件事走漏了风声。
二人闲话几句,各自歇下不提。
过几天,周承寅带来了文家的消息。
“老太爷的病好生将养着,已好了大半,只是心病罢了!”周承寅说着,眉间带了几分感慨,“王四奶奶去文家说看上了三小姐,老太爷见事不成,想逼一逼你罢了,谁知道王四奶奶又带了你的贴身物件去,文老太爷知道了,以为是我的意思……”
文锦绣沉默。大概不只是这样吧?以祖父的精明,如果是周承寅的意思,早就和文锦绣挑明了,根本不用绕王五夫人这个弯。只是王四奶奶是长福公主的弟媳,不管背后站着的是长福公主还是王五夫人,都是文家得罪不起的。
祖父他……一个人把所有的罪过背了……因为不管如何……文家是势弱的一方……什么都做不了……到最后……也不过是这个结果罢了……
文锦绣这才感觉到,在这个时代,个人比起家族来的渺小和微不足道。虽然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可文锦绣仍然觉得自己被家族抛弃了……她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对周承寅道:“妾身生长在文家,依仗文家得以衣食无忧这么多年,回报家族亦是应该的……”
哪有女子说这么一番话,回馈家族光宗耀祖向来是男儿的事,女儿都是托家族庇护娇养的。
周承寅觉得在梨香院不过几天,安慰人的功夫长进了不少,“现在文家嫡房上下一心,日后只会更好!至于三房……你三婶不许外室进门,但同意了把孩子抱回来上族谱……”
文锦绣知道他是好心,胡乱抹了眼睛,对周承寅笑道:“多谢王爷了。”周承寅看着她客气矜持的样子,突然有点怀念起文锦绣生气激动神情失控的时候来。
那个时候的文锦绣是鲜活明亮的,不像平时表面上谦逊有礼,实际却是冷漠疏离。
宝燕进来,把一个匣子放在文锦绣面前,见周承寅在这,又行礼退了出去吧。文锦绣打开,里面装了六个各色的荷包,都是做工精湛,心思独到。而作为样本的桃红织金荷包在最上头。
周承寅知道这是她为了送信差人在外面做的,他对这些精细小巧的挂件本来不甚上心,只是文锦绣进府的罪魁祸首是荷包,里头因缘际会,让他心情颇为复杂。而他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却从内心深处的角落里翻出一丝喜悦来,慢慢放大,直到笼住了他整个人。他这才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对于文锦绣进府,其实是欢喜的。
他笑着对文锦绣道:“文家的事你不用担心了,不是身子不适吗?好好的歇息,再不就和丫鬟抹牌,做衣裳什么的,不过仔细着别劳累了自己!”
文锦绣不知道他为什么高兴,可这却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长,而且是关心的话。文锦绣笑着答:“多谢王爷关心!”却是眉梢眼角都笑了起来。
周承寅满意,点点头走了。
文锦绣仔细摸了每个荷包,挑出一个硌手的宝蓝色绣喜鹊登枝荷包,拿了剪子,把里衬小心的剪开,露出里面印着墨迹的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