纻丝、刻丝、妆花、莽缎、细葛、细棉、更有十几匹各种颜色轻薄如蝉翼的绡纱……
文锦绣的心情一下子明亮起来,让含娟把衣料分类码好,指着细葛和绡纱,跟青杏说:“天开始热了,咱们先拿这些做衣裳!”
让盈夏去叫了府里针线房的人来,商量着做了两条月华裙、两件袄裙、四件绡纱褙子、四套亵衣。盈夏眼里全是羡慕。
周承寅回来时,只看见堆满了炕上的衣料,埋在衣料里的文锦绣弯着眼和青杏商量着绣什么襕边、做什么款式。
盈夏盈盈上前,娇声问周承寅:“奴婢服侍王爷梳洗?”周承寅不想打扰文锦绣的好兴致,眼含笑意“嗯”了一声,去了盥洗室,进门看见文锦绣硕大的浴缸摆在一边。
盈夏好奇的问周承寅:“王爷,这是什么?”周承寅皱眉看了她一眼,只道:“主子的东西,哪容的你多问?”盈夏不甘心的说了声“奴婢知错”,服侍周承寅梳洗完,跟着周承寅去了外间。
文锦绣指挥着含娟和宝燕收拾衣料,眼角瞥见周承寅,过来问他:“王爷饿不饿?可要用晚膳?这儿怕是要等一会儿!”
周承寅想了想,说:“那就等收拾完再说。”看了文锦绣道:“我有事和你说!”文锦绣不明白,跟着周承寅去了内室。
两人在内室的桌边坐下。周承寅的表情有些严肃,文锦绣看了不禁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周承寅抿了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文锦绣见了就道:“有什么事你就说罢!我有什么好怕的?一起想办法不就好了!”周承寅这才舒了一口气,对她道:“文老太爷病了!”
文锦绣一惊,抓了周承寅的手问:“怎么会这样?他老人家身体一向康健,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了?”
周承寅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叫底下的管事去文家长房抬你的东西时,管事与我说的。文家三房在家里闹,分家没有分成,因为文老太爷自你进府后就病了,文老太爷有心要瞒,就连你父亲,都是隔了两天才察觉。”
文锦绣张了张嘴,神情复杂。她一开始就以为是祖父和周承寅商量好了,让她做妾,心里怨怼祖父。她却从来没想过,长房几个嫡亲的孙子跪在他老人家院子里,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祖父怎么会一言不发。
她有些迟疑的问周承寅:“妾身……能不能……回家看看?”又觉得不大可能,“妾身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妾身……”文锦绣颓然的低下头,她根本没有立场说这种话。
周承寅摸了摸她的头,道:“不是这么简单的。若是平时……”说着也慢慢合住了嘴。文锦绣看着他,强压下心中的恼火:“王爷把话说全罢?!把事情告诉妾身不就行了?这难道和妾身没有干系?!文家和妾身的性命现在可都在你身上!”
周承寅翕了翕嘴,揉了揉眉心,看着文锦绣瞪着他的眼神,有些无奈。过了好一会儿,周承寅似乎下定了决心,索性道:“好罢!”
“你想回文家怕是不太行……不过我可以代你去看看……但是这样一来,皇后铁定以为我和文家有什么,你估计是非进宫不可了!”
“进宫?妾身怎么能进宫?”文锦绣不解。
“钟皇后大概想知道你在我和文家之间担了什么角色,父皇封了我顺王,恐怕让她觉得父皇心已经偏向我了!上次朝会时,钟皇后已说要看看你,不想父皇居然同意了……虽然被我推脱过去,可是下回就不太好说了……”
“钟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文锦绣问。关于皇宫还有争储,她了解的实在太少。
“我母后生六弟薨逝,父皇伤痛,那时候还只是钟婕妤的皇后一直陪着父皇,第二年又生了五妹,父皇就封了她做皇后,想让她抚养我们几个。”说道这里,周承寅的神情有些感慨。
“钟皇后她……开始对我很好……不仅是我……还有长福、德顺、启安……父皇见承宪伤心,她还时常劝父皇……”
“五妹出生后,朱贵嫔和王美人又给父皇生了两个儿子。宫里就开始有流言,说五妹是福星。”周承寅露出一个冷笑,“这就罢了,待得八弟出生,宫里居然传先皇后在时,生的三皇子、四皇子、四公主皆夭逝,先皇后又只生女儿,六皇子孱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夭折了!”
“说母后是个不详之人!”周承寅腮帮子紧绷,文锦绣看着他握成拳头的手,白皙修长,青筋毕露。她不由握了他的手,想说什么,可又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他们已经死了!”周承寅平淡道。文锦绣握着他的手就紧了紧。
周承寅看了她一眼,整个人都松缓了些。他摸了摸文锦绣的脸,目光清澈的看着文锦绣,好像让她不要害怕一般。文锦绣给了他一个笑容。
他继续道:“父皇喜欢八弟,对八弟和钟皇后多有宠爱,宫里宫外的有心人多,八弟自己又是个争气的,钟皇后为了儿子,自然就对我们疏远了!”到最后已带了几分嘲讽。